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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寻找手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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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过的兵荒马乱,也心不在焉,好在夜晚总是如期而至。
林予躺在睡袋里睡不着,漆黑的大眼睛眨呀眨,于黑暗中泛出一点水光。帐篷外依稀传来工作人员的走动声,说话声。
他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十一点三十,岛上没有信号,手机失去其本身的社交联络功能,只能用来看一看缓存好的小说和电影。
林予习惯性点开《午夜将至》,随便找一章看起来,津津有味了五分钟,又兴意阑珊的退出小说。他接下来要做一件大事,但内心一直不是很坚定,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坚定感越来越强烈。
林予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事情,却没想到连祁星那种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
祁星说:“他对你们圈里玩的这一套生理性厌恶,就你拍的那什么搞基剧,他可是膈应了整整半年。”
“他对你们圈里那一套生理性厌恶,他膈应你拍的那部搞基剧。”
“他厌恶你们圈,他膈应你拍的搞基剧。”
“他厌恶你,他膈应你。”
……
难怪……林予无声的咧了咧嘴,陆饮河之前表现出的淡漠和不耐烦,不是因为大神逼格高,而是因为讨厌自己;陆饮河偶尔的和颜悦色,也不是他喜欢自己,而是因为他人好。林予终于想明白了。
林予向来是感情上的逃跑小能手,你退一步,我就退一百步;你讨厌我,我就逃的无影无踪。
他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话,哧溜钻进睡袋里,连头蒙上。终于不用时刻注意外面的声音了,也不用等大家都睡着了,现在他就可以好好睡一觉。
林予睡了过去,梦到自己坐上一艘飘摇在海面上的船,银色的月光下,大船驶向陆地,搁浅在沙滩上,他从船上走下来,海浪冲刷着沙滩,一下又一下,他看到红色的手串现出来,静静躺在沙滩上,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林予猛地睁开眼睛,额头冒汗,气息不稳,梦里看到手串那一刻的惊讶,梦醒后依然如此清晰的停留在心底里。
快到阴历的十五,外面一轮明月又大又亮,透过帐篷,给这狭小黑暗的空间带来一点光芒。
他想起酒店那晚,好像也是这样大的一轮明月,陆饮河漫不经心从台阶上走下来,身姿挺拔,面容俊朗,高高在上的和自己讲话,那是他第一次离偶像那么近。
那时他手腕上戴手串了吗?
戴了吗?
戴了吧!
那可是能让饮河大神所向披靡的法宝,是楚源的圣书,林稚五的泥销骨剑。
谁也想象不到高高在上的饮河大神,竟然连自己法宝都保护不了,瞬息间,林予的决定又变了。
都说女人多变,漂亮的男人也不遑多让。
此刻是午夜一点零五分,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林予抹了一把濡湿的睫毛,动作轻缓的拉开帐篷钻了出去,穿上鞋,整理好衣服,腋下夹着手电筒,转头望向那幢月光下的帐篷黑影。
他呢喃一声:“陆老师,要一起来吗?”
意料之内没有人回应,林予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朝海边走去。
越近海边,浪潮声越大,小时候看过的关于大海吞噬生命的故事争先恐后的涌上心头,他克制住看向漆黑海面的欲望,回忆晨起的情形。
林予找到了位于两块岩石之间,陆饮河遗失手串的地方。他觉得刚才的梦是个好兆头,预示着今晚的功夫不会白费。
林予把鞋子脱了搁在礁石上,光脚踩过细沙,手电筒的光束一寸一寸扫过沙滩,找的格外仔细。
四十分钟过去,沙滩被扫了三分之二。林予的脚底板被一块硬硬的光滑的东西硌到,他心里“咚”一下,连忙弯腰捡起来。
入手之时已经知道不是了,可还是执着的拿到眼前,举起手电筒照了照,是一枚被海水冲刷的圆润光滑的贝壳,在强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萤萤的光。
林予把贝壳漏到口袋里,继续向前走。
没过多久,右脚又踩到一个东西,这回他沉住气,踏到实处,大脚趾朝里缓缓一勾,勾到了那小玩意儿,慢慢地拉出来。
林予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抬起脚,一串珠子破沙而出,他正要伸手摘下,远远响起一个声音:“林予哥——”
徐明灿朝他跑过来,一蹦一跳的像只活泼的兔子。
林予忙把手串握到手里,又塞到兜里。
徐明灿裹挟着潮湿的海风跑到跟前,把手里的外套塞到林予怀里,说:“哥,大半夜你不睡觉来海边干什么?”
林予说:“我睡不着,来逛逛。”
徐明灿抱怨道:“怎么会睡不着,白天录节目那么累。”
林予说:“马上就离岛了,我捡些贝壳当纪念品。”
徐明灿问:“捡到了吗?”
林予把贝壳从兜里掏出来,说:“就捡到这一个。”
徐明灿接过去,放在手心上特别仔细的反复打量,抬起脸笑眯眯道:“真好看。”
林予也笑了,在他眼中,徐明灿始终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弟弟。
他道:“送你了。”
徐明灿珍爱的把贝壳装到口袋里,说:“谢谢哥。”
徐明灿把林予一直握在手里的外套拿过来,抖了抖披到林予身上,说:“哥,你得学会照顾自己。”
两人慢慢朝放鞋的礁石走去,又了却一桩大事,林予心里十分惬意,他漫不经心道:“我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啊。”
徐明灿不赞同道:“你哪儿把自己照顾好了!你总吃亏!”
林予迷茫的不做声,他啥时候吃亏了?
徐明灿道:“你记不记得我们选秀那会儿,每天训练到半夜,回宿舍要冲澡,浴室四个淋浴头有一个是坏的,只能流出来冷水,别人都抢能出热水的,就你每次用那个坏淋浴头洗,洗完冻的直跳脚。”
林予说:“那事儿你怎么还记得啊,那会儿不是时间紧么,早点洗完早点上床休息,能多睡十分钟。”
徐明灿说:“后来大家都默认坏淋浴头就该你用,有一次你先回宿舍,本来都能洗热水澡了,结果还不是让给别人,自己又去洗冷水澡。”
林予有些头大,最近他发现徐明灿变得有些婆婆妈妈的,他哼哼道:
“那种小事也无所谓啦,其实我还挺能争取自己利益的。你记不记得主办方坑我们钱那件事?我们当年不是签了合同么,合同里说,进入复赛的选手,所有的食宿培训费用都由主办方负责,后来又问我们每个人多收三万块钱,那会儿我们多穷啊,都是穷学生,哪儿有闲钱当冤大头,最后还不是我代表所有选手去谈判。”
“你不知道那会儿我多牛逼,连夜狂翻《法条大全》,整理了两万字的谈判草稿,以理服人,情感取胜……”
徐明灿拳头紧了一下,打断道:“哥,那根本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林予看着徐明灿的眼睛说:“不,是我应该做的。”
“不是!”
“是!”
“不是!”
“是啊小灿!”
……
徐明灿突然把脑袋埋在林予的脖颈间,闷声道:“那今天与阳哥和王遥吵架呢?那总不关你的事了吧?”
林予摸摸他的脑袋毛,说:“有些事情,你不做,我不做,那就永远不会有人做了。”
徐明灿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是鼓动你自私,我只是希望你能,你能在做一些事情前,先护自己周全。”
林予竭力对接徐明灿的脑电波,说:“我懂,我懂,我很会保护自己的,你还记不记得我晋级赛被黑幕那件事,我跑去评委家门口背《雨燕》……”
徐明灿彻底放弃了,突然捧起林予的脸,吻了上去。
林予呆滞了一秒钟,猛地把人推开,道:“你干什么?”
……
此时,距离二人不远处的一个小沙包上,隐约有一个人坐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