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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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赤雪》剧组，南家小院。
本该开工的时间点，现在整个剧组都没有任何动静。
天井中间拉开了圆桌会议，柏林、傅现菱、冯露一人一张椅子面对面坐着，陆欢站在柏林身后，手指不停刷新柏林评论区。
原本三千多条恶评，现在已经过了五千，破万很明显只是时间问题。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傅现菱昨晚的一条微博。
【@傅现菱：今天剧组开工，很荣幸第一场就和两位大前辈搭上了戏，不过大概是我经验不足，总有一条不过，幸之得到了孟导的指导。#三餐打卡#[配图]】
微博发表于昨夜两点十五分，乍一看文字没问题，但一结合图片去看，就变了味。
就像是柏林故意整她。
“九亿导演牛批。”
“听说你喜欢张溪芸的胡珠璇？那你就去把人请回来啊，为难我们家小狐狸算什么本事？草！”
“叫你九亿你就真以为自己厉害，你那九亿里多少是你金主的原因你自己清楚，不然你怎么只能接赤雪这种小制作剧情片，我劝你对我们小狐狸好一点，真当这是你的地盘？”
“nmsl孟九亿。”
私信刷新后台，柏林看下去，黝黑的双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静得渗人。
傅现菱了解她，知道这种时候柏林已经生了气，她嘴角微微上挑，愧疚道：“我只是发一个晚餐打卡，也真的没有想到那么多，我也想去做一下说明，但是严胜那边一早来了电话，让我别解释。”
柏林手指在屏幕上敲点，没吭声。
只有柔顺下垂的长发随风微动。
傅现菱看向冯露，冯露已经跟严胜的联合制片人确认了事实，见柏林没反应，她轻轻咳了一声。
“柏林，严胜那边确实像傅小姐说的那样，是为了话题度选择对这件事不做回应。你在国外有名，到底是国外的事，国内观众大多数没听说过你的名字，仅凭几位主演的话题度，难以给《赤雪》这种剧情片带来可观的票房，所以……藉此炒作一波，让路人了解并关注《赤雪》，也好。”
也好。
打字的手势一顿，柏林扬眼，手机在手里一翻，一角就叩在了椅子的扶搭上。
“寇”的一声，不轻不重，偏生充满了冷意。
“这意思，就是要傅现菱的粉丝什么时候骂我骂得解气了，才算罢休，对吧？”
她的质问含义不能再明显，周围一圈剧组人员也全没想到，她居然一点都不含蓄地当着傅现菱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都知道严胜和傅现菱的关系，但这话这都快直指制片人包庇傅现菱了。
现场还有其他演员，群演都没散。
冯露瞠目结舌，干巴巴道：“也不是这个意思，都是……”
“为了《赤雪》好？”
柏林反唇相讥，长发丝丝缕缕从直角肩上滑下来，不动声色间，有种慑人的凶狠。
冯露望着她，张开的口齿半晌出不了声。
柏林低头，手指在展开的图片界面上一划全部勾选，点了确定。
界面切换成首页，下拉刷新，柏林抬头，对傅现菱道：“傅小姐，既然你的行为能给《赤雪》放了一把火，那么我添几根柴，严胜也不至于处理不了，对吧？”
不远处傅现菱的助理许茹迅速拿起手机，不等她去搜索孟柏林三个字，她关注的傅现菱大粉就已经把柏林新发的微博转到了首页上。
【@孟柏林：@傅现菱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既然她们把你视作信仰，你也算是半个老师了吧，你是打算拉回去教，还是我替你教？[配图九宫格]】
图片点进去，每一张都是一个粉丝的辱骂截图配上主页信息，剪裁组合在一起，九张图规规整整的挂了二十多号人。
而且每一张都有一个共同点，都针对到了柏林的家人。
剧组的导演挂了剧组主演的粉丝，这可是重大事件。
许茹赶紧递过去，傅现菱扫了一眼，脸色剧变：“孟柏林你什么意思？”
她要是不管这件事，当做没看见，她的粉丝肯定要出大乱子！
冯露和陆欢也都看到了，冯露直接站了起来想要开劝。
陆欢瞧着，翻了个白眼，切出去发了条信息，对柏林说：“我已经和良陈的法务部说了，一会儿应该就会出律师函。”
柏林垂了垂眼，放下手机喝了口水，风轻云淡道：“我从国外回来的，国内网友不知道我的脾气，我透露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拍《巴黎眼》的那一年多，没少出各种问题，电影上映那天撞了一部剧情片的档期，压了好几部电影成了票房黑马，她一下就成了众矢之的。
对方的主演主创点着她大名质疑是家常便饭，被艾特并直接辱骂说她是陈迟豢养更不是罕见。
每一回看见，她都会实时在对方评论或直接发文反击。
傅现菱当着她面搞她了，还让她忍气吞声？
谁给的傅现菱这种底气？
傅现菱黑着脸，许茹看到#孟柏林挂傅现菱粉丝#的词条登上热搜，把手机递过去，傅现菱猛地挥开，把椅子往后一推。
“你删掉。”
柏林正取了根发带绑头发，听傅现菱声音，她在发尾轻轻扎了个蝴蝶结，点头。
“可以。”
快要过来劝说的冯露眉心一松。
紧接着柏林却说：“你不是有严胜撑腰吗，既然你可以让严胜说出这件事有利于《赤雪》热度的理由，那么，你就再让严胜想一个能说服我删除微博的理由来。”
“相信这对你很简单，我等你。”
柏林说完，再度拿起手机，手指在评论区里滑动，时不时屏幕一闪，又是一张截图。
比起她的施施然轻松自在，傅现菱脸上不好看极了。
在原地立着瞪了柏林一会儿，她从许茹手里抓过手机，走到角落里。
几分钟后，一通电话打到了冯露的手机上。
陌生号码。
冯露接起来，对方声音吊儿郎当。
——“冯露么，我是彭亿荣。”
冯露一愣。
彭亿荣她当然知道，严胜背后的彭家，是邺时集团董事会的彭岁。
彭岁今年七十，是沈谒父亲沈恍创立邺时那会儿陪在沈恍身边的几个人之一。
而彭亿荣就是彭岁的独子。
因为宠爱这个独子，彭岁甚至出资为他创立了严胜影业，又在严胜影业下给他搞了一个经纪公司签艺人——
也就是亿荣娱乐。
圈里关于傅现菱背景早有流言，毕竟白富美的人设下是工薪阶层的父母，要有那样像她在社交平台上晒出的养尊处优，还得有别的支持。
所以，彭亿荣是傅现菱的金.主，冯露有所预料。
只是没想到，傅现菱居然会让彭亿荣直接联系。
错愕了一小会儿，冯露掩着听筒走到一边：“彭总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想问你，你这电影，还想不想要排片？”
冯露脑子里嗡鸣，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电影排片量能直接影响票房，彭家势大，只怕酒局里无意对想讨好的人说一句不想看见《赤雪》，《赤雪》就会被判下死刑。
彭亿荣似乎正在泡温泉。
听水声动了动，冯露回答：“……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冯露出了走廊，看见站在柱子下的傅现菱捧着手机轻轻勾唇，她回头，走向柏林。
柏林抬头，冯露伸手：“手机给我。”
柏林：“理由呢？”
冯露攥着手机：“……排片量。”
装饰摆放的梅花轻轻晃了晃花苞。
柏林把手机扔在扶手上，“厉害。”
电影的排片量等于电影的命脉，多好的电影，只要排片量不足，票房上不去，就只是一部“普通电影”。
《赤雪》的剧本优秀，只要演员能拿出最好的实力演绎，最后的结果一定不会差。
线上扯头发她不退让，是因为这种事给《赤雪》带来的负面效果，都是可控的，可清除的，有限的。
但排片量不一样。
她是一个导演，她不能把电影架到火上去。
更何况她和那个人打了赌，如果她回到国内拍的第一个电影没有达到她所要求的预期，后面的事就免谈。
看着冯露拿起她手机删微博，放回原地，柏林一个字都再没说。
过了片刻，傅现菱回来。
腰肢婀娜，意气风发。
方仙理了理为电影做的卷发造型，对傅广逸道：“逸哥，看，开屏了。”
傅广逸瞥她一眼，“嘴毒。”
方仙轻哼一声，昨晚上拍的盒饭图加入澄清微博，放进了草稿箱。
柏林同时站了起来，和副导演交流片刻，广丛京就开始招呼：“准备开始拍摄。”
剧组有条不紊地忙起来，机器重新架上，柏林拿着场记本翻看，傅现菱经过，轻轻道：“孟导满意了？”
柏林抬眼，傅现菱又打算说什么，忽然一道嘹亮的声音飞入了剧组。
“——孟柏林导演，您订的午餐！”
柏林看过去，一个黄色衣服的外卖员站在小院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份外卖。
被疑惑的望了一眼，陆欢摇手：“我没有订啊，因为你过敏，我们三餐都是去‘小食’特意定的。”
柏林：“那怎么回事？”
陆欢摇头，跑过去，伸手接他手里的外卖。
谁想外卖员后退了一步，“不是，这不是你们的，这是我自己的饭，我要下班了，就是有一位先生雇我来喊个话而已。”
陆欢：“谁？”
外卖员转头，露出拐角边正在回消息的莫立辙。
莫立辙和陆欢眼碰眼，微微一笑：“你不认识我。”
他转头踏进小院，冲柏林道：“打扰了，孟导。”
他拍了拍手，在门口停下的几辆车上，下来数十位厨师及服务员。
餐车被推进剧组，逐一摆开。
其中一位服务员戴着口罩压着帽檐，推着餐车走到柏林身边。
四目相视，柏林双唇微翕，沈谒转头，看向了最后一台被推进来的餐车。
餐车由莫立辙的秘书径直送到傅现菱面前，他架好餐车，礼貌的鞠了个躬，没打开盖子。
莫立辙走过去，靠在边上，微笑宣告：“是的，如你们所想，这一顿午餐，是我送的，至于原因……”
他看向傅现菱，脸上升起一个暧昧的笑容：“当然是为了傅小姐。”
傅现菱讶异，转念一想，慢慢有些羞涩。
是沈谒送的吧，因为那天把她赶了出去？
不用自己的名义，是因为彭家两父子，毕竟董事会里几位元老都是沈恍的兄弟，他也不能直接和他们起冲突。
莫老爷子管不住莫立辙，如果由莫立辙送，那彭家父子不至于和他正面碰上。
傅现菱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孟柏林用那种态度三年打动沈谒，她用同样的方法对待沈谒几年，她就不信沈谒不动心，果然……
傅现菱微微扬起下巴。
剧组的人看着她，目光隐隐羡艳。
方仙看着菜叹气：“又一个瞎子。”
傅广逸跟着笑了声，视线里，莫立辙伸手按上了菜盘上的盖子。
手指敲了敲银盖，莫立辙笑：“我为傅小姐单独准备了一道菜。”
傅现菱大方问：“是什么？”
莫立辙笑意深邃，伸手提开盖子，亲眼看着傅现菱变了脸色。
——盖子里的托盘上放着一盒盒饭，一荤一素，和昨夜傅现菱微博上晒出来的一模一样。
方仙噗嗤一笑，稀稀落落的笑声充斥了小院。
莫立辙喟叹：“为了准备这道菜，我还特地跑了一趟负责《赤雪》饮食的食堂，提出要买一荤一素的盒饭，谁知招了厨师好一顿骂，说现在最低都是二素一荤，没有那样的盒饭。”
“那么，这就说明傅小姐昨夜的微博是在骗人。”
“我就想问问了，”凝视着傅现菱煞白的脸，莫立辙笑：“傅小姐，你利用舆论欺负我们小柏林，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
谁的小柏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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