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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好多好多朱砂手串(补上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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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林予在陌生的床上醒来。
他错愕了足有一分钟,各种可怖的念头争先恐后的出现,潜规则,干爹,争风吃醋,黑料曝光,事业夭折,前途尽毁……
终于,当机的大脑开始缓缓开始运作,昨夜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关节在额头上用力压了压,又觉得也没好到哪里去,既然已经让他逃过一劫,又何必让他在最落魄不堪时碰到陆老师。
拿起床头的手机摆弄两下,开不了机了,沉思两秒钟丢回去,这样也好,在手机修好之前还有几个小时的缓冲时间。
林予拿起床头的衣服套在身上,衣服上一股酒味,他嫌弃的皱了皱鼻。电视剧里那些喝醉酒被暗恋的人带回家第二天起来衣服洗的干干净净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的情节一点都不现实。
更别说那些帮忙脱掉衣服换上睡衣塞到被子里甜的冒泡的情节了,都是假的,艺术虚构!
等等!那我的衣服谁脱的?
林予回忆了几秒钟,脸上的神色渐渐难堪。他昨晚被陆老师拖回家丢到床上,就跟条搁浅的鱼似兴奋而起,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撸到底,在床上扑腾来扑腾去……六月的天实在太热了,酒精又在体内烧得慌……林予努力找补。
算了,喝醉酒的人不配拥有记忆。
林予穿好衣服走出去,客厅里安安静静,目所能及的公共区域里都没有人。他不方便在主人不在时到处转悠,端端正正的坐在了沙发上。
陆饮河的家很大,装修的简洁大方,白的墙白的砖,处处透着宁静的感觉。
不过有些宁静的过头了,竟连那种细微的,仿佛空气流动似的嘈杂声都没有。
于是林予听到了自己腹内发出十分响亮的饥鸣声。
林予身体年轻恢复快,强烈的饥饿感是这场宿醉带来的唯一不适。他吞咽一口口水,不由看向茶几上的果盘。果盘里的水果格外丰盛,新鲜又水灵灵的放在那里,仿佛就为诱惑他似的。
林予垂眸心想,偌大的果盘里少了两颗樱桃,不会很明显。
他快速从果盘里拿了两颗樱桃一起放到嘴里,咬破皮后酸甜的汁水溢满口腔,大脑开始释放快乐的多巴胺。
没忍住又拿了两颗,这时,他注意到香蕉上粘着一张便利贴,便利贴上用墨蓝色的钢笔写着一行字:
起床后自己去餐厅吃早点,早点在桌上,我在书房工作,有事敲门。
林予把便利贴摘下来,边嚼边又把那上面的字读了一遍,这是给他的?
薄薄的粉纸从两指间落下,林予立刻弯腰捡起,眼角被茶几下面明晃晃一大片“红”晃了一下。
他直起腰,轻轻吹了吹便利贴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心不在焉的把四方小纸折成了千纸鹤的形状,心里却想着刚才眼角瞥到的“红”。
他疑心自己看错了,可又觉得那么近的距离不会看错,正要往仔细了想,突然皱住眉,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他对这个总忍不住想要窥探陆饮河的自己感到十分厌烦。
林予站起身,打算去书房敲门告别,如果陆饮河极力邀请他吃早点,那他就吃了早点后再离开。
指尖捏着小小的千纸鹤的翅膀,正要漏到裤子口袋里,却不知怎么那千纸鹤顺着布料的纹路,滑到了地板上。
林予低头看着脚边的千纸鹤,认命的叹了口气,蹲下把它捏起来,却没站起来,而是侧头看向茶几下面的储物筐。
储物筐不大,约有半个抱枕大小,四四方方的形状,里面盛满了堆成小山包似的朱砂手串?
每一条朱砂手串都被透明密封袋装着,看上去足有二三十条,要不是出现在陆饮河家里,就这一筐,绝对会被人当成什么旅游景点的纪念品兜售处。
林予从框里拿了一条手串,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的打量。
如果仅隔着密封袋来看,这串手串和大神在捞星岛戴的、丢了又被自己找回来那串一模一样。
可是那个手串不是十分珍贵的吗?大神戴了十年从未摘下过,天上地下只那一条别无分号。
林予把密封袋拆开,把手串倒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紧张,手掌都在颤抖。
是一样的,无论是颜色质感还是那股沁人心脾的凉意。
“你在干什么?”
林予吓得心脏都骤停了一下,猛地把手背后,抬起头看向门口,陆饮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穿着背心和短裤,头发支楞起,一脸躁郁模样的看着他。
“我刚吃了一颗樱桃。”林予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手里拿的什么?”陆饮河问。
林予立刻把手伸出来,掌心向上托着手串,说:“我不是有意的,我捡东西,不小心看到了。”
他只顾着自己局促,没注意到陆饮河在自己伸手的那一刹那,脸上闪过不自在的神情。
陆饮河没有继续追究手串,而是道:“你还没吃东西吧?去吃早点。”
林予快速把手串放回去,乖乖跟在陆饮河身后去了餐厅。
餐桌上准备了两份早餐,是简单的牛奶切片面包和果酱,果酱是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牛奶常温的,面包是没烤过的。
林予不是嫌早点简陋,实则他一看到碳水化合物肚子就又开始咕噜咕噜叫了。他只是怀疑陆饮河平时就吃这些东西,从养身学来说,早上吃冷的食物对胃不好。
刚才林予吃了两颗樱桃,核还在嘴里,他用舌头搅过来搅过去,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能先暂且搁置在右侧口腔,把面包涂上蓝莓果酱,小心吃了起来。
陆饮河看起来没什么食欲,面包一块一块的揪下来泡到牛奶里,却又不吃,大部分时间在盯着餐桌出神。
林予看的心紧,问道:“陆老师,您看起来没有食欲。”潜台词是不会因为和我同桌吃饭吧?
陆饮河没什么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林予的心脏跟着提了起来,紧紧盯着陆饮河的唇,如果陆老师说出那个“是”来,他就立刻叼起面包夺门而出。
陆饮河说:“吃你的吧,和你没关系。”顿了几秒钟,他又道:“我卡文了,在想故事情节。”
林予心里松了一下,开始心安理得对付食物。
陆饮河确实是卡文了,没有欺骗林予。他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码字三个小时到九点,基本这天的更新量就完成了。
可是今天早上他打开电脑,对着屏幕整整三个小时,只打下200多个毫无意义的乱码。
再仔细看,他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是昨夜也没休息好的证明。
昨天晚上他把林予带回家,看着这个烂醉不醒的小鲜肉,心里始终觉得不是事儿,毕竟是有夫之夫。
于是打电话到酒店,想问问今晚林予和谁吃的饭,看他朋友能不能过来接一下他。
拨通电话之前,陆饮河还在想东想西,不知怎么就想起学生时代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里的情节:
周芷若冷笑道:“咱们从前曾有婚姻之约,我丈夫此刻却是命在垂危,加之今日我没伤你性命,旁人定然说我对你旧情犹存。若再邀你相助,天下英雄人人要骂我不知廉耻、水性杨花。”
张无忌急道:“咱们只须问心无愧,旁人言语,理他作甚?”
周芷若道:“倘若我问心有愧呢?”张无忌一呆,接不上口,只道:“你……”
倘若我问心有愧呢?陆饮河一边听电话那边的人说话,一边将视线从林予那张因酒气蒸腾而显得格外好看的脸上扫过。
接电话的人是酒店经理,对于这位从不对酒店经营指手画脚的大老板不敢有一点怠慢,立刻把他知道的关于林予的一点情况全部告知。
陆饮河脸上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就在经理殷切的表示可以再详细打听时,陆饮河拒绝了。
问别人不如直接问今晚包厢里的那些人。几个电话下来,他把今晚发生在包厢里的事情完整的拼凑了起来,甚至详细到林予喝了几杯酒,说了哪些“祝寿”的话,怎么借尿遁一去不回,留下震怒的沈延青和不欢而散的众宾客。
陆饮河下意识看了林予一眼,又把目光转投到牛奶杯上,这小孩不知愁吗?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吃这么香,腮帮子鼓的跟只松鼠似的。
林予本来脸孔小小的,脸颊上没几两肉,陆饮河又看了一眼,觉得奇怪,怎么只用另一侧咀嚼,这侧还鼓囊囊的,难道真是松鼠,在贮藏食物?
他没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硬的!
“林予你嘴里有什么?”陆饮河问。
林予被戳破了气球,感到十分难堪,低头往餐盘里吐出一颗樱桃核,又吐出一颗,接着豌豆射手似的噗噗噗吐出一串樱桃核。
陆饮河在桌子下面握紧了拳头,扭过头,脖子上的青筋因为极力忍耐而突突跳动着。
终于忍不住了,他扑哧笑出声,手掌挡着脸,肩膀簌簌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