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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天上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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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他比我想象中的来的太晚了。
要不是有大夫和小花在,我会病死或者被毒死在等他来的半途中也说不定。
这么想了,我也这么说了:“你来的好晚。”
适当的撒娇和示弱有利于在交流中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年幼时娘亲教我的。但据我亲眼观察,不管是示弱还是撒娇,都要美人做来才有味道。我从六岁之后就瞎了眼,不知道自己长残没有,自然也就不适合用这种法子。
所以我只是窝在榻上,随意地打了个招呼:“父亲。”
“嗯。”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把手放到我额头上:“有些发烧,躺着别动。”
他身上带着薄凉的霜雪气息,想必是冒着雪上山的。浮春峰的气候被阵法固定在春天,下雪其实就是山脉对阵法的反噬,每到这个时候,我名义上的父亲——也是浮春峰的主人——都会步行上山来加固阵法。顺便久违了的探望我。
步行也是无奈之举,山脉与阵法对峙之时,整座山的灵气都会暴动起来,除非是立在整个修行界最顶端的几位,否则,谁也不敢在山上动用灵力。
我乖乖应声:“您也坐。”
小花早在他进屋之前就听到声响,从窗户跑出去了。我用被子卷着自己,其实也是为了给它做掩护。
我并不是在防备他。
男人把几枚丹药塞进我手里,言简意赅:“治病,吃了。”
我就仰头吃药,冰凉奇苦,化作液体流下喉咙的时候更是恶心的要命。还不如大夫给我吃的那些,至少吃完之后小大夫会给我一兜蜜饯甜嘴。
然后我们就沉默对坐了半天,没有话讲。
“这半年过得还好?”他最后问,也没等我回答,便起身道:“我去加固阵法,你歇息吧。”
我仰着头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库房里柳夫人送来的伞,我又用不上,您打着出去吧。雪天路滑,您小心些。”
做足了濡慕孝顺的好儿子的模样。
他沉默一会,僵硬地伸手摸了摸我脑袋,大拇指上的扳指玉石质地细腻温润,从我额角滑过,有些冷。
我乖顺地笑:“身体不适,从心就不送父亲了。”
他去拿了伞,很快地走了。
喉咙里的苦涩味道太重,久久不去,我恶心的扶着床沿干呕了好一会子,才再次躺下。
“小花。”我说。
小动物从外面跳上窗沿,“吱吱”了几声。
我这次是真的想笑了,但弯弯唇角才发现完全笑不出来,就干脆放弃,冷冷地说:“跟上去,等他死了,把有用的捡回来。”
“吱吱”,小花乱叫了一气,又踩着雪飞快地跑了。
我说了,我并不是在防备他。
我只是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