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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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眼熟吗？就是个长得比较好看的侍应生吧。”
在边上注意着柏林方向的陆欢一下冲了出去，拦在傅广逸和方仙中间，从手里的碟子上叉了一块蜜浇西蓝花到方仙的面前：“来来，仙姐，这块西蓝花可好吃了，你尝尝？”
西蓝花就在嘴边，方仙被这么热情的招呼，也不好拒绝，一口咬了下去。
方仙吃东西慢条斯理，她小口吃着，陆欢就一直捧着等。
在她身后，冷汗从脖子流进领子。
陆欢早就认出柏林身边的男人是沈谒。
她也不知道沈谒是怎么想的，居然敢来片场见柏林。
真是不怕曝光，一点都不把自家侄儿放在眼里吗？
陆欢一边替柏林防爆，一边可怜沈一折。
好在方仙也没有多想，被一朵西蓝花转移了话题和视线，她也没再继续纠结柏林身边的男人是谁。
主要也是没时间想就开始拍戏了。
下午点，采光和今日戏场需要的时间地点都吻合，剧组上下吃饱喝足，工作起来也动作迅速。
机器布景检查全做完，影帝和正剧出身女演员也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只有一两次意外原因NG，就顺顺利利的过了。
然后直到六点，傅现菱也没有回来。
冯露打了个电话，那边是助理许茹接的，起初背景音很吵，后来许茹掩住了听筒，再放开，就安静了。
许茹解释傅现菱身体不舒服，说明天会来片场。
冯露再三确认，才挂了电话。
既然如此，傅现菱的戏就只能往后移。
调整了一下拍摄时间，下一场戏在明天凌晨两点。
刚好她可以回一趟沈宅。
柏林把工作安排好，她拎起包包出去，沈谒的宾利已经等在了停车场的角落。
见她要上自己的车，沈谒的秘书于靖喊了她一声：“小小姐。”
这个称呼柏林已经很久没听见了，乍闻回头，沈谒坐在后座，轻轻用眼神指示：“上车。”
柏林微微一顿，走过去，“你不是先走了吗？”
准备工作的时候，她就劝沈谒离开了，要不餐车都撤了，他一个“侍应生”还留在现场，不知道会招来多大的关注。
“等你。”沈谒道，“如果你跑了，伯母一定会怪我没抓到人。”
柏林赫地笑了，“奶奶怎么会怪你，沈家谁不知道，全家人里，奶奶最偏心的就是你了。”
她站在车前，说话里有些酸溜溜的。
沈谒知道她想什么，柏林父母早逝，她养在沈家那几年，沈家人都是心眼里对她好，尤以沈老夫人为最。
沈老夫人为人善和心慈，怜柏林命苦，唯恐底下小的不懂事和她生分，成天老母鸡似的护着她。
替她亲自去定内外衣服，每日起早给她梳头发，发现她害怕打雷，雷雨天就支着拐杖，拿着一把小提琴去敲柏林的门。
后来他回了沈家，大约是觉得他总找老夫人话事，占用了她和老夫人撒娇的时间，柏林就总是抱怨。
——“奶奶偏心小叔叔。
和今天一模一样。
昏黄的车顶内置灯下，沈谒唇畔微微染了一点笑意，深邃的眼眸里冷意缓了少许。
柏林稍然有些失神。
沈谒平时很少笑，她跟着他转的那几年，他总是一脸冷冰冰的，像一座万年冰山。
曾经为了让他笑，她想尽了方法，但都及不上这次回来看见得多。
……小叔叔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啊。
指尖在手机的镜头上转着圈圈，柏林克制着自己想拍下这一幕的欲望，沈谒就回过了头，问：“凌晨不是还有工作，不打算回来了？”
往返影视城和沈家，至少也要半个小时。
明天的戏份很长，她和剧组全体拍完夜戏休息一个小时就又得忙成陀螺，耽误越久，她回到剧组的时间越迟，越没有时间喘息。
总导演的身体要是忙出问题，就很麻烦了。
《赤雪》六个月内得拍完，南家小院的戏份拍完之后就得转移到别的景，每一个景的协调占用期都是一早定下的，耽误一天都是经费。
被沈谒提醒，柏林立马动身，和陆欢简单交代了几句，就上了沈谒的车。
宾利退出停车场，正好路过角落的几辆保姆车。
方仙正探头出来向求指导的小演员们说戏。车子路过，方仙扫到车窗后的柏林，瞥见阴影里一颗泪痣上的眼，一愣，面前和傅现菱同样出身亿荣的小艺人赵月蓉说了话。
“孟导真是好福气，身边一个男人接一个，不是长得帅，就是有钱。”赵月蓉语气酸得牙疼。
她身边的王萱也点头：“可不是，2C那位身家破百亿的陈导我以为就是顶峰了，没想到早上又来一个莫总替她出气，她好像还看不上似的。”
赵月蓉撇嘴：“就是这样的本事吊着了那几位吧。”
“我看不是孟导要吊吧。”方仙的助理也加入了讨论，一双眼亮晶晶的，“你说她想要吊着，哪里还会看那侍应生？”
王萱琢磨：“好像是这么回事，我看她好像是真喜欢那侍应生，看那侍应生和看其他几位眼神那叫一个差得远。”
赵月蓉白眼：“说不定就是这样看碟下菜吊到的呢，你也不想想，她才认识那侍应生多久，就哄得人心花怒放。”
见王萱又要墙头草随风倒，方仙抿了抿唇，喝止了讨论：“好了，孟导的私生活你们管那么多干什么，还有你。”
方仙点了点赵月蓉手里的剧本，皱眉：“不了解事实不要乱揣测造谣，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别和我说你没看到2C的声明，没听见莫立辙今天说的话。”
“当睁眼瞎，哪天踢到铁板，别怪我没提醒你。”
赵月蓉垂头。
等方仙走了，她拉住王萱，把刚刚记下来方仙指导撕下，问：“你说孟柏林是怎么勾搭上莫总的，上回莫总那酒局，傅姐让彭总带着我们，我们都进不去——”
王萱不说话，撕下一页笔记，指尖一揉，纸团掉进水坑里。
水花四溅。
沈谒踩碎地上的水影，撑伞下车，走到另一侧为柏林开门，伞移过去，就被柏林推开了一点。
不解望向她，柏林看着沈宅门口的两个灯笼，小声解释道：“让雨淋湿一点，奶奶就不忍心罚我跪太久了。”
她还把头发散开挂在了耳后，硬憋红了眼眶，看上去确实有那么点可怜兮兮的。
也很新鲜。
沈谒审视地看了她一眼，失笑：“以前在我这里，你也是这么做的？”
柏林收回发带的动作像是卡了帧。
她僵硬地看向沈谒，试了几次想要笑一下，都笑不出来。
以前她去找沈谒，一吃闭门羹就开始装可怜装哭，沈谒每次都被她弄得头疼，于是她就把这种可怜发展到了别的方面上，委屈巴拉地让她帮他梳头发、挑衣服，教她数学题。
沈谒每次都不情愿，但每次都扛不住她坐在他门口哭得像是他遗弃儿童。
她当时演得天衣无缝，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会放弃沈谒。
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在做装可怜准备工作的时候，被沈谒抓个正着——
是什么让你觉得沈谒会包庇你孟柏林！
是早上他为你出头吗啊啊啊！！
柏林内心咆哮。
慢慢咬住唇，柏林没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祈求道：“我错了小叔叔，就……”
她竖起一根手指：“最后一次。”
不用这个方法，估计奶奶会罚她跪在爸爸灵牌前写满五千字悔过书，才放她回去。
写完夜戏时间都过了……
柏林睫毛忽闪，弯着腰跟他求情的时候锁骨明朗，一把嗓音腻软腻软的。
良久，沈谒敛了敛眼，将伞靠过去，问：“帮你可以，但你要跟我怎么做交易？”
柏林一顿，直起身子道：“小叔叔想要什么？”
沈谒身家丰厚，想要什么没有，她一个小导演，挣了点钱也花光了，他要是要个大物件，她也买不起……
踌躇着，沈谒的目光落在了她脸上。
深深的，光芒涌伏，似梦里浸溺了漫天星子的夜河。
良晌，他移开眼。
“等思慕收购谈拢后，我会休一段时间的假，那一段时间，我想待在赤雪剧组。”
柏林：“啊？”
愣了愣，她面对沈谒的凝视，摆手，又回头：“小叔叔休假去旅游不好吗，为什么要去片场？”
还是《赤雪》的剧组。
“想看一看，”沈谒顿，“是什么东西，能让你离开三年，从不给若城回一个电话。”
柏林仰头。
沈谒垂首，与她互视：“不可以吗？”
“可……可以。”
柏林结巴了一会儿，颔首，忙回神，去推他手里的伞。
没碰到，沈谒伸手，揽她进伞下。
柏林迷茫了：“不是说……”
“伯母不会罚你。”
腰肢上的手臂紧了点，柏林抬眼，沈谒淡声：“别怕，放心。”
*
进了门，沈家所有人都在。
沈老夫人坐在上座，听她叫了一声“奶奶”，哼了一声，拐杖一敲：“你还敢回来！”
沈一折也在。一听沈老夫人凶她，看着柏林垂着脑袋听训，立刻附和：“是啊你还敢回来！”
沈老夫人瞥他，骂道：“跪下！”
沈一折捧着蒲团丢过去，复退回原地：“跪下！”
一应一合活像相声，沈老夫人眉角微跳，拐杖就点到了沈一折面前：“你以为你不用跪？！知道她在哪儿，一个人飞过去见了她也不带回来！你！立刻去你母亲牌位前跪着给我写八千字反省书，写不完饭都别给他吃了，阿音，听见了没！”
沈家的老佣人洪妈远远地哎了一声。
沈一折哭着脸去扶沈老夫人的膝头，被一眼瞪了回去，讪讪地看了大哥沈谨和二哥沈承瑜一眼，示意他们保护好柏林，就往后院小祠堂去了。
搅事打岔的没了，柏林跪在蒲团上，轻声道：“奶奶，我知道错了……”
她声音软乎乎的求原谅，沈老夫人盯着她，分明眼角有点红，还是厉声训：“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当年说好到法国读书，一落地就没了人，你大哥快把整个巴黎翻过来了你知道？一折说你是为情所伤，你告诉我是哪个小王八羔子！”
沈老夫人从来温声和气，像这样破口大骂的场景罕有，沈家几个小的有幸见过几次，但柏林还是第一次见。
听沈一折把自己出国原因说了，柏林怎么也没想到。
嘴唇微抖，她余光了眼沈谒：“……忘了。”
她怎么敢说。
柏林闭上眼，一副抗拒的脸色，沈老夫人抿了抿唇，恨恨道：“沈家就你一个女儿家，怎能这样没出息！”
“……”柏林嘴唇嗫嚅，“奶奶，我有出息的，我的电影票房九个亿呢……”
沈老夫人一哽，二哥沈承瑜喝着茶肩膀就忍不住抖了起来。
沈老夫人睇过去，沈承瑜急急正色。
对这个不知分寸的孙子无语，沈老夫人回头，视线在柏林身上一扫：“行，九个亿，那你就去你父母牌位前好好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说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后都十点了！
柏林慌张：“奶奶！”
“你还知道我是奶奶！”沈老夫人低喝，“既然记得，就再写九千字悔过书。”
话落，她支起拐杖。
没完全起身，沈谒叫了一声：“伯母。”
沈老夫人看过去，沈谒在柏林身边跪了下来。
“她去美国，一切原因在我，您要罚，我替她。”
沈老夫人眼神倏而锐利。
“沈谒。”沈老夫人盯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