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轮回共余生》陌然吟唱

79、鲛人之泪

　　敖鰧如今已化出本体鲛人模样，自是不能再随意在旁人面前出现了。他本该即刻回到海底深处，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但一心挂念元晶残片一事，报恩未了，自是不愿离开！
　　他见几人一同前来，便急忙迎上前问道：“元晶残片一事，可有了眉目？”
　　段陌城看他整张脸庞虽然被青麟覆盖，却依旧能叫人一眼看出焦灼之色！便拍拍他肩膀说道：“啊，算是有了眉目，只是需要到昆仑墟走一趟了！”
　　“昆仑墟！？想那昆仑正义昂然，一向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怎会干出此等龌龊之事？可否让我鲛人宫前去讨要？”敖鰧脸上布满不解之色。
　　“敖宫主心意我们领了，只是昆仑那里还有别的事情需我二人亲自处理，此间事一了结，我们还是亲自走一趟吧！”段陌城说道。
　　“相遇是缘，我们今日便坐下来好好吃酒！来日再聚，不知几何了！”慕翼然说道。
　　几人便围着一四方桌子，落落入座。
　　敖鰧举起酒杯说道：“想我鲛人，被陆上之人所不容，你们却拿我当知己朋友，为这份不弃之情，我先干为敬了！”
　　段陌城看看敖鲂，只见敖鲂对着他微微点头，看来敖鰧已将自己身世与他和盘托出了！
　　鲛人一族自从被造化大帝赐封生活在海底，自是极少有浮出水面、来到外面世界的。一来这么做违逆了大帝的旨意；二来，但凡对外部世界好奇，私自出来一窥的，只要被人类发现，便被视为妖人，没有一个能落得好下场！
　　敖鰧不得不说是个例外，不仅在人世间洒脱生活几十载，竟然还成了睥睨人界的顶尖高手，更难能可贵的是，现在他身旁还坐着一个对他不离不弃的衷心下属！
　　慕翼然饮下面前杯中之酒，定定看了看敖鰧说道：“你、打算何时离开？”
　　“本欲吃完这桌酒，便挥手离去！可想到一事，又叫我踯躅流连！噬君夜殇明日便会来到鲛人宫，我自知能力低微，却仍是忍不住想要留下，助一臂之力！”敖鰧说道。
　　段陌城摆摆手，轻叹一声：“我二人虽然救了你的性命，可原本也是一场交易，虽然元晶残片出了意外，但我们也有了别的收获！你且不可再为此事耿耿于怀！
　　再说，你如今没有应龙蜃气遮掩，以鲛人之身出现在世人面前，可是要降下天谴的！
　　我们与夜殇的恩怨，早已纠结了数十万年，还是我们自己去解决吧！”
　　敖鰧听得此话，眸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虽然他隐约猜出二人并非世间之人，现在却是可以肯定了！
　　他立即起身拜道：“不知二位尊神名号，也好叫小人日日供奉，仰天祈祷！”
　　段陌城摆手道：“都是前尘往事了，如今我二人今世重生，神格尚在破碎之中，再次跨足圣域也不知何年何月的事情了，名号之类，还是罢了吧！”
　　敖鰧听得此话，略微一怔，看来这世间众生，遥望一生，哪个不是历经磨难？管你是人、还是神，这些许爱憎离愁又饶过谁？
　　敖鰧一番感慨之后，便从贴身怀中取出一物，双手捧于他二人面前！
　　“此乃我鲛人族的天灵地宝‘鲛人泪’，有修复灵体之功效，夜殇之事我就不插手了，还望二位尊神不要嫌弃凡间事物粗鄙，收下此物！也让我以表相遇之情！”
　　段陌城看看慕翼然，见他点了点头，便伸手接过此物，只见是一颗散着银光的莹莹宝珠，呈水滴形状，果真像极了一滴眼泪！
　　他一番察看后，只觉此物盈润非凡，内含极其浓郁的生机之气，其余再看不出什么端倪，便交于慕翼然手中。
　　慕翼然看得此物以后却是大吃一惊！这竟然是上古灵宝：“唤阳珠”，此乃造化大帝开天辟地之时，取天地间勃勃生机凝聚而成，具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
　　世间万物生灵，但凡蕴化了这唤阳珠，便能重回生机，这真真是天地间、起死回生第一灵丹妙药！
　　段陌城看慕翼然面带震撼之色，便问道：“此物可是有来历？”
　　慕翼然点头说道：“此物名唤‘唤阳珠’！鲛人族始祖乃生活在九天碧落灵池内的鲻鰧，天生爱吞|吐明珠，造化大帝便时常以此珠逗它玩耍，想必是无意吞入腹中，被带到了世间！后被鲛人一族世代相传！可谓极其珍稀之物！”
　　段陌城一听此珠竟是造化大帝之物，也是惊骇的嘴巴张在半空！半晌说道：“此物你还是收好吧！你始祖之物不要流于外人之手了！”
　　敖鰧态度却是极为坚决，“二位恩人，你们若不收下此物，我便不能心安离开了！”
　　段陌城看看慕翼然，无奈说道：“如此，我们便收下了！你也快快起来吧！”
　　敖鰧坐定以后，又举起酒杯说道：“鄙人仍有一事放心不下，不知可否相托与二位？”
　　段陌城点点头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哎，我这一去，鲛人宫偌大基业便要托付于敖鲂身上，想鲛人宫独守东海灵韵之地，惹的多少宗门世家觊觎眼红，若不是在我强霸威压之下，怕是早已落得分崩离析的下场！以后，也不知我这万千子弟，是否还能安度余生！”
　　敖鰧说完此话竟是热泪满眶！
　　想这人世间的基业，此后与他再无瓜葛，可是他却为此事殚精竭虑，却是个侠义衷肠之人！
　　段陌城看着他说得：“人世间之事，你尽可放心！磐石玄宗一日不倒，鲛人宫便一日无恙！”
　　听得此话，敖鰧、敖鲂一并伏地跪拜道：“大恩无以为报，请受我们一拜！”
　　这是敖鰧离开这外面世界之前最后一顿晚宴，只听他细细碎碎交代了许多许多，最后终于再也想不到还有何未托之事，总算停了下来。
　　几人面前的酒也吃了个干干净净。敖鰧带着些许醉意，自密室一角桌柜之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抱在怀中，痴痴看了许久，说道：
　　“这是我夫人的骨灰和灵位，如今我归期已至！我夫妻二人便于今夜向诸位辞行！
　　又看了看敖鲂，说道：“宗门事务，便托付与你了！”
　　接着向段陌城、慕翼然伏地一拜：“今日别过，恐再会无期！恩人珍重！”
　　说完，口中念了几句咒语，一个传送阵便出现在他的脚下，银芒一闪，便消失了踪影。
　　片刻后，慕翼然说道：“他已经回去了，回到了属于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