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深深爱你》顾念熙

2、前事

　　2011年我出生在腊月23，离阖家欢乐的日子还有7天。后来外公告诉我，从生下我的一连七天她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抱过我，他们到的时候我饿得直哭，她却一直望着医院窗外的枯树枝呆呆看了七天。外婆骂她外公凶她，她都没有反应过，冷静得可怕。外公说，他一生最恐惧的就是那七天，七天里外面的炮竹一声一声像催命一样，楼里有几家进进出出，送礼、等消息、打电话，而房间里冻得人发抖。
　　七天后，外公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她失踪了，带着还在襁褓的我，不见了。
　　外公疯了，打电话给她认识的所有人，朋友、同学、社团，可所有人只有一句回答，没有，她没有联系过任何人。外公问他们关于那个男人，所有人又都沉默了，他们说那个人去了外地，已经换了联系方式。
　　外公说，他这辈子最冷的日子就是那年冬天……
　　外婆说后来有年入夏，外婆在家里收拾东西，小舅收到一份快件，地址和联系人是外婆，寄件人是个假名字，联系人关机。外公知道，把那个号码存了下来。邮件里有一张我的照片，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外公手机号前六位，这是她的习惯。
　　再后来，每年都会寄来一份邮件，收件人都是外婆，里面会有一张我的照片，银行卡里每年年末会打来很多钱，钱很多，多到让外公害怕。
　　后来这笔钱一直支撑着小姨和小舅大学毕业、工作、读博。到小舅工作两年后，卡里多出一笔在本地足够买套高档住宅楼的钱，外公慌了，拨通了那个号码，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您好顾经纪人现在在开会不方便听。”
　　“你让她开完会打回来！”
　　“好的先生我会转达的，先生贵姓？”
　　那天外公等了很久，晚上11点钟一个上海的陌生电话打来，外公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喂……”接着是很久很久的沉默，谁都没有再开口。
　　“咳咳……”外公的老毛病发作了，“你们都还好么？”听到久违的声音外公两眼湿润了，“都，还不错，你呢？”“很好。”外公颤颤地问，“孩子呢？”电话沉闷了半晌，“念念在洛杉矶读书。”
　　闻言外公悬着的心放了一半，“好好好，一切都好就好，一切都好就好……”
　　“爸。”外公悄悄抹泪，“你说。”
　　“……你们也活得好些。”
　　外公泪如雨注，“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