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重回17的第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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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凉，逐渐变得枯黄的树叶被瑟瑟秋风卷起，在空中打了个旋，刚落在地上，又被疾驰而过的机车尾气喷起。
顾言楚坐在后座上，冷风刮得头发全都糊在了脸上，双手紧紧地拽住顾知洲皮夹克外套的衣角，指尖都发凉，声线颤抖：“爷……爷爷，您冷、冷静点儿！”
市区限速40啊爷爷！您油门都加到60了！
亮黑色的头盔下，顾知洲微抿着薄唇，漆黑的眸子危险地眯起，一想起照片上的姜迟懿，心里的怒火就蹭蹭往上冒。
这老太婆适应能力也未免太快了！这才几天啊，就敢穿露脐装！不觉得肚子凉嗖嗖的吗？冬天的时候小辈们露个脚踝出来都得念叨几句，怎么一到自己这儿就随心所欲了呢？
成安舞蹈培训机构离顾家其实也不远，坐公交也就两站的距离。
三分钟不到，顾知洲一个漂亮的急刹摆尾，地上立马现出一道黑色的刹车痕，车子稳稳停在了成安舞蹈培训机构的楼下。
他摘掉头盔套在后视镜上，气势汹汹地往前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微顿，扭头看向才从机车上下来的顾言楚，沉声道：“还不赶紧带路？”
腿肚子发软的顾言楚被看得“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颤抖着向顾知洲伸出手，欲哭无泪地开口：“我走不动了。”
秋高气肃，偶有凉风，正是出行的好日子。前段时间才铺好沥青的柏油路上，车流不息。
顾知洲骑着架重机夹在里面，好几次堪堪擦过旁边的轿车，吓得顾言楚心跳差点骤停，现在还没缓过劲儿。
顾知洲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这么胆小，折回去架住顾言楚的胳膊，大步往里走。
——
大半辈子没练过了，身子骨僵硬得不像话，虽说老师没有说透，但看向她眼神里明明写着“怎么会有身子这么僵直的女生？”
看得姜迟懿老脸一红，休息时间也不敢放松，在单杠上压腿拉筋。
“小姐姐，不要这么冷淡嘛，温柔一点才会有人喜欢。”秦何坐在单杠上，背靠在冰凉的墙面上，一双狭长的眼睛不断在姜迟懿身上流连。
巴掌脸，五官精致的像个洋娃娃，让人不忍心触碰。睫毛密且长，眨眼时，上下翕动，像是扫在人心尖上，看得他心痒痒的。
宽大拖沓的板裤衬得那双腿又细又长，露出的小腹平坦，皮肤细腻光滑，夸张的logo印花卫衣也难掩她的好身材。
姜迟懿反应冷淡：“我不需要人喜欢。”她婚都结了，孙子都有了，还要别人喜欢干什么？而且，她虽说和外界接触的不多，但看人还是十分准的。这年轻人，可不是个好货色。
“人家小姐姐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就别胡搅蛮缠了。”看到楚楚消息的黄烟见势立马上前，站在了姜迟懿的身侧，挡住秦何的目光，十分鄙夷地开口。
在学校勾搭女同学也就算了，在外还胡乱搭讪，也不怕人家男朋友找上门。
“有你什么事儿啊？”秦何冷冷看了她一眼。多管闲事多吃屁。
这个黄烟他知道，隔壁班的语文课代表，平时没接触过，就是眼熟。
少年的五官冷硬，绷起脸时眼神凶悍，还挺吓人，但黄烟可不怕他，嗤笑了声，在姜迟懿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把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说：“不好意思，楚楚认识人家小姐姐，要我罩着。”
姜迟懿刚勉强站立，听到“楚楚”两个字，心里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面上闪过一丝慌张。
楚楚知道了，那老头子不也知道了？姜迟懿暗道一声不好，正要掏出手机给老头子发消息，突然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喧嚣，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不行！你们两个不能进去！”
“保安呢？把保安给我叫过来！”
姜迟懿循声往门口看去，就见老头子眉目冰冷地站在门口，眉峰向上挑着，嘴角却紧绷成一条直线，仿佛在压抑着怒火。
顾言楚正苦兮兮地和跟上来的前台解释，费了几分钟的嘴皮子，这才没让保安过来把人带走。
姜迟懿没想到他会来，愣了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顾知洲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下一秒，身上就多了个外套。
看到这一幕，不少女生都按捺不住想要土拨鼠尖叫的心了。
“啊啊啊啊！这个男生好A啊！”
“这俩都是什么神仙颜值啊！我磕了！！”
“女生好萌啊！眼睛好好看！”
……
顾知洲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给姜迟懿拉好拉链，冷声威胁：“你不冷我都嫌冷，敢脱掉打断你的腿。”
姜迟懿最受不了顾知洲这个口气，冷哼了一声，仰头看他：“有种你打吧！打完我就半身不遂躺床上，不让人请护工，就你这个少爷伺候！”
顾知洲半晌说不出话来：“……”你够狠。
顾知洲的衣服大，穿在姜迟懿身上都到大腿根了，等会跳舞不好跳，姜迟懿脱下来把它围在了腰间，恰好遮住了那露出来的半截纤细腰肢。
顾知洲还没忘记来的目的，扫了一圈在不远处发现了楚楚说的那个要泡姜迟懿的男生，年纪不大，跟顾泽霖差不多，还没有脱离稚气。
顾知洲目光扫过去时，那男孩的视线慌忙移向了别处，不由轻笑了一声，小屁孩，毛都没长齐。
顾言楚见顾知洲没发火，一直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原位。她真怕爷爷动起手来被抓进警察局，那时就麻烦了。
见到黄烟对她招手，顾言楚特意绕过了爷爷奶奶，走近，瞥了眼躲得远远的秦何，轻蔑一笑，问：“那小崽子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还敢搭讪她奶奶，真的活腻歪了。
“没有，”黄烟摇头，然后把顾言楚拉到了旁边的墙角，跟做贼似的，声音很低：“那俩都是你什么人啊？”
说着，黄烟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顾知洲，脸色微红。她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少年。柔软的墨发贴在他的前额上，五官深邃，瞳孔的颜色近乎浓郁，薄唇挺鼻，五官线条透着股清俊。
顾言楚看得有些心惊，她这好闺蜜明显是看上她爷爷了啊！
“他有女朋友了。”顾言楚直接一盆冷水泼下来，“就是你口中的小姐姐。”
黄烟没想到顾言楚说话这么直白，忍不住拧了一把顾言楚腰间的嫩肉，疼得顾言楚冷抽了口凉气，一手拍掉她的爪子。
“你瞎说什么呢，只是单纯地欣赏。”黄烟看了她一眼，解释。看见长得帅的小哥哥，能不多看几眼吗？有好感也正常。
——
姜迟懿虽说躯壳年轻了，但记忆力终究是跟不上了，学完后面的忘了前面，七秒记忆。正努力回想着之前的动作，没成想音乐停了下来，疑惑地跟着众人的视线一起看向老师。
老师素手一挑，正红色的指甲点了点外面，眼底满是玩味：“外面小帅哥是谁的家属，认领一下。”
教室里装的是单向玻璃，能从里面看得到外面，但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刹那间，姜迟懿收到了无数道向她投过来的视线，既有玩味的也有艳羡的。
姜迟懿瞥了眼外面依靠在墙上玩手机的顾知洲，扯了扯嘴角，万般无奈地举起了手，说：“我的。”
“让人进来吧，在外面哪能欣赏到女朋友的风姿呢？”老师对姜迟懿可谓是印象深刻，颜值拿出去都能吊打当红小花，而且很有气质，有几分港星的味道，但就身体太僵硬了。不过嘛，看脸就好了。
刹那间，房内响起一阵哄笑，黄烟也笑，…低头给顾言楚发消息。
【烟火：楚楚，你这姐姐好可爱！我粉了！！】
姜迟懿：……进来让死老头子看她出丑吗？不要！
但顶着无数道目光，姜迟懿没能拒绝，微抿着唇，不情不愿地挪动着步子，往门外走去。
手机上打下一片阴影，顾知洲关掉页面，把手机揣进兜里，抬眸平视着姜迟懿，问：“结束了？”
“没，老师让你回去。”姜迟懿面不红气不喘地道。
顾知洲置若罔闻：“什么时候结束？”
姜迟懿拧眉，清澈透亮的瞳孔里闪过一抹不耐，反问：“你聋了？”顾知洲不是反对她学舞蹈吗，为什么还来看？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死老太婆，你现在不堵我话就不爽是吧？”顾知洲心中冒火，却也知道这里是公众场合，压低了声音吼道。
姜迟懿的太阳穴狠狠一抽，伸出食指，狠狠戳了戳顾知洲的胸膛，“对着我这张脸，你还能喊老太婆？臭老头子！”
互相伤害谁不会？想当初她姜迟懿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也是有脾气的！
顾知洲老年虽说体态维持的不错，算得上儒雅，但跟现在的年轻小伙同龄人来比，就显得有些孱弱了。
被戳得有些疼，一把抓住她的手指，把她拉向自己，眉眼低敛，低头凑近她的耳朵，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说：“你别太过分啊！里面的人都还看着呢！”
两人的距离被顾知洲刻意拉近，气息扫过，脖子痒痒的，姜迟懿忍不住偏了偏头，有些不悦：“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嘛？”
两人之间隐隐的针锋相对在里面的人看来却是疯狂撒狗粮。
按头小分队上线：“亲上去啊！把握住机会啊！”
“我死了！为何让我一个单身狗看这种冒粉红泡泡的场面？”
“亲呐！还愣什么？”
一个个的比当事人还激动。
嘴角一直抑制不住往上咧的黄烟“咔嚓”一声，把图片发给了顾言楚。
【烟火：awsl！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我也想要甜甜的恋爱】
在公交车上的顾言楚：？？？发.春呢？
点开照片。透过玻璃，虽说像素有点儿渣，但依旧能看得出画面上的两人姿势亲密。
放大来看，还能隐隐看出男孩上扬的嘴角以及眼底的宠溺。如果当事人不是她爷爷奶奶的话，她真的也信了。
但顾家谁不知道爷爷和奶奶这些年关系都不怎么好。老一辈人，思想还停留在能过下去绝不离婚上。否则，听她爸的意思，可能她跟她哥没出生就离婚了。
然而，回是不可能按实话回的。
【楚楚：他俩平常就腻腻歪歪的，习惯就好。狗头.jpg】
【烟火：可怜你一个单身狗了，摸摸头不哭。】
顾言楚嗤笑一声，内心可怜个鬼，发出去的消息却是——我太难了！
“难就别学了，你那一身老骨头还能跟那群真小姑娘比吗？”眼见着姜迟懿要发火，顾知洲松了手后退一步，劝她放弃。
姜·伪小姑娘·迟懿：“……你滚吧。”说完转身回了舞蹈室，跟他们说他就愿意在外面等着。
秋日风凉，走廊尽头的推拉式窗户半开，涌了进来，吹散了少年的低笑声。
看来变年轻于他而言，也并不是件坏事，至少能重新见到眉目鲜活的姜迟懿。他这一生，没有什么遗憾。如果非要算的话，那就是想要再次看到年轻时的姜迟懿。
如今，即使是死，也无憾了。
他笑着，忽地觉得嗓子有些痒，低声咳了几下，摸出口袋里的烟盒，走到下风口，点燃了烟头。
烟的味道厚重浓烈，过喉时带着刺激。醇厚的气味在指尖缭绕着，慢慢向上攀附，刚爬上臂弯，气味还未蔓延，稍一动作，便消散。
顾知洲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大儿子：爸，你跟妈现在先别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重回17的第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