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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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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停玩起了冷战,整整躲了沉渝一天。
沉渝找不着他,也就没当成青少年心理健康辅导老师,手上事情一多,就忙忘了。
当天傍晚,沉渝手下信息部发回了报告。
“统帅,追查已被击毙的海盗信息信号,我们查到了他的原定目的地,是第四星系边缘附近的一个地下空间站。”
地下空间站,是星际海盗自行建造的社区,可以理解为非法小型部落聚集区,留在那里的都是没身份信息的黑户。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四大星系的低端人口,因为各种原因被清理出去的。
这里基本没什么良民,当然也不排斥有那么一部分是因为祖辈的问题被赶了出来,心中向善,但无奈四大星系不接纳,也就只能承袭祖辈基业,继续当海盗。至于联盟内的权贵,根本不太在乎他们的死活,至于他们的人身诉求,更没兴趣打听。
但可笑的是,四大星系权贵也很需要他们存在。
毕竟得有恶势力作为对比,才能显现出正经执政者的伟光正形象。
在联盟统一初期,沉渝曾经跟联盟提出过可以让有心回归正常生活的海盗进入各星系。当时内阁和议会连带四大星系政府连着军队代表吵了一个月,最终拿出个不痛不痒的章程,放了一部分人进来,搞了个什么实验工程。
想看看这波海盗是不是真能改邪归正。
最后结果很不尽如人意。
因为就算曾经的海盗想要改邪归正,而有色眼光的普通民众还是难以放下戒心。
就如同旧地球时代,人类莫名因为肤色产生的歧视,根本与个体无关。
所以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海盗依然是海盗,联盟依旧是联盟,平时各过各的,时不时来点小冲突也算给无聊的生活增添点趣味,总体来说只要都不过分,就能凑合过,像一对相看两厌恨不得掐死对方,又因为各种原因不能离婚的别扭夫妻。
“这个地下空间虽然地处第四星系边缘,但到其他三星系都有地下航道,途中还有几个低下补给站,第一个补给站在第三星系外围的小行星群附近。”信息部负责人严肃地说:“人流量太大了,我们无法明确和已击毙海盗联系的对象。”
沉渝垂着目光看个人终端投出的航道图,轻微的点了点头,问:“找光头的是‘海蛇’,那那个死了的光头是谁的人?”
“抱歉,统帅,没有查到。”信息部负责人低下了头,“他没在任何记录里出现过。”
“新人啊!”沉渝搭在桌上的手指轻轻磕了两下,“那他死得还挺值。”
但……
一个新人,才上手就敢绑架王室世子,这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
沉渝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说:“接夏图。”
信息部的负责人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提醒道:“夏图将军在第二星系。”
沉渝微愣,想起来是他派夏图代他去给布朗送新婚礼物,接着又是一阵头疼。
没办法,虽然整个赤银军团他最大,但其他人也都是星际联盟出身,就算平时因为工作再怎么混账,遇见这种变相的交际活动也都得配合演出。
但夏图不是。
已知,夏图曾经是自封海盗女皇的奇女子,当海盗的时候自己自足,虽然后来被招了安,但她从头到尾也就只买沉渝的账,且从根本上和联盟就没什么关系,也就不会受那些莫名其妙的洋罪。不爽了转身就走。
然而她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喜欢美人。
沉渝回忆起了这位女皇曾经为了讨好他,给他过生日开轰趴的辣眼场面。
随即感觉火气有点旺盛了。
“我不知道吗,接!”
信息部负责人脑袋一缩,不吭声了。
另一边躲了一天的凌霜停终于从空无一人的杂物间走了出来,站在机甲大厅的栏杆处透过观景窗望向茫茫宇宙。
或许人在少年时感官总会比较敏感,任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联想到自身。
这应该是凌霜停第二次如此认真的观望漫无边际的星河。
上一次是母亲死后他被接回王室。
那艘机甲并不大,给他的房间却无比豪华,但门口站满了卫兵,全都在看着他,就和坐牢一样。
那时候的凌霜停很害怕,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哪里,只能看着窗外发呆。
窗外是黑漆漆得一片,只有近处可见零星的陨石。
凌霜停觉得自己就和那些陨石一样,身处黑暗中,无力的悬浮着,只能无条件接受别人安排好的命运。
而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凌霜停回头看了看,看到明亮的灯光照进舱内,远处有赤银士兵走动。
但没人注意到他。
这是一种难得的不被束缚的感觉。
然后他想到了沉渝。
凌霜停打开个人终端,调出沉渝发给他的《青少年生|理卫生健康教育读本》,盯着那封面看了好半天,终于缓缓呼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过分了。
当莫名其妙的情绪散去,凌霜停也知道沉渝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关心他。
而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别扭呢?
凌霜停低下头仔细想了想,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真实。
的确,这件事从头到尾想起来都觉得是场梦。
但它确确实实发生了。
赤银军团统帅沉渝名震联盟,但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根本没见过活的,自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连之前的凌霜停都把他当成一个符号,代表镇压和强大。
而现在真实了解之后,似乎是另一幅模样。
那个人不太好说话,但对他还算温柔,性格恶劣,却也会关心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心却很细。
而凌霜停……喜欢这样的沉渝。
凌霜停正视了自己的内心,折磨他一整天的慌乱就退去了,再想起沉渝的脸,心头首先会无由来柔软下去。
他想去看看他。
凌霜停是个行动派,决定了事情马上去做,但回忆起来早上自己似乎很失礼,于是决定用诚意表达。
半个小时后,凌霜停出现在了沉渝办公室的门外,他双手端着个小托盘,里面放着一杯泡好的茶和几块小点心。
赤银的士兵不拦他,只看了一眼,就朝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顺手帮他打开了门。
沉渝人在里间,听声音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
凌霜停怕打扰他,想放下东西就走,可就在这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老大,您知道的吧,第三星系王室霍克家族,现任君主莫尔斯是继承了他哥哥伍德的王位。”
沉渝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
第三星系王室那点破事,星际联盟里没人不知道。
就算沉渝之前不怎么关心,但好歹有洛克给他补课。尤其第三星系和凌霜停有关,他了解得也更细致具体。
自古帝王家族多争斗,霍克家族到现在是第五代,早前几代闹得比较凶,为了利益考量,把氏族内的旁枝末节断了不少了,到了第四代,也就是凌霜停的爷爷这一代,却是最消停的一代,因为那一辈就就出了一个男Alpha,所以凌霜停的爷爷继承王位非常顺利。
但继承顺利,不代表执|政顺利。
那时候域外侵略冒头,星际联盟还没形成,海盗猖獗,三星系和四星系靠近域外,内忧外患交加,很是折腾。
这时候原本需要一位雷霆手段的明君,但当时在位的君主——凌霜停的爷爷却只会玩帝王权术搞制衡,导致民怨沸腾,最后没过二百岁就死于一场暗杀。
后人解说,这位老君王也并非一无是处,比如他是当时王室里最专一的Alpha,生前后宫只有一后,育有两子一女,且两个儿子都是Alpha。
他死之后,王位顺延给了大儿子伍德,也就是凌霜停的父亲。
伍德君王是个明君,年纪轻轻就继位,此后花了近一百年治理第三星系,好不容易把快死的第三星系拉回了正规。
生活恢复正常后,众忧心国计民生的三星系贵族和大臣,终于想起来殚精竭虑很久的帝王还没继承人,于是之前一直被各种理由拖延的婚事就被火速搬上了日程。
整个第三星系的贵族Omega都在翘首以盼,想要给明君生猴子,却没想到伍德帝王扔了个炸弹——他喜欢Beta,且已经有了一名伴侣。
然后明君被贴上了德行有亏的标签,随后全民开始声讨,希望伍德明君改正错误。
正在这时,消停许久的域外星系侵略者大军压境,四大星系陷入危机。
德行有亏的伍德御驾亲征,死在了一场混战。
伍德未婚,所谓的Beta伴侣不知去向,他的弟弟莫尔斯,也就是凌霜停的叔叔,表演了一出三拒三请,顺理成章继承王位。
直到十年后,先王伍德的遗孀——凌霜停的母亲被找到,伍德的遗腹子——凌霜停才被带回王室,经过各种基因检验,确定是伍德之子,最后被立为世子。
“莫尔斯快二百岁了,除了早年间生的几个女儿,再没见过新生儿,这几年他频繁选妃,但也没什么动静,老大,你不觉得这个时候世子被绑架,有点太巧了吗?”
沉渝抬头看向屏幕,夏图在他的注视下笑得阴险,就算她此时卡在一身笔挺的军装之内,身上那股子土匪气还是铺面而来。
“你是在暗示我,是莫尔斯要杀自己的亲侄子?”沉渝唇角微抿,轻蔑地轻笑出一声,“就算他要动手,是不是也得看看自己下得那些崽子谁能接盘他那破王位?如果我没记错,莫尔斯那几个女儿里没有Alpha,现在也都已经当奶奶了。”
“这就不好说了,但孩子么,总归还是自己的亲。”夏图一耸肩,眸光一闪,忽然变出一副猥琐的笑脸,“老大,你屋里那小朋友是谁啊?”
沉渝一愣,赶忙回头,就见凌霜停的开门出去的虚影。
沉渝:“……”
他匆忙站起来,恶狠狠瞪了夏图一眼,“等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夏图一脸茫然:“???”
还没来得及问句“我干什么了?”,就被强行切断了通讯。
沉渝开门阔步追上凌霜停,伸手搭住他的肩膀往回一拽,“站住。”
他比较着急,手劲一时没控制住,凌霜停被拽的一个踉跄,歪到下去。
然而一只有力的手臂接住了他,顺势将他一揽,然后他的脸埋进了那个人的胸口,熟悉的雪松香味钻进鼻子。
“别走。”
凌霜停听见那人的声音,鼻子忽然泛酸,有种想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