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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番外一随手捡个俏郎君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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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的寒锋穿透他的胸膛，见他的死鱼眼慢慢失去光泽，我吐口血，松开勒紧他脖颈的褡裢绳索，颓然倒地。
“你可还好？”
蓝曦臣收剑扶我。
“没事……泽芜君，我的手脚还是不够快啊。”
转身关门后，趁他尚在惊讶、防备、打量屋内，我双手握紧绳索狠勒他的颈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想，在如此快的情势突变中，他还能反手刺我，温氏总舵果然厉害。
“我给你治伤！”
蓝曦臣扶我靠在肩上。
“不……外面还有人，伙计们都在前厅。”
我勉强站直，擦干净唇边血迹，捡起那人的剑架在蓝曦臣喉部。深吸口气，一脚踢开半扇门。
“舵主与我，已将蓝氏逆贼制服！”
我狠狠推一把蓝曦臣，大声喝道:“你等速速进院！收剑取网，总舵受伤，需你等协助，我们一起把他押回总舵。”
屋外修士略一迟疑，便收起剑，拖出道网拽着跑进院中，在屋门外围成三重小圈。
蓝曦臣身形高大，要架住他十分不易。
眼看包围圈逐渐缩小，我猛地扔开宝剑扑地，朔月“刷刷刷”数道剑光划出，小院立刻倒下一片黑红人影。少数幸存者逃向院门，蓝曦臣挑起带符咒的束仙网一抛，一网打尽！
呵呵呵呵……他果然聪明！
我翻个身，闭眼睡去。
“孟瑶！孟瑶！”
谁在叫我？
“孟瑶你醒醒！孟瑶！”
不管了，先睡再说。
我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梦中，回到小时候住的青楼，还是一样的大红灯笼、一样的彩灯旋转，衣冠不整的恩客搂着不着寸缕的姑娘狠咬，姑娘咯咯咯笑出泪来。还有手持大棍护卫后院的武师，腆着油腻腻的肚皮，我端着酒壶略微走慢些，棍子就往脊梁骨打下来。
再也不要回到那里！再也不要～
孟瑶！你就是个傻瓜。如此简单的两条路摆在面前让你选，你偏偏要选蓝曦臣！如今捱两刀躺床上，还得罪了岐山温氏，看你拿什么去赎母亲，入仙门？！
“孟瑶。”
我木然睁眼，熟悉的眼眸凑过来，是蓝曦臣。他身后，还站着许多人，客店小二、厨娘、伙计……
这是……
“孟瑶！你醒啦！太好了，我们还怕你出啥大事呢！”
伙计破着嗓门大叫大嚷。
“我们还以为你要出卖蓝公子，都吓坏了呢。”
厨娘以衣袖擦泪，鼻子红红的。
“蓝……蓝公子？”
“是啊，经过这次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众人走后，我默默靠坐床首，低头不语。
他如寻常那般坐我身旁，捋捋玉萧蓝白相间的挂穗，柔软的唇抵住萧口，袅袅萧音自口中升腾，在屋内缭绕。
“你是不是早就想过……我会把你送给温氏。”
我咬牙，终是问出口。
萧声未停，也无顿挫。
“你是什么时候想到的？”
我追问:“是我断断续续跟你说身世时猜到的？金陵台那天，你没有进去对吧？！你想起我来了对吧？！想起我被一脚踢下去的模样了是吗？”
他仍然闭目吹奏，对我的话恍若不闻。
“你为什么要教我弹琴，还让我翻看你带出来的珍贵曲谱？！还有……还有那些仙门族录？！”
“你胆子可真大，蓝曦臣！”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把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倒出来。
“当初遇到你，本就是意外！我本以为碰到仙门中人便好，谁知遇到的，竟然是你蓝曦臣！当时我就想，运气真不错！若我救了你，你便会对我感恩戴德！这样，我就可以进金陵台了啊！”
“当然！我也想过，你的身份地位如此重要，若把你交给温氏，就能得温氏之助，也可以进金陵台！”
“你早就看穿了，对不对！你那番待人好、无所图，诚不诚的话，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对吧！”
见他仍是不理不睬，只顾吹箫。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大声冲他吼了几句。
“蓝曦臣！我告诉你，我是故意带姓温的傻子去院里抓你的！不仅如此，我还真心想让他把你抓了去！”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可……的确又是如此……
我矛盾于自身灵魂的丑陋，想牢牢抓住什么，又本能地感觉到，即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你说的没错，你也没有看错我，我不值得别人待我好，因为我总有目的，我……”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嘴，泪水不争气地流，双手胡乱抓紧床单想挽回，眼神和嘴巴却如世界末日般想让一切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嘘……”
他的食指轻轻压上我的嘴，语调平和，眼神柔和。
“你过于激动，对养伤无益。我一直给你吹清心音，你静静听听，会舒服下来。”
“你……”
我的心往那边移半步，又更狠地缩回。
“我不需要你吹的什么清心音！更不需要你的原谅！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
我狠狠吐着恶语，每说一句都像是要咬破舌头那样用力，话没说完，竟被揽进一个厚实、温暖的怀里。
蓝曦臣握着萧，把我搂在怀里，他的侧脸贴着我的额头，胸前的白檀香气暖洋洋渗入我的呼吸。
“阿瑶～”
他搂着我，喊出差点让我昏过去的称谓。
“我的确认出了你。其实，在金陵台，你就吸引了我的注意。我们在云萍巷口遇见时，我惊的是竟能重逢，怕的是连累你。”
什么？！
“阿瑶，我也想过，若你能入金陵台，自然不错。但更多的，我想告诉你，其实不去金陵台，也能改变自己的际遇。”
“你那日说的话，我听懂了。是以，你要学识能力，我便尽己所能教给你。至于样貌、家世，我给不了。但我依然想告诉你，你并不缺这些。”
“正如你所言，你是有私心的。可是……我想让你知道，你的私心我能猜到，你的真心，我更能感受到。”
他对所说的每一段话产生的震撼的影响全然不知，兀自用平平淡淡的语调继续轰炸我的大脑。
“你的心很诚，只是，用私心把它藏的很好，就好像，你把我藏的很好一样。”
从来没有人这样说我，从来也没有人这样待我。
“待人好……无所图。”
说的真好！我埋首于他胸口，任由泪水浸湿他的衣衫。
蓝曦臣……蓝哥哥。
我孟瑶发誓，此生此世，必用此六字待你，宁死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