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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拯救男炮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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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炮灰?这个世界的沈卓然竟然不是主角?
舒颜颜脑海里刚闪过这念头,便是一晕。眼睛一闭一睁,忽然发现自己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身旁穿着青色比甲的丫鬟正担忧地看着她:“夫人,夫人?”
舒颜颜目光落到丫鬟脸上,嘴边下意识地冒出一个名字:“青儿?”
“哎,”青儿应了一声,端起床头冒着热气的药碗,“夫人,您可算醒了,赶紧把药喝了吧,喝了药病才好得快。”
苦涩的药味顺着蒸汽钻入鼻腔,舒颜颜赶紧撇过头:“等会!怎么闻着这么苦?”
青儿不解,鼻子嗅了嗅:“不苦呀,夫人这可是您亲自配的药。”
舒颜颜听了心下惊讶,这个世界的她竟然还懂医理?
青儿不依不饶地想喂舒颜颜喝药,舒颜颜虚弱而坚定地把碗推开:“我、我现在头晕得厉害,等会再喝。”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得赶紧理理脑子里的记忆。
青儿闻言,忙不迭服侍舒颜颜躺下。
舒颜颜窝进柔软的被褥里,手指按住太阳穴转圈,过往的记忆慢慢在脑中浮现。
原来她已经过完了一生,现在刚刚重生回来。
上辈子的她,过得很是悲惨。
作为当朝太傅的独女,舒颜颜被千娇万宠着长大,她知书达理,貌美无双,拜在已逝陆太医门下,习得一身好医术。
这本是天之骄女的配置,可惜十六岁那年遇到了范锦程。
范锦程,穷书生一枚,要说有什么过人之处,大概长得好看一点,稍微有才气一点?
舒颜颜上香时,恰好碰到范锦程晕倒在地,于是顺手施救。
范锦程当时进京赶考,不幸落榜,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借来的盘缠还被贼人抢得一干二净,走投无路之下,只想寻死。
舒颜颜见他可怜,心生同情,带回府中救治。
舒父很喜欢这个温文知礼的少年,热情地邀请他常住,下朝后还指点他功课。
范锦程推辞了两下,顺势在舒府住下。
偌大的舒府,范舒两人时不时就能遇见。范锦程看向舒颜颜的眼里,总是含着脉脉温情。
时光流逝,转眼,舒颜颜十七岁了,到了定亲的年纪。她美名在外,媒婆几乎踏破舒府门槛。
范锦程急得团团转,某日鼓起勇气拦下舒颜颜表明求娶的心意,深情款款地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如果舒颜颜愿意下嫁,他以后绝无二心。
舒颜颜一心想要父母间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再加上对范锦程也有好感,听了自是愿意,但又怕范锦程只是甜言蜜语。
范锦程连忙发誓,如若办不到,就让他遭天打雷劈。
舒颜颜信了,两人婚事很快定下。
成亲前,范锦程的母亲千里迢迢远上京城,砸下全部身家购置了个小院子。
舒颜颜知道范母的意思,没说什么,仅带一个丫头跟着范锦程住到小院子里,收起大家小姐的作风过起小日子。
事情没完,范母担心儿子沉迷享乐耽误学习,又命令两人分开住,舒颜颜住东屋,范锦程住书房。不知怎么想的,在范锦程的劝说下,舒颜颜竟觉得范母的安排很有道理,于是小俩口成亲了一年多也没圆房。
好不容易,新皇登基广开恩科,范锦程终于考上状元,偏他表妹忽然出事,范锦程又不得不千里迢迢回老家接表妹来京。
表妹一来,舒颜颜不久发现这是朵剧毒白莲花,天天想着勾引范锦程,踩她上位,惹得她与范锦程间硬生生冒出许多矛盾。
而范母呢,心偏到了胳肢窝里,天天撺掇范锦程纳了他表妹。
舒颜颜左支右绌,气急了只想和离,又被范锦程甜言蜜语哄回去。
后来,她怀孕。
后来,表妹爬床成功。
后来,范锦程顺势纳了表妹。
后来,舒颜颜钻了牛角尖,即使舒父支持她也不肯和离。
再后来,她的结局和所有枯萎在后院的女子,没什么两样……
唉,舒颜颜头疼地叹气,果然,和离得趁早,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这辈子她可得离渣男贱女远远的,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不对,她的男主才不是大猪蹄子呢。
舒颜颜耐着性子又把记忆翻了一遍,奇怪,沈卓然呢?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沈卓然存在,他跑哪去了?
舒颜颜还在脑海里搜寻沈卓然的痕迹,忽然青儿一声惊叫,唤回她的注意力。
“你!你们是谁?!”
舒颜颜顺着青儿惊恐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藏在不远处的阴影里。
听到喊声,前面那道瘦削修长的黑影向前走了几步,一股药香随之扑面而来,他的面容在日光下也变得清晰起来。
来人微微一笑,目光落到舒颜颜身上,彬彬有礼道:“这位夫人,沈某无意擅闯闺房,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见谅。”
舒颜颜压根没注意他说了什么,目光从那斜飞入鬓的长眉,狭长深沉的眼眸和似笑非笑的薄唇上一一掠过,虽然看起来和前三世有些许不一样,不过她百分之百确定。
“你是沈卓然?!”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正愁着去哪里找寻,他倒好,自己送货上门。
沈卓然墨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惊讶,还没说话,另一个黑影“噌——”跳出来,尖细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
“大胆,竟敢直呼皇上名讳!”
皇上?
舒颜颜脑子里劈过一道闪电。
她没来得及反应,青儿先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抖得如筛糠一般:“皇……皇上万岁!”
舒颜颜看看沈卓然二人,再看看整个伏到地上的青儿,沉默。
他说他是皇上就是皇上,这身份也太好认了吧?
而且如果他真是新皇,按照前世的记忆,恐怕只有三个月好活。舒颜颜蹙起眉,目光从他脸色一寸一寸扫过,寻找三月后病逝的痕迹。
沈卓然依然维持着完美微笑,既对青儿的俯首叩拜习以为常,也对她放肆的目光毫无反应。
倒是声音尖细的黑衣人气得眉毛直竖:“大胆……”
沈卓然伸出手轻轻往下一压,黑衣人乖乖退后。
沈卓然轻笑:“夫人似乎对我的身份心存疑虑?”
舒颜颜一噎,看他不慌不忙的样子,倒不像在骗人。而且她的男主是皇上,也很正常嘛。
这样想着,舒颜颜抛下心中疑虑,慢吞吞跪到地上:“臣妇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望皇上恕罪。”
黑衣人哼了一声,弓着腰殷勤地扶着沈卓然到梳妆台边,目光扫过屋内,嫌弃道:“皇上,您再坚持会儿,陈大人马上带着人到。”
沈卓然轻轻点了下头。
舒颜颜抬眸,瞥见他不着痕迹得倚在椅背上,面色除了惨白得不同于常人外,看不出其他异常。倒是搁在膝盖上的手指,时不时不受控制地抖动下,泄露了他苦苦隐瞒的病情。
舒颜颜蹙了蹙眉:“看皇上面色,似乎身体不适。臣妇斗胆,可否请皇上伸出手腕,让臣妇把一把脉象。”
沈卓然清冷的目光飘然扫来。
黑衣人瞪着眼睛怒斥:“大胆!皇上千金之躯,岂是你可以碰的?”
一旁的青儿呼地直起身子维护自己主子:“你这人真是龌龊,我们夫人师从陆太医,把脉是为了帮皇上治病,你想哪里去了?”
黑衣人皱了皱眉,用怀疑的目光看了舒颜颜一眼:“不用了,太医院里多的是名医,不用劳烦夫人。”
他这话明摆着是看不起舒颜颜,青儿不服气地嘟囔:“我们夫人医术好得很,当初在舒府,全府上下所有人的病都是夫人看的。”
黑衣人不以为然,一府人能得什么病,不就是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怎么能和皇上身上的奇毒相比?
舒颜颜笑笑,再次仔细看了下沈卓然的面色,终于发现了点不对劲,开口道:“若臣妇没有猜错,皇上恐怕身负奇毒,若不及时治疗,只怕活不过三个月。”
黑衣人惊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沈卓然看向她的眼神终于带了点探究的神色。
舒颜颜微笑:“皇上中毒不是一日两日,之所以拖至如此严重的境地,恐怕是因为太医院众太医也拿此毒没有办法。俗话说,相逢即是缘,既然皇上来到此处,若不嫌弃,不如让臣妇诊治一番?”
沈卓然看着她,半晌轻轻哂笑,撩开袖子将手搁到梳妆台上:“夫人请。”
舒颜颜起身,伸出三根手指搭到他腕间,细细感受指尖下脉搏的跳动。
她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沈卓然体内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难怪前世是个炮灰,两人压根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黑衣人瞧着舒颜颜凝重的脸色,一时觉得她真有两把刷子,一时又觉得她在装神弄鬼,担忧道:“你到底会不会治,不会直说,若撒谎,小心治你欺君之罪!”
青儿食指抵住唇用力地嘘了一声:“别吵,我家夫人治病时最烦有人唧唧歪歪!”
黑衣人:“……”
良久,舒颜颜舒展眉头,收回手指。
黑衣人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舒颜颜拿出帕子轻轻擦拭指头,正想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越走越近的脚步声。
她侧耳仔细停了停,忽然微微一笑,朝青儿使了个眼色,又对沈卓然主仆二人伸出手:“治当然可以治,不过我现在有些事要处理,烦请二位到床后躲躲。”
黑衣人瞪眼:“岂有此理,皇上千金之躯……”
沈卓然轻飘飘一个眼神扫过去,黑衣人立刻闭嘴。他搭着黑衣人的手慢慢站起身,朝舒颜颜点了点头,往床后挪去。
两人刚刚走到床后,外面的人恰好停下脚步,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表嫂?”
舒颜颜嘴角弧度更深。
哟,白莲表妹,终于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