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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自古情深留不住 ...


  •   “我不管!我现在只要你们以血还血,以命抵命!”丹珠尔飞掠而起,如履平地般立在层叠叠漫卷而起的沙柱之上,剑指开明王,鲜红似血的眸子中,是一个复仇的女儿的高傲和叛逆。
      开明王仰望着她,一声长叹,该来的一天,终究是来了!
      走上两步,向丹珠尔缓缓道:“我已经犯下无数大错,弥补还来不及,如今又怎会伤害我的女儿。丹珠尔,如果杀我可以解恨,那你就杀吧。但有一点,不要伤害我的族人。他们毕竟无辜。”说完,负手闭目而立,全然不做抵抗之意。
      “开明王!”寒沁与手下的摩呼逻迦同时忧虑的大声疾呼。
      “传我的命令,今天丹珠尔若杀了我,日后谁也不可找她复仇,更不可再去骚扰她的族人,有违此令者,将逐出摩呼逻迦!”
      “如果你死,我存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宁愿与你一同去死,绝不独活!”寒沁泪光闪闪,走上前去,抱住丈夫,声音凄婉的似乎能把人心割碎,在场法力弱些的人,闻声都随之不由的心中一阵绞痛难忍。
      “寒沁,自己的债,我自己偿还,你又是何必。”开明王握着妻子的手,深情相望。
      “还记得你我在血月之下,立下誓言,愿生生相伴,世世相随,我怎么可以撇下你独活?开明王,你若执意要死,我定以命相随。”寒沁声音很轻,但字字句句中饱含深情,令人悚然动容。

      “阿爹!千百年来,摩呼逻迦一直被龙族欺辱羞凌,如今为何不趁机杀了那个妖女斩草除根,争回我们真龙的位置!”
      一条白色巨蟒自沙海中腾空而起,蜿蜒盘旋几遭之后,化作人形,跪倒在开明王膝下请愿。
      开明王却狠狠甩过去一个巴掌,将行星天贯倒在地,“逆子,我多次有命,不可对外族擅动干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做主去屠戮喀拉昆山!”
      寒沁拦之不及,行星天清秀的面颊顿时肿胀,嘴角一丝鲜血沁出,眼眶中泪光闪动,惊骇莫名:“长这么大,阿爹从未动过我一个手指头,今天竟为了这个妖女打我!”
      又气又愧,又悲又愤,行星天一头钻入沙海,隐没了身形。
      “星天!”寒沁见爱子受责,怜子之情大盛,再也无法顾及丈夫安危,慌忙追随行星天的踪迹追了上去。
      丹珠尔心中一愣,难道开明王并不知晓行星天屠杀妖族之事?随即想到,不知道又如何?子不教父之过,千万兽族族众岂是白白送命的。
      长剑一指,喝道:“开明王,不要以为你不知情,我便会放过你们。你儿子跑了,你把命留下替我们兽族千万生灵偿命也可以!”
      开明王眼中闪过一丝哀戚之色,缓缓道:“如果我的死,可以解了你的仇怨,那我这颗头颅,你拿去就好了。我绝不会对我的女儿痛下杀手。来吧,死在自己女儿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哈哈。”
      开明王双臂展开,一副任杀任剐的模样,脸上竟带着些微期许之色。部下许多摩呼逻迦一拥而上,维护左右,却被开明王长袍一扫,全部拦开,“这是我们父女之间的私仇,尔等不要插手!”左右诺诺,稍微后退,却是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若丹珠尔果然发难,自然不能眼看开明王坐以待毙。
      丹珠尔长剑僵持空中,一时失了主意。
      对面前这个自称是自己父亲的人,除了满腔恨意绝无半点情义可言,可是,若真要手刃于他,却又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一般,迟迟下不去手。这又是为什么......
      鲁达看出丹珠尔的疑难,近前低声道:“若盟主顾及血缘亲情,实在下不去手,不如让我来!”
      “不,你不是他的对手。”丹珠尔摇头。
      “女人做事就是啰嗦,还是让我来吧!”狂心仰天打个哈哈,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一把菜刀横空飞出,向开明王破空而去。刀身寒光凛冽,刀光霍闪,光波四射,这一招去势奇急,似乎轻描淡写,随意挥洒,实则这一招在狂心心中已盘算了无数遍,实是毕生功力之所聚,已然出尽全力。
      只见开明王轻轻凌空一指,那刀嘎然而止,停顿在半面,随着其手指轻扬,刀身立即改变方向,向着狂心回杀过去。
      修炼者的兵刃都颇具灵性,特别是一旦受了主人的法术封印,便可以与御使者人器合一,旁人轻易使用不得。但那开明王在悄无声息之间,不费吹灰之力便破解了刀上的封印,手指隔空轻弹,刀身嗡嗡作响,以更快的速度向狂心回杀过去,狂心抱头大喊:“我的刀呀,你他么妈谋杀亲主啊!”
      双腿在大黑腹部一踢,“还不快跑!”大黑仰天嗷嗷吼一声,挥舞着蝴蝶巨翅腾空而去。
      “我的命只有我女儿才能取。”开明王望回望丹珠尔, “来吧,我们父女之间的情愁恩怨,今天来做个了结。”微微一笑,双目合闭,一副坦然,负手静待丹珠尔出招。
      天羽剑剑身赤红色的真气吞吐不定,剑身划过天地,带动一条红色火焰从剑上盘旋而出,蜿蜒怒舞,电光火石间向开明王飞掠而去,围绕在测的众多侍卫一阵惊呼,慌忙阻挡,那火焰如活的一般左冲右突在开明王面前炸开万道光芒,刺目的光芒闪逝,待众人睁开双目,只见开明王浑身衣衫焦黑褴褛,头顶秃秃,长发纷纷落了一地。
      渺渺虚空之中,遥遥传来丹珠尔的声音:“我丹珠尔发誓,摩呼逻迦族不论是谁,日后再若犯我族人朋友一分一毫,落下的必是头颅!”
      开明王眺望着那早已杳无人影的云天相接之处,怔怔一阵出神。

      狂心摸摸被自己菜刀剔的锃亮的一个光头,愤愤不平道:“多好的一个机会,你不杀了他,日后恐怕就没有那样的机遇了。”
      “我的确下不了手,虽然他对我没有半点养育之恩,但毕竟是我的生身父亲。”丹珠尔幽幽道。
      “要是被蜜茶婆知道你故意放过龙族的生死仇敌,肯定会责怪你。”
      “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不能什么事都听别人的。况且有些事,我有我的不得已。”
      “对了,很久没有蜜茶婆的音讯,今番在摩呼逻迦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我狂心还挺惦记那个老太婆的。”
      见丹珠尔不做应答,狂心又接着道:“你呀,抽个时间真该回龙族转转,蜜茶婆没准儿已经回去了。况且,毕竟那里才是你的家呀。”
      丹珠尔微微一笑,“没有消息就是好的消息。如今既然我已经惹出这么多乱子,想来三界之中关于我的风声也不会少,蜜茶婆婆不会不有所耳闻。她一直不现身,以我对她的了解,大概是有意历练于我,希望我能够早日独撑大局。至于家,我倒是没有这个概念,天下之大,我人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随遇而安,随事而乐,何必要拘于一方土地一个种族。”
      “好,有气魄,够潇洒,我喜欢!”狂心拍起巴掌,大声称叹。
      丹珠尔看看他那比球还圆的脑袋顶上,光秃秃寸毛不生,活脱脱一个白色大冬瓜,忍不住咯的一笑。
      狂心不平不忿的鼻孔一哼: “亏你还笑的出,我差点被人家割了脑袋好不好。”
      “谁让你学艺不精嘛,自己的刀都御使不好。况且开明王并非真想杀你,否则怎只是剃光头这么简单。”
      “那据你讲,你不是也给他剃了个光头?看来他的本领还要相去你甚远。”想到摩呼罗迦王也剃了一个自己一模一样的冬瓜头,狂心呵呵大笑。
      “没有那么简单,”丹珠尔摇摇头,神色凝重,“他未出手,我确实不知他功力的底细如何。”
      “那如今我们返回藏地又是什么意思,你真的认为摩呼逻迦不会再侵犯妖族了吗?”
      “不会了,放心。这个我心里有数。”丹珠尔向狂心点点头,胸有成熟。
      狂心将双手垫在脑后,对天长叹,“哎,我还寻思着能在一笑峰好好和法狮子,二明秀才他们喝喝酒,玩耍玩耍,想不到这么快又要踏上征途。”
      丹珠尔噗嗤一笑,在狂心锃光瓦亮的头顶上轻轻一弹,“那法狮子他们留你在一笑峰,你还一叠声的不愿意。”
      狂心哈的一笑,一双大爪子将丹珠尔“掐脖泄愤”,做张牙舞爪状:“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损友,一年到头钻天入地,停不住脚!”
      丹珠尔翻起白眼儿,吐出粉嫩的舌头,作摇头晃脑状。
      凉风习习,草木清气扑面而来,夕阳如画,弯弯曲曲的乡野小路上,洒满二人嬉笑打闹的欢笑声。
      安抚完妖族之事,丹珠尔心头卸下一块巨石。
      此番喀拉昆山伤亡惨重,皆因自己身份的牵累,心中愧恨之情自不待言。但若真就此向摩呼逻迦发难,心知肚明,并没有什么胜算。此番本来抱定了必死之心,但观开明王的表现,仍是顾念一份父女之情,这也大出丹珠尔意料之外。无论如何,局势如今算是先稳定住了,如今寻找法器的下落才是当今的重中之重。

      “万事小心,我在慕雪小筑静候你的佳音。”索朗图的尔雅古音回荡脑海,思及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丹珠尔心头不由一阵柔肠百转,情丝紧缠。却不知前路种种凶险,人生种种磨难,皆因此起。
      自古情深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爱可以创造一切,也能毁灭所有。
      往往,唯有最爱的人,才能够销魂噬骨,伤你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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