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有枝之墨染江湖》研钰

2、第二章 梦始

　　十年前，钧城

　　清晨，早市已经开始热闹了，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大叔大姨们的叫喊声，买菜人的讨价还价声。

　　书画店里卖笔墨纸砚的老板急的脸都红了，“这位小姐，您到底是看上哪个了，”一边指挥着店里的小二们将画卷再一一收好。

　　“我忘了，刚才看的那片里好像有一个画梅花的，再拿出来给我看下吧。”说话的是个声音轻快，衣着粉色稠面小袄的少女，身上并无多余饰物，只是头上缀着一只简单的桃花簪。面容普通，但观其眉眼又觉煞是可爱，眉眼弯弯，甜甜的。

　　老板一听，瞬间腿一软，脸色更是不佳“可是，姑娘，那边你刚看过说没有喜欢的啊，姑娘啊，不是我说，你已经在小店这快折腾一上午了，我们都要没法做生意了，您也没选好啊……”

　　女孩摆了下头，似乎在思考，道：“因为看第一遍的时候真的没有特别喜欢的啊，看到后面又觉得前面的好，主要是您家东西太多了，我都不知道选什么好了。”

　　看到如此娇蛮但又似懵懂，好说话的姑娘，老板只好无奈的摇摇头，打开下一个画卷。

　　夕阳西下，粉衣姑娘拿着画卷从店里悠悠的走出，背景是一群疲惫的伙计，和一个瘫坐在椅子上的老板。

　　老板白着脸对着伙计说道：“下次再遇到这姑娘，你们自己应付，我不在。”

　　粉衣姑娘转过街角，将画递给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脸色略泛白的身着灰色小衫的小女孩道：“给你，给你那个傻哥哥吧，既然这么宝贵就要放好了，别再让人看到了。”

　　灰衣小女孩笑的开心极了，望着女子道：“姐姐，你真厉害，谢谢姐姐。”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得意的笑道，“你不知道，我在那里选了一天，最后说实在不知道选哪一个了，便随意一指说就那个吧，他们那个样子，可好玩了。”说罢，她一拍脑袋，恍然道：“对了，别以为你年纪小就能让我白忙活，让我这么讨厌逛街的人在店里呆了一天呢，下次如果遇见，你一定要请我吃好吃的，不挑，一顿面条即可，再不济我下次忘带钱的话要让我留宿的哦。我叫简晨，记着了哈。”

　　女孩眼泛泪光，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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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一落魄青年，在街边卖画，一调皮少女，在街上闲逛。

　　“老板，这折扇怎么卖啊？”“嗨，这木梳怎么卖啊？”“那这镯子怎么卖？”“什么？这么贵？”那身着粉色稠面小袄的少女，瞅瞅这个摊子，看看那个铺子，嘴里一刻不闲的嚷着，清凉的嗓音在集市如风般扫过每个摊位。

　　“姑娘，好衣配好镯，这镯配您这样的美人不贵的。”只见那面色红润，身材微胖的中年老板笑嘻嘻的说道。

　　“诶 ，老板，您可真会说话，这话说的我是真爱听，不过，讹我就算了吧,我还是喜欢一视同仁。”说罢不理会被气得面红耳赤正碎碎念的老板，转身离开。

　　类似的对话在这条街里像年轮一样循环着。

　　直至遇一身着蓝色布衣的卖书画青年，青年面容端正，脸微微有些棱角，在一上午的阳光的照射下微有些汗渍，但脸上那失意的郁郁之色却难以掩盖，近看发觉书生脸侧有一浅浅的黄色叉形印记，并不明显，似胎记，又似小时之落疤。

　　看见少女走近，欲看画，早已听见其与其他商家对话的青年，快速将少女欲看的画收齐，讥讽道：“姑娘，你逛了这么久也累了吧。往前左转就有一茶楼，那里才是给姑娘你打发时间的地方。不会看画之人还是不要赏了，不懂装懂徒增疲惫。”

　　“喂，你怎么跟个老爷子一样，”少女气愤的嘀咕着，愤愤不平。掏出银子，随意指了指。“我要那……”

　　话音未落，只见一群大汉嚷嚷而来。

　　一群灰色布衣的大汉强行穿过熙熙攘攘的闹事，靠近摊位。青年突然急忙收拾东西，将画卷起道 ，“姑娘，今日有事，你改天再来看吧，嗯……，你最好速速离去。”

　　“诶？”少女暗想，第一次出来这么快就有热闹凑了。在街边买了点食物。

　　一大汉看着青年书生道，“呦，三少爷，别来无恙啊，老先生的画你打算怎么卖啊？”

　　书生皱眉道，“要我说多少次，爷爷没把画留给我。”

　　这大汉笑道，“少爷，你这样说谁信啊，老先生生前最喜欢你了，你走后，咱段家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你说这画还凭空消失了不成？”

　　书生愤然，“你到底要怎样？”

　　大汉笑笑对其他人说，“来，把三少爷的这些画都带走，咱回去好好找找，对了，都小心着点，要是不小心弄撕了重要的东西，我们可都得玩完了。”

　　书生拼命阻止，奈何被几个仆人紧紧制住，书生恨恨喊到，“你们不能这样，你让大伯出来说，我都已经离开段家了，为何还不放过我，这青天白日的你们就敢强抢画！”

　　大汉在胸前摸摸了摸，扔出几个铜板。一群人带上摊位上的十几幅画离去。一个个面带笑容，仿佛干成了什么大事，只待嘉奖。

　　周围人群散去，议论着，似为跌坐在一片狼藉的摊位前的青年而叹息。

　　此刻，只见一个扎着两个小辫身着灰衣的小女孩跑到书生旁边，哭喊着，“哥哥，你没事吧，哥哥，是昕儿没用，看到哥哥被围住都不敢过来。”那小脸哭的皱皱的。

　　书生抱住小女孩，“会好的，相信哥哥，我们会好的。”少女看见了他眼角的泪光 。

　　少女心觉不忍，感觉这热闹看的有些不舒服，可又想起临走时好友韩云熙的叮嘱，身在江湖，出门在外，勿管闲事。这让第一次离家的少女有些纠结。

　　少女决心走过去，嚷道:“喂，书呆子，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抬起头，站直，道“你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你这姑娘看着穿着很好，实则没什么礼仪，还有些任性，还不及我妹妹明事理，今日事是意外，招待不了，您，赶紧回家去吧。”

　　青年的妹妹问到，“哥哥，这个姐姐是？”

　　青年道:“不相关的人罢了，外面风大，你病还没彻底好，我们赶快回家吧。”然后默默捡起地上的铜板，收拾起摊位。便于妹妹转身离开。

　　少女气的大喊，“喂，你个书呆子，我记住了，你给我记好了，我叫简晨，简晨！”

　　小女孩回头认真的说，“姐姐，我哥哥不叫书呆子，哥哥叫段延。”

　　少女楞楞的站在原地，跺脚嚷道:“啊，我这是遇到什么怪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