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阡》夜城折柳

1、第 一 章 特然凡禄空少羽

　　“咱上回说到，这纪顾身处险地，就在千钧一发时，他拿出了他独一无二的佩剑，就这么一刺......”
　　茶馆里说书人精湛的说书技艺引得满堂喝彩。大唐皇帝治理有度，老百姓的生活十分平凡而又无忧无虑。
　　忽然，门外嘈杂起来，“石将军回来了”门外一小厮跑进来，茶馆里的人坐不住了“将军回来了，快去迎接啊”“英雄到家了”......
　　“老板娘，这石将军是哪位人物啊？”不明缘故的江湖人士问道。
　　被叫做老板娘的女子身形适中，眉眼温柔，就算身上穿的是粗衣麻布，也掩盖不了大家闺秀的气质，生得漂亮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年龄。
　　“这位客官，你不是本土人吧？这石将军在我们这儿可是出名呢？”老板娘停下手中的活，笑着回答。
　　“哦？此话怎讲？”
　　“这石将军啊，我们外城知名的大将军。她亲自上阵杀敌，骁勇善战，一个月前，从前线传来消息，她带领石家军打赢了咱外城两年没打赢的仗。老白姓怎么不佩服？”
　　老板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骄傲，接着说道：“这次回来，怕不是及其受百姓受欢迎。”
　　“身为女子，能在战场上不畏强敌，也真是不枉人夸！”一小二插嘴道。
　　“可不呢，听说她手底下的石家军里个个都是容貌姣好的美人呢！”
　　“怎的？你还想娶一个回家？”嬉嬉笑笑的声音逗笑了正算账的老板娘，
　　“我才不敢，石将军可护短呢。”“只是想想罢了”几个人围坐在茶馆里谈到。
　　老板娘听着现在关于她的八卦消息，她可真是越来越像他娘了。也是，多少年过去了，她不是原来的傻姑娘了。
　　茶馆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只有一位女子默默地听着着一切，暗红色的斗篷遮住了面容，轻叩茶壶，
　　“小二，结账。”“好嘞。”红衣女子拉拉宽大的斗篷在人群中不经意地离开了。
　　整齐有序的队伍走在街道上，市民站在街边，“将军您回来了。”“这会多留几日？”......声音混在一起，实在是有些吵。
　　一女侍对在马上的石韶问：“将军，我们已到达洛阳城外，先回哪里落脚？”
　　身着玄色战甲，一袭红衣显出这天策人的傲气，头发高高扎起单辫儿，俊俏的脸上看得出疲惫，但仍然不影响本人的英姿飒爽，石韶轻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先去天杀编军营找少羽吧。”实话实说，这儿人太多更影响自己所剩无几的精力。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年不在，欧阳少羽这个“风流少将”当的怎么样。等办完事就和大家聚聚吧。
　　女副将立马明白了意思，“大家都让让，让让啊！将军刚打完一场仗又连夜从边疆赶回来，大家体谅一下，都先回去吧！”
　　“散了散了。”“回去喽...”
　　百姓们都善解人意地离开了。石韶拽住缰绳侧身下了马。
　　女侍着急了，“将军，你去哪儿？”“我有事，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只见其身影闪进茶馆.“随她去吧。”副将与身后士兵面面相觑，无奈一笑，只好先回去了。
　　茶馆里的人早也无事而散。“兰姨，我回来了！”石韶笑着扑在老板娘身上。
　　兰姨笑了笑回抱一下，“多大了？还这么急急燥燥。”
　　“这不是想你嘛！咱们一年没见，兰姨你仍旧那么貌美如花，就像我第一次见你一样，真是完全看不出你的年龄。”
　　“行了，别耍嘴皮子。你先回里屋，我收拾完了再跟你聊。”
　　“好，兰姨你先忙。”石韶穿过后门，从院子走进里屋大堂，坐在椅子上拿起了一旁茶桌上的茶杯。端到嘴边，又放下。
　　近些日子战事愈发紧张，敌对常莱国军事能力才时隔一年竟进步地如此飞快，想必受到高人指点，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喝口茶，石韶皱着眉头心事重重。
　　这场仗虽然是我军打赢了，但也十分勉强。我们的战阵以及战法特点好似已经被敌方抓住破绽，也撑不了一个月了。这次回来定要请“他”出山。说起来，上一次见他，还是在五年前呢。
　　“弦儿，等久了吧？兰姨忙完了，这次回来可有什么要事？”兰姨走进来，擦擦手坐在石韶旁边。
　　“兰姨，想必你也知道我此次前来有何意。今年军队事务紧张，我身边还缺可谋略的人物，你可知如今他的住处？”
　　兰姨没有回答，她沉默了一会，嘴角倚着苦笑“你是说他？可他，又与我何干呢？”
　　“兰姨，我知你们已归隐，可事到如今，国家边防垂危，我们不能不管不顾，更不能眼睁睁看着老百姓受苦啊！”
　　兰姨放下手中的茶杯:“龙启腾宇飞，跃玉井田散，其为他隐居之处。”
　　“若找不到，拿着这封拜帖上藏剑山庄，就看庄主愿不愿意帮你了。”兰姨叹了口气，从衣襟里拿出一张拜帖放在桌上便走出房门：“躲不过，躲不过啊。”
　　“谢长老。”石韶抱拳鞠躬。
　　兰姨，全名兰特禄，江湖人称白叶盗手。早在三年前退隐江湖，没人知道她退隐的原因，也很少有人知道她还是隐世门派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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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这不是我们大将军么？怎么？仗打完了？”欧阳少羽把手往石韶肩上一搭调笑道，“今儿个有机会跟哥们儿聚聚啦？”
　　“还在军营呢，注意点儿。”
　　“这么一年没见想你了么。行了，周围的，都下去下去。”
　　其他人退出帐营，只留下衣着褐色常服，头发似男子般高高束起清爽利索，腰间佩戴着正三品上怀化大将军玉佩，神情平淡的女副将赵岚。
　　说是淡定，不过赵岚一话不说，眼睛默默地盯着欧阳少羽放在石韶肩上的手罢了。
　　“好了好了，手放下了，真是的，明明咱三儿一块儿长大，这搞得我就像抢了你媳妇儿一样。”欧阳少羽只好把手放下。话不多说，被盯着的感觉极其恶寒。
　　石韶回头看了赵岚一眼，后者则快速把眼神挪开了。
　　“都坐，来瞧瞧我这将军办公区，不错吧。”石韶坐在凳子上，看看周围，啧，这气派啊，瞅瞅这高档虎皮座，再瞅瞅这红酸枝木桌，不错啊。
　　赵岚坐在石韶旁边，轻抿了一口茶：“又是你爹给你弄的？”
　　“诶，甭提了，我要不是为了摆脱这个职务，我至于天天找他麻烦吗？谁知道我说了他就做啊？”欧阳少羽愁眉苦脸地往虎皮座上一瘫：“这云麾将军谁爱当谁当。”
　　石韶在用“鄙夷”的目光看少羽：“你可得了吧，好歹这也是从三品上的官职，至于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能跟你个假姑娘一样吗？”欧阳少羽反驳道，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收回脸上的嬉笑，严肃地问道：“对了，弦迢，边防怎样？”
　　“情况不太好，明日辰时，我与弦迢就出发离开。”石韶还未回答，赵岚皱皱眉先说了。
　　“好，情况特殊，阜摇，你和弦迢今晚先好好歇息，行程我替你们安排。”欧阳少羽不瘫着了，直起身拍拍赵岚的肩。
　　石韶看向赵岚：“你......”“你不必问，这么多年，我早能看出你的意思了。”
　　石韶还没来得及告诉赵岚她的想法，正要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只见赵岚走过来笑着摸摸石韶的头。旁边的欧阳少羽撇撇嘴，不知怎么有一种自家白菜会拱猪了的欣慰感。
　　“好啦，准备准备，明天启程。”“别摸我头，明天去杭州。”“明白。”
　　“来人，为二位将军准备行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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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波潋滟，夕阳的余晖笼罩了船只，三两小舟落入清河之中，江南的玄瓦白墙映出些许古朴之气，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水墨丹青。行人渐少的街道竟意外的看上去暖心。
　　身着红褐色常服，面貌英气，如同富家少爷一般，因久战沙场而有的丝丝戾气从眼神中透出，却偏偏为船里的人盖上了温柔。
　　“禀告将军，我们已到达杭州。”女子走进船腹，看着靠坐的石韶。
　　“行了行了，赵岚。”石韶摆摆手，微微宽大的衣服往下顺着肩膀往下稍稍滑了许。“只有你我二人出行，还什么将军不将军的。”
　　“这不是习惯了么，你说说你，一点作为统领的样子都没有。”赵岚一巴掌大到石韶脑袋上。“把你衣服穿好，像个什么样子！”
　　石韶默默揉揉脑袋：“咱俩这么多年，在你面前我还装啥？”又一巴掌呼了过来。
　　赵岚扶额，你是没有什么想法，但是我有啊。
　　“喂，你这是以下犯上！”
　　“少扯，到地方了，下船。”最后赵岚只好亲自上手整理石韶的衣服。
　　石韶拍拍有些皱的“赵岚同款常服”，踏上沿岸，好好回想兰姨的话。
　　龙启腾宇飞，。昨天仔细一想，涉猎历史，古战役的青山服战，地点就在江南，还恰好广陵有一处北固山，可不是“谋固云北之山”嘛。兰姨的藏头诗如此简单实在不像她的风格，想必此行并不顺利。
　　“丫头，到拉可家？”清澈的河边坐着一打扮简单的江南女子放下手中打洗的衣裳笑着问道。
　　“这......”石韶疑惑地看向旁边的赵岚。“她的意思是你去哪里。”赵岚给石韶解释并向前一步问：“姐姐你可知附近有什么出名美景？”女子轻笑，也改为官话，“听口音，两位是京城来的吧？附近倒是没有，离这儿三十里，有湖叫荷花池，景色美的很呢!”石韶赶紧说：“姐姐，那你知道北固山在何处吗？”“也真是赶巧了，北固山山脚到荷花池也就半里地。”
　　“不过要从这里去的话，坐马车也要两个时辰。今日已经末时，这位公子，不妨明日再出行？”女子浅笑地看着赵岚回答。
　　赵岚身着特质贵族男装，身段发育不明显，又因声线偏低，所以被认成男子也不算意外。
　　赵岚本来也不想暴露，就没有解释，思索了一下，点点头，“也好，先找个客栈住一晚上。”“公子不如跟我来？”女子浅浅一笑，“家妹就是开客栈的。”
　　“好，就不知道会不会冒犯姑娘。”赵岚抱拳感谢，石韶拽住他的衣角，心里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必了，我们自会寻找。”不过这天聊的旁若无人，没看见我是吧。啧，真让人不爽。
　　石韶没有经验，不知道这种心情是这么回事，单纯地把它当成对不明人士的警惕。
　　“别闹了，弦迢。”赵岚皱皱眉，拉着石韶向那女子鞠了一躬。“抱歉，我们还是决定另寻他处，多谢姑娘的好意。”女子愣了一下，又只好干笑着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无妨，那不知可否能知公子大名？”
　　石韶抢着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公子此行不便暴露姓名。”一在外人面前就冷冰冰地叫我弦迢，怎么平时不叫呢？这么多年的知己白当了。石韶越想越气，不过还是拱手道：“姑娘，恕我们先行一步了。”
　　话音刚落，石韶便不理踩赵岚就气冲冲地大步离开了，赵岚看着她的背影忍俊不禁，对那江南女子抱拳：“抱歉，家妻脾气有点不好，请多见谅。”
　　赵岚说完对女子点头，离开去寻石韶了，却不知在她们登岸之后，随后的一艘船上下来一位眼熟的红衣女子。瑰姿艳逸的身影从船上袅袅而来，一袭血色红衣尽显风华绝代，可惜的是她头上戴了顶皂纱帷帽，看不清其面容。
　　还在回味刚才的江南女子瞬间严肃起来：“属下参见......”“不必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当务之急，先找到曦儿再说。”女子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那......莫姑娘，在下受人委托，跟我来吧。”姓莫的女子点头下了船跟上她。但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停下问道。
　　“刚刚那二人，你见他们从哪里走了吗？”“好像是往嘉宜居的方向去了。”“多谢，那姑娘就在此留步吧，至于你的任务，我自会在那人面前美言你几句。告辞。”“莫姑娘”摆摆手离开河畔，只是这江南女子在人都走了之后，攥紧了拳，指甲生生嵌进肉中。“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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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啦！开坑啦!先交代一下，赵岚石韶欧阳少羽他们都是天策啦，不过兰姨的身份大家再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