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忒修斯之船[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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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壳机动队paro（赛博朋克）,烂尾产物。
拿回记忆的条野采菊并没有急着去揪着那家伙的领子质问他当初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决定，作为维护秩序的军警，他清楚末广铁肠当初的选择会是那个境况下的最优解——虽然代价是赌上他的性命。
在这个□□和意识可以分离的时代，生命的定义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是躯壳与灵魂的结合体了。人类从Midgard找到了通往Asgard的通路。潜藏在庞大的网络之下，无生命的数据集合也能在某一个角落悄然孕育发生，形成自己的意识，游走在整个网络之中，成为另一种形态的生命。
末广铁肠选择在任务成功的那一刻将自己的意识从外部上传到了网络，在另一个世界幸存了下来。
三年时间足够让游走在网络空间里的末广铁肠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牢不可破的世外桃源，曾经条野被邀请进去的那些空间就是一部分。还在队里的时候末广铁肠相对来看并不擅长于电子战，即使他现在技术已经进步到了一定的水平，但是在过于了解他的条野采菊来看，花点时间找到弱点然后悄然攻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太过熟悉那个人了，条野花了两周的时间摸清了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网络空间的末广铁肠所处的位置，然后在他没有注意的角落撬开了那些厚重的防火墙。
别人也许不可以，但是熟悉末广弱点的条野就可以做的到，无论过了多久，那个丝毫没有美感的家伙本质上都没有变化。
这里的主人对闯入者并不惊讶，倒不如说他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
那件事的脱密期结束了，末广铁肠的存在在猎犬里面被公开了出来，猎犬的第五位成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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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去，条野。”通讯里面传来的声音阻止了条野的行动，他眼睁睁地感受到任务目标穿过贫民区低矮曲折的建筑群消失了，他惺惺的收回枪，微不可闻地发出一声气音。
“为什么要阻止我，铁肠先生？”
“立原在那个方向。”末广铁肠言简意赅的说。
条野四下感知了一下，选了一条小路拐了进去，“真正的理由？”
那个声音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带着非常不认可的语气说：“如果是条野的话，为了最高效率的抓住犯人，会伤害到无辜的平民。”
……
怎么觉得现在反而是他变成了被拴着绳子的那一方？条野采菊有些不爽，但是他没时间表达抗议了，对方还有狙击手潜藏在一条街区以外的四层建筑里，正通过瞄准镜盯着他的脑袋呢。
通讯通道里面没了动静，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条野采菊抬头冲那个方向扬起了一个宛如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对方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烧坏了电子脑倒在了地上。
“承担危险的人是我的话就没关系了吗？”被当做鱼饵做了一把工具人的条野问。
对方的回复非常认真：“我们是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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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野最终还是问了那个问题，“要回来吗？”
给眼前这个安逸的生活在这个Asgard里面的末广铁肠制作一个义体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可以重新回到猎犬，而不是以这种幽灵（ghost）的状态在另一个空间帮助猎犬。
正在忙于保养自己剑的末广铁肠抬起头来，神色认真：“条野实际上并不希望我回去吧？”
……
条野采菊略带惊诧的挑了挑眉，这个木头人什么时候突然开窍了？
旋即他却笑了，“为什么这么觉得？”
“就像条野不愿意把自己的眼睛换成义眼那样，条野并不希望我变成那样吧？”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身体的血肉变成了冰冷的器械，大脑也可以被电子化连接入网，意识产生的器官在异化，连带着意识也在发生着异化。为什么他固执于不愿接受义眼，除了现代义眼的型号都过于难看不符合他的美学之外，他也执着于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作为“人类”的实感。
就像忒修斯的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人们总是会疑惑这艘船还是不是原来那艘船。人也一样，人的身体零件被替换，如果连最后一丝从母腹里带出来的血肉都变成无机质的机械，人也会遭遇同样的疑问。
条野不愿意陷入那样的困惑中去，而对于更进阶了一步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于网络空间里的末广铁肠，他不会被忒修斯之船式的问题所困扰，但是如果他寄居于一副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义体回到Midgard，条野采菊也许不会那么适应良好。
他会对眼前的爱人感到陌生。
意识会在完美的躯壳里面异化，这样的例子他看到的太多了。那时候末广铁肠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自私也罢、对自身期许的寄托也罢，条野并不愿意接受那样的末广，不如他就这样以另一种形态“活着”吧，没有躯壳也罢、无法真正的触碰也罢，至少，眼前这个家伙的“ghost”不溶于任何虚妄的容器。
“你这样决定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还是出于对我的补偿？”
末广铁肠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动作，眼下的三点红印似乎都带上了困惑，“这重要吗？”
……
果然，无论过了多久末广铁肠都还是他。不过他不正是被这个耀眼的灵魂吸引的吗？
条野采菊决定不跟他计较这个问题了，他站起来冲末广摆摆手，他不是这个Asgard的常住民，他还和那个世界有着牵连——即使只是一双已经不幸失明的眼睛，他终是要回到那里的。
如果有一天他也会顺着Bifrost来到这里，和那个家伙朝夕相处，虽然听起来很浪漫，但是条野还是觉得一阵恶寒。
他们是一对相性良好的搭档、是偶尔斗嘴的爱人，但也是彼此独立的个体。
“下次别再用那种颜色的窗棂了，真的很丑。”
末广铁肠将自己的理由咽了下去，他只是顺着条野的话嗯了一声，说出来的话会被嘲讽的吧？
虽然纳闷于条野为什么连一个无辜的窗户都看不惯，但是末广铁肠还是开始了思考，下次换个其他颜色吧。
【END】
注：Asgard:北欧神话的阿萨神族的居所，在这篇文里面代指末广铁肠所活着的那个空间。
Midgard:北欧神话的人类世界，这篇文里面代指现实世界。
Bifrost:北欧神话的彩虹桥，连接人类世界（Midgard）和阿萨神族居所（Asgard）的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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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忒修斯之船[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