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没有雪》小小王一

11、变化

　　周末回家，王一决定剪成短发。
　　她原本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卷发，刚刚及腰，长发飘飘，如波浪一般滑腻柔软。蓬松的刘海儿垂挂在前额上，犹如3月的杨柳。
　　一切都起因于梁咏琪的那首《短发》：
　　我已剪短我的发，
　　剪短了牵挂，
　　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叉，
　　长长短短，短短长长，
　　一寸一寸在挣扎。
　　说她矫情也好，幼稚也罢，无数次她想重新开始告别过去时，却总能想到这首歌，或许剪短了发，就象征着“从头开始”。
　　理发师准备剪下第一刀的时候，又对着镜子里的王一问了一次：“你确定要剪吗？”
　　王一坚定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女孩子看见了，满脸都写着可惜：“到底是怎么舍得的啊……”
　　没有什么舍不舍得，只有愿不愿意放下，王一只希望自己真的能做到。
　　剪完后，王一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被剪到下巴，在灯光里，她那漆黑的短短的头发像一层厚密的细软的黑丝璎珞似的覆盖在她小小的脸上，清爽又富有朝气。
　　她低头看了看满地被剪落的黑色碎发，像在进行某种仪式般的说了句再见，耳边仿佛响起了熟悉的歌声：
　　我已剪短我的发，
　　剪断了惩罚，
　　剪一地伤透我了的尴尬，
　　反反复复，清清楚楚，
　　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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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学校后，任小雨是第一个见到她新发型的人。
　　“什么情况？你怎么把好好的头发剪的那么短？”任小雨一脸震惊，一边摸着王一的头发一边问。
　　王一笑笑：“从头开始嘛。”
　　“想好了？”
　　“想好了，坚持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任小雨看着她那张淡淡的甚至面无表情的脸，叹了口气：“你瞧这一年多把你变成什么样子了，我在你脸上看不到一点高一刚开学的样子了。”
　　王一挑眉，没有说话，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闪着点点的，碎碎的，看起来即将消逝的流光。
　　“你真的变了，从满眼单纯满眼期待到现在，沈以安把你消耗的太厉害了。”
　　“那能怎么办呢，可这一点都不妨碍我继续喜欢他。太难了啊，我真的太难了。”
　　任小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下定了决心就对自己狠一点吧。嗯？那我先回教室了，拜拜！”
　　王一点点头：“拜拜。”转身往教室走去。
　　“哇塞！”一进教室，王一收获了一阵惊叹声和所有眼神的注视。
　　“你原来那么长的头发诶！你竟然剪了？”巩慧慧扑到她身上，一脸不可置信。
　　“想剪就剪咯，哈哈哈。”王一没对她们多说，径直走回座位。
　　“很好看！”马瑶仔细打量着坐下来的王一，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王一戳了她一下：“当然咯，主要是脸好看，哈哈哈哈！”
　　“自恋鬼！天天就知道夸自己！”马瑶撅着嘴，冲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王一“咯咯”地笑起来，对马瑶说：“待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去超市吧！”
　　“怎么突然想去超市了啊？”
　　“好久没去了，去逛逛，想吃超市里的爆米花。”说罢王一还舔了舔嘴唇。
　　“好！”马瑶答应得很爽快。
　　晚饭时间到，王一急忙拉着马瑶跑出了教室，再晚一点超市就被挤爆了。
　　“王一！”出了教学楼，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王一扭着头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
　　“这呢！”纪风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王一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傻了？你这要去哪啊？”他有着一双清澈可比山中清泉的凤眸，薄唇微抿，看向王一的时候眼里全是笑意。
　　“去超市。”王一有点不知所措，连走路的姿势都有点僵硬，还好右手牵着马瑶，让她稍稍有点安全感。
　　纪风抬头看着天空：“嗯……听说，你分手了？”
　　“分手？”王一疑惑。
　　“对啊，你喜欢的你隔壁班的那个。”
　　“啊……我们没有在一起过。”
　　纪风眼睛一亮，笑得愈发灿烂：“那我们俩呢？还有机会吗？我……还是很喜欢你。”说完最后一句话，他一直低头看着地面，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王一正在思考着用什么理由委婉的拒绝他，却听纪风轻轻说：“你想一下吧，想一下再告诉我，我晚上再来找你。”
　　说完，纪风正欲转身离开，王一一把扯住他的衣服，抬眼看着他：“对不起，我现在就可以拒绝你……我真的……不喜欢你……”
　　纪风的眉毛低垂下来，眸色黯淡的像是撒了一层灰，王一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眼里的失望和难过，却在下一秒甩开他的衣袖转身就走。
　　她本来就不是足够冷漠的人，面对自己从一开始就愧对的人，她无法心安理得的单单看着。
　　对不起，心里默念的只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