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两世》菱汋

5、第 5 章

　　周六的早晨，柳如悦正啃着香喷喷的包子，喝着美味的稀粥，听着宁伯伯放的戏曲，惬意地很。

　　坐在对面的宁云启抿了抿嘴，看了柳如悦一眼，假装不经意地提起，“明天我们局里有个活动，可以带家属，我那些同事的孩子们都去，好像年龄跟你差不多大，应该也都是北城中学的同学，你要不要去看看？”

　　嘴里还有满嘴的包子，柳如悦愣了一下，看看宁云启，又看看宁伯伯。

　　宁伯伯表示同意，“也不错，不去也是浪费名额，如悦你就去吧。”

　　柳如悦笑了笑，然后点头，“好。”

　　周日大清早，柳如悦给自己认认真真地打扮了起来，还扎了个双尾鱼骨辫，脸也认真洗了一遍，穿着俏皮可爱的背带裙，还拿了顶白色的渔夫帽戴在头上，背了个小小的斜挎包。

　　乍一看好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走在自己的面前，宁云启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也就只有宁伯伯还开心地很，故意发出幼稚地声音逗她，“呀我们家小姑娘好好看哦，伯伯很喜欢哦~”

　　柳如悦有些害羞，“还好还好。”

　　宁云启不禁被自己父亲逗笑了，然后又立马严肃起来，“走吧。”

　　柳如悦蹦蹦跳跳地跟着宁云启走进了公安局。

　　确认好名单就要上大巴了。

　　确认名单的阿姨看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惊讶地很，“你是谁家的小孩呀？”

　　柳如悦找到了宁云启的名字，拿起笔勾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把笔还给阿姨。

　　阿姨看了名单一眼，“宁云启？宁云启有小孩啦？”正在她迷糊期间，柳如悦默默地上了车然后就是找座位。

　　没想到宁云启已经提前上了车找好了位置。

　　柳如悦走到座位旁边然后坐了下来。

　　刚坐下没多久，旁边就有几个小男孩儿跑了过来，抱住了柳如悦的大腿。

　　柳如悦吓了一跳，看着小男孩儿们的年纪都不超过五岁，有些发懵。

　　有个小男孩儿大声喊着，“我先抱到这个漂亮姐姐的，这个姐姐是我的了！”

　　其他男孩儿不可以了，“是我的是我的！”

　　然后开始吵了起来。

　　后来家长都上来了，赶紧将自家小孩儿抱走，一遍拉扯一边跟柳如悦道歉。

　　本来坐在角落的柳如悦就这么引起了全车人的注意。

　　车上跟柳如悦同龄的同学都在窃窃私语，宁云启本来是在闭目养神的，但是依旧能够听见坐在前两排的两个女高中生正谈论着柳如悦。

　　“这是不是二班的柳如悦？”

　　“是啊，你八班的不是一个楼层的平时都看不见她吧？我在一班时不时都能看见她呢。”

　　“对啊，我平时光听同学说了，我们班男生整天说二班柳如悦长的多好看多好看，但从来没见过本人。”

　　一班的女孩子酸溜溜地说，“不就是个子高一些皮肤白一些眼睛大一些鼻子高一点嘛，我觉得也就那样吧。”

　　八班的女孩儿还偷偷往后面看了一眼，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看见一班女生柠檬精的表情便收住了嘴。

　　这下宁云启实在忍不住笑了出声。

　　坐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的柳如悦觉得非常尴尬。

　　她突然间有些后悔今天干嘛要出来了。

　　她现在干什么都有人看着。

　　平时在学校有熟人在她都还好，但是今天环境实在过于陌生了些。

　　特别是还有一个不怎么了解自己的“家属”。

　　她感觉有些窘迫。

　　前方进入隧道，陷入了黑暗，可是司机好像遇到了什么突然一脚猛踩刹车，全车人都有些没缓过来，往前倾倒。

　　柳如悦也没注意，身子往前倒，鼻子正好对着前面的座位扶手，她一脸惊恐，抬手根本来不及阻止。

　　就在那一瞬间，突然一只左手伸了出来，强有力地箍住了她的腰，让她躲开了一场灾祸。

　　身子已经稳稳当当地靠在座位靠椅，但是心却还悬在空中，黑暗中，似乎一切都变得敏感起来，她听见了周围的惊呼声，应该都是来不及应变发出来的叫唤。

　　宁云启似乎靠着她特别近，她能完全感受到呼吸近在咫尺。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地薄荷清香味道，是她从商场里用积分换来的沐浴露的味道。手还箍着自己的腰，隔着一件薄薄地T恤仍能感受到手臂上的温度，他额头上的发丝因为刹车太急被吹乱，绒绒地略过着她的脸颊。

　　“没事吧？”宁云启轻轻地问她。

　　“没，我没事。”慌乱中柳如悦终于缓了过来，低头就看见了他领子上的纽扣，在黑暗当中闪过一丝光泽，她刚想抬头，就传来了几丝热气打在自己的脸颊上。

　　下一瞬间，宁云启已经松开了手，顺带靠着的身体也离开了。

　　她反而有些空落落的感觉，意外地有些失望。

　　不知道这扑通扑通的心跳是因为刚才的惊吓还是这股让她单方面觉得的暧昧气氛。

　　宁云启好像没有感觉到自己刚才的举措非常异常，还扶着前面的座椅靠背站起来往前面看了一眼，发现是前头的小车突然插队插在前头导致的司机刹车。

　　不过幸好没什么事。

　　他安慰柳如悦，“小心一些，还是系上安全带吧。”

　　柳如悦神情依旧恍惚，宁云启以为她还没缓过来，便越过身，再度靠近，帮她拉起安全带，然后系上。

　　这下柳如悦终于反应了过来，脸颊“蹭”的一下红了起来。

　　也幸好终点到了，一帮人轰轰烈烈地下了车。

　　柳如悦先下了车，跟着前面的小孩儿先进去。

　　走在后头的宁云启被几个年轻同事拉住，然后揪着他就是问，“副队，这你家哪个亲戚啊？这么漂亮？多大了？我二十二，还来得及不？”

　　另外一个不乐意了，“你年纪小了不起。”然后看着宁云启指着自己，“我跟李涛还有赵磊也才二十四，应该也有机会吧？”

　　宁云启翻了个白眼，“小孩儿你们都不放过，不要脸。”

　　年纪22的同志撇了撇嘴，看着前头几个跟柳如悦年龄相当的几个男孩儿，“难不成就放过给这些小屁孩儿？”

　　宁云启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四瓶酸奶，递给他们四个，“喏，给你们喝的，这酸奶就是她做的。”

　　前一天晚上柳如悦做了六瓶酸奶，全都放进了包里。

　　宁云启看着沉甸甸的包，皱了皱眉头，“五六瓶喝的完吗？”

　　柳如悦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手抖了一下不小心做多了……不然宁大哥你送人？”

　　宁云启抿了抿嘴，“这送人东西呢，是有讲究的，要不就做给所有人，要不就全都不送，你就六瓶怎么够送呢？”

　　柳如悦挠了挠鼻子，叹了口气，“那咋办？”

　　“没事，明天我趁人少的时候送。”宁云启安慰她。

　　其实双方只要不是互相讨厌，只要时间一长，终究还是会相熟。

　　这次活动是在博物馆里，然后一帮小孩儿看完之后就要坐在一起，开始有奖竞猜。

　　三等奖乒乓球拍，二等奖羽毛球拍，一等奖就是篮球了。

　　柳如悦对这三个都不感兴趣。

　　她坐在角落边，有些尴尬地往后面用眼神寻找宁云启。

　　宁云启在后面站着，看见柳如悦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明白了她觉得这个环节太无聊了，她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他走到她旁边，然后轻轻弯腰，低声耳语，“没事，再等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就去吃饭了。”

　　距离是真的靠的很近，耳朵感受到热气缕缕，柳如悦顿时整个身体僵硬起来，然后点了点头。

　　坐在第一排的都是一些年纪特别小的男孩子，第二排的就是年纪十几岁的男生了。

　　主持人就开始问问题起来了。

　　“虎门销烟的主持着是谁？”

　　第二排的一个男生赶紧举手，“林则徐。”

　　主持人微微一笑点头，又问出第二个问题，“二战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第二排另外一个男生又立马举手，“1945年。”

　　接连几个问题都是这些男孩儿全部截胡。

　　主持人有些尴尬，这流程不对啊，昨晚家长没跟他们说简单一点的让着点给小孩子？

　　坐在第一排的小男孩儿们脸都快哭了。

　　宁云启好像见情况不对，拿起对讲机跟主持人说话。

　　主持人从耳机里听见了之后，立马安定了许多。

　　应该庆幸的是刚开始的游戏规则并没有讲的太清楚。

　　主持人微微一笑，“这样吧，我们给点机会给前面的小朋友好不好，三等奖的乒乓球就专门留给小朋友可以吗，后面的大小孩儿就争夺二等奖和一等奖可以吗？”

　　第二排的男孩儿们互视一眼有些犹豫。

　　正犹豫着宁云启带着几个同志赶紧鼓掌大声喊，“好！”

　　“好的，那前排的小朋友开始回答问题吧。”

　　宁云启刚才低头跟同事聊天呢，一转眼柳如悦就不见了。

　　他心中一沉，但想着她可能去厕所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宁队，你帮个忙，帮忙搬一下，这些乒乓球给那些小孩儿人手一个的。”

　　宁云启低头答应，跟着去外头拿箱子。

　　才回折腾怎么着也有七八分钟了，宁云启回来的时候依旧没见到柳如悦的身影。

　　他转身跟赵磊说，“我去找一下我们家的小孩儿，你看一下。”

　　赵磊点头，“好嘞。”

　　他先是在厕所那里找，跟从里头出来的女性去询问。

　　都说里头现在没人，空的。

　　宁云启皱了皱眉，先道谢，然后跑了出去。

　　他好像记得，柳如悦上午走的时候很喜欢里面的一个模拟编钟，可以在屏幕上点，就会出声音。

　　但当时小孩子太多，她只是摸了一下就收手了。

　　去看一下？

　　他上了二楼，果然听见了有人按住屏幕发出的声音。

　　走到跟前，就是柳如悦。

　　他松了口气，到她身旁，有些嗔怪，“你怎么乱跑？”

　　柳如悦嘻嘻一笑，抬头看着宁云启，“这个很好玩啊。”

　　她好像找出了音律的规律，已经可以按出了一些旋律。

　　细细一听，是生日歌。

　　她边按边说，“我总觉得这个特别熟悉，但我并没来过这里的博物馆。”

　　“哦？那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

　　柳如悦低头想了想，“不知道，好像梦里见过。”

　　宁云启以为她是瞎扯的，便没多在意，“现在已经角逐到一等奖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柳如悦点点头，抬头对宁云启说，“那我们走吧。”

　　宁云启刚走出一步，却听见了屏幕上重复了刚才柳如悦按出的旋律。

　　刘如悦正满是欢心地趁别的同学在一楼的时候，就跑上来先玩儿了一会儿这个屏幕。

　　这个触摸屏幕是博物馆新引进来的，跟现在的指纹触屏不同，而是需要指甲来点。

　　十一岁的宁云启跑了过来，拍着刘如悦的肩膀，“就你乱跑。我们赶紧下去吧，老师刚刚还问你去哪里了？”

　　刘如悦点出了生日歌的旋律，但觉得好像没那么好玩儿，便在生日歌的基础上，又加了一些其他的旋律。

　　这样一听，没原来这么欢快，像是一首悲伤的生日歌。

　　二十六岁的宁云启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屏幕，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她，“这是你弹出来的？”

　　柳如悦点头，“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弹出来了。”她挠了挠头，“好像梦里听到过。”

　　不会的，肯定是巧合。

　　这个世界肯定没有鬼神转世的。

　　这种旋律只要稍加学过，应该都能弹出来，也许她也是正好蒙对了呢。

　　这么一想，宁云启放松了许多，“我们走吧。”

　　两个人回到座位的时候，一等奖的角逐正好结束。

　　“好的，我们上车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