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现实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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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召阳微微睁大眼，他对江晚的结论倒是没有任何质疑，单纯就是觉得很高兴。
江晚也不跟他解释，拿眼角瞟他一眼，说：“回去休息了吧，好累了。”
韩召阳这才嗯了一声，起身去另一旁叫了司机过来，三个人一起出了餐厅门上车。
车子停到一家小洋房前面，韩召阳跟司机两个人把行李全都包揽了，江晚被迫空着手进屋。
韩召阳简单给江晚介绍了一下：“司机、保姆睡一楼，我们在二楼。”停顿一下，韩召阳又说：“今晚上跟我一起睡吧。”
江晚：“……”
这句话是怎么做到这么自然地说出口的。
韩召阳这种直男，有时候无意间说出来的话，杀伤力真是非常惊人。
如果是以前，江晚跟韩召阳关系非常非常好、那点心思还没“歪”的时候，江晚估计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是，既然意识到自己对韩召阳除了朋友的喜欢，还夹杂着一点别的什么，江晚自觉还是应该避避嫌的。
不过，这些日子，江晚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刚刚在餐厅里，试探韩召阳只靠自己的观察跟思索，有没有感觉到韩京香对自己的真实感受，结果也是十分明了——哪怕观察对象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只要是涉及到感情方面的事情，韩召阳都并不能正确地分析、理解。
江晚开始思考一件事情的可能性，虽然，他思考的这个问题，看起来真是非常非常自恋了，自恋的程度高到，江晚每次只要稍微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会觉得羞耻到全身都酥麻到要起鸡皮疙瘩的程度。
然后，为了抗拒这种难受的“尴尬应激反应”，江晚每次都是想了一个开头就被羞耻到疯狂逃避。
这个问题就是：韩召阳他，有没有可能喜欢上一个人，但是，自己却根本察觉不到。
如果抛下羞耻心思考这个问题，即便不是江晚，只要换一个正常情商的、对韩召阳稍有了解的人，就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江晚用食指在拇指上蹭了好几下，仍然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虽说，自己想的这个问题，未免有些太自恋了……但是，不实验一下的话，总有些不甘心。
江晚也说不清自己哪来的这么厚的脸皮跟好奇心，也许喜欢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情绪，能让江晚这样的人都生出这种心思。
如果真的因为“韩召阳没发觉自己的心意”而留下什么遗憾的话，未免也太好笑了，因此江晚觉得在这样的后果下，自己牺牲一点脸皮，是非常合算的。
剩下的问题，大概只有，到底要怎么试探韩召阳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这个问题看上去简单，其实却并不见得。
喜欢本来就很复杂，友情、爱情、亲情，有时候很难分辨。就算只是朋友，因为一方交了新的朋友，而感到不高兴、做出吃醋的举动，都是非常常见的。独占欲，并不只是爱情才有。
有一种观点是，爱情跟友情的区别，仅仅在于前者会产生□□，而后者没有。可是拿身体吸引的生理需求来做指标的话，也并不严谨：有非常多有性无爱的例子，并且，如果拿□□做区别爱情与友情的标准，反过来，这套逻辑等于否定了性冷淡者的爱情可能，这也是不合理的。
江晚一时间有点迷茫。
他记忆力很好，只要愿意，韩召阳跟自己相处的每一件事，哪怕是非常细微的细节，都能清清楚楚地回忆起来。要说暧昧的举动，韩召阳倒也是做出过不少“吃醋”类型的举动——对楚辞、对郁郁，都有过。但是，这样的行为，拿到友情的层面，也是完全合理的。
江晚忍不住叹了口气。韩召阳见他呆在原地半天，最后还想得抑郁了，心里有些失望，并不是对江晚，而是对自己：“不想跟我一起也没事，不用这么……难过，”说出这个词的时候，韩召阳觉得自己才非常难过，“我不会强迫你的。”
江晚看着韩召阳，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纯粹的朋友，会这么在意能不能睡一起吗？
好像也可以。毕竟这说白了可以理解成一个“互动邀请”“亲密邀请”，而拒绝会让人觉得，难道我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玩？失落也就变成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总感觉，按照这个思路一直走下去的话，任何反应都可以被理解成“友情也可以这样”。
江晚觉得自己应该要转换思路，摇摇头，对韩召阳说：“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起，刚刚在想别的事情。”
江晚都说了，韩召阳自然是顺着他的话问下去：“想什么？看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如果很为难，放下也没关系，不要憋着自己。”韩召阳知道江晚软哒哒的小兔子外表下面挺倔的，遇到难题，总是会憋着自己熬过去。
江晚看了韩召阳一眼，可惜这个问题并不是能够略过的小问题：“你放心，不是什么恶心人的事情，其实是好事，我只是在思考怎么才能完美地接过这件好事而已。”说白了，就算失败，韩召阳对江晚的好感，也足够支撑他俩做一辈子朋友的。
江晚对于这方面并没有什么野心，想要试探韩召阳，只不过是不想给自己、给韩召阳留下什么遗憾，失败了也不会特别难过。
他对爱情，从来就没有什么设想、希望，之前的想法，都是觉得，自己大概要一个人过一辈子。这个想法，并不包含任何的低落情绪，相反江晚十分能够坦然接受，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的。他本身就是内倾型性格，又不爱出门，精神世界也足够丰富，就算一辈子都不谈恋爱、没有人陪，也不会觉得寂寞。
韩召阳也是如此。他们两个都是精神世界很独立的人，并不是觉得一定要有另一半，否则就活不下去的缺爱类型。
江晚也多多少少有了解到一点，这个圈子里，很少有人能得到非常圆满的结局，实际上就是主流的异性恋，十分圆满的也是稀罕事情，更何况他们这种少数群体。因此江晚从来没抱什么希望，况且，江晚在某种程度上，是非常浪漫主义的一个人，甚至浪漫主义到脱离实际。他希望自己的另一半，从来都只喜欢自己一个，最好也不要有任何人性上的缺点，想也知道，这种条件，现实里几乎没人达得到。
不过，江晚现在是在小说里。
韩召阳这个在旁人看来又冷又怪的冰山，倒是阴差阳错地完美符合江晚的标准，只不过跟江晚的预期差了很多。
韩召阳这种理性主义至上，甚至有时候冷漠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机器的人，如果真的喜欢，当然只会喜欢江晚一个，至于人性上的缺点，韩召阳当然也是没有的，与之相对的，韩召阳也没有什么人性上的优点——他几乎没有感情这种东西，主观上的优点缺点当然都一并消除了。
这当然不是说韩召阳没有人性，简单区分，韩召阳没有“善恶观”这种主观的东西，但他有“是非观”。以具体例子来说，遇到恶贯满盈的杀人犯，许多人的第一反应是“他好邪恶，他罪该万死”之类的，情绪非常激愤。韩召阳却并不会有这种感情。
不过，韩召阳当然不是冷血无情的反社会人格，他只是不会用很主观的情绪来评判人、事、物，这种以个人感情为标准的方式，说实话太过因人而异，变动太大了。一个人觉得非常厌恶的事，在另一个人眼里，又情有可原。
在很多事情上，非常有共鸣，却在另一件事上有分歧，这是主观标准的缺陷——遇到一个百分百契合自己所有想法的人，这样的概率实在是太低。
韩召阳会用一个比较明确的规则来划分“对错”，他参考的标准是法律、规则。遇到杀人犯，韩召阳不会想“善恶”而是“对错”。
虽然这样的思维模式，不可避免地会让韩召阳显得不近人情一些，可江晚却觉得，这样的优点也是显而易见的——最起码，江晚不用担心韩召阳会产生“怜悯加害者”这类出发点、立场是善良的，却让他不喜欢的想法。
就算韩召阳跟自己意见有分歧，说到底那只是自己跟规则的分歧，主观与客观的分歧，这样的分歧对江晚来说是容易接受的。
江晚一直到洗澡的时候，都还在琢磨这件事情，正有一点苗头，江晚的大脑，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
那种突如其来的疼痛，实在非常惊人，江晚几乎一瞬间就被这汹涌的疼痛给攻击到浑身瘫软。江晚呼吸着冰凉的空气，努力抬起手，想让自己靠在浴池壁上，他连提高音量叫韩召阳的力气都没有了。
刺痛的攻击之后，意识猛地坠入黑暗。
江晚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觉到不对。
然而，一旦从床上坐起来，江晚立刻察觉到问题所在。
——他回家了。
他回到现实世界了。
江晚看着自己深蓝色的、印着星球的被子，愣了很久。
刚刚穿进书里的时候，江晚其实并没有那么高兴，虽然他当时高考失利，而穿进才高一的江晚身上，实际上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但江晚当时的处境其实并不是特别好——他是炮灰、是花瓶，是给主角打脸用的工具人。
江晚想到这里，全身都抖了一下，立马翻身下床。
下地、站起身的一瞬间，江晚就控制不住地直直蹲到了地上——两条腿完全没有力气，大概是躺久了，不习惯支撑整个身子的重量。
江晚蹲在地上，一边用手撑着地板跟床，艰难地往前挪动，一边在脑海中搜寻自己的记忆。
他穿书之前很失落，天天躺在床上看小说，有时候看得入迷了，连着三天都不睡觉都有过。因为在暑假，并不需要上学，时间其实并没有怎么被江晚关注过。
快递……对了，查成绩的那天。
江晚立刻想起来，是七月十七，自己的成绩公布，接着，清晰的记忆浮现出来，包括自己那唯一一次没过线、只考到130，跟单优线失之交臂的语文分数。
七月十七，自己查到成绩，得知错过单优名额之后，先是不可置信，毕竟江晚在之前的考试中语文成绩一直非常稳定，从没有考到130这么低过。接着就是难过，以及对自己的失望。
接下来的一周，就是沉浸在打脸爽文里，试图通过套路的精神鸦片短暂麻痹自己，逃避失败的现实。
江晚只放任自己抑郁了一小下。已经挪到电脑桌前，他费劲儿地用双手撑住椅子，让自己站起来，然后安稳坐到电脑桌前。
等待电脑开机的时候，江晚非常焦灼。
自己穿进书里，对书的情节会有影响吗？如果有的话，对于作者来说，岂不是灵异事件？
思绪翻飞间，电脑已经开机，江晚点开搜索引擎，正要搜索记忆中的那个网文软件，就被标着[HOT!]的红色导航题目刺痛了双眼：
#高考成绩#
#高考分数顶替事件#
#陈晨顶替单优名额#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现实世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