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鸾》知南

43、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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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与葭凝姐姐的婚事已经在筹备中了。
　　相隔不久，在三个月后入冬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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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二哥吞吞吐吐事无俱细地将他们的计划告诉我，每当说到这些时二哥的语气和神采都与平常大不相同，心中感到十分欣羡。
　　羡慕他们两人终于修成正果，欣喜沉寂了漫长岁月的鸾族终于有了新的生机。
　　我同二哥说，若有需要，我必当竭尽全力，只为了二人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能过得圆满。
　　二哥当时愣了一下，反应了会儿才忽地笑起来，眼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采。
　　那应当就是幸福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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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待了会儿便走了，走时脚步轻快，好像身上原本压的重担全卸了下去，真像个空中随心飞翔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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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才想起被晾在边上的云昇和瑛霖。
　　轻咳一声，对他们二人淡淡道：“愣着干什么，该做什么便去做吧，在我这不必拘礼。”
　　两个同龄人嘛，必定有共同话题，不用陪着我这个无趣的人。
　　云昇不赞同地蹙了眉，张口道：“我们没什么可做的，还是陪阿青说话解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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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不想跟你说话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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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心里不愿意，我却并未说出来，推辞：“…鸾族宫殿这样大，你该带着瑛霖去看看，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站在云昇后面的瑛霖有感一般抬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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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瑛霖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更有底气地催他：“还不快去？”
　　云昇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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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眼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一般，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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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赶紧甩甩头，目送着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地离去，才拿起手边的话本看起来。
　　这本的故事有些老套，但是钱都花了不能打了水漂，我还是想坚持看下去。
　　尽管我已经能猜到后面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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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非是女子明明也对男子有意却羞于开口，最后让外人捷足先登，徒增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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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云昇没有回来，我看累了话本，便躺在竹椅上小睡了一会儿。
　　值得一提的是，鸾君已经很久未入过我的梦了。
　　自从他上次将我从梦境中打出，我再也没见过他。
　　不知为何，可能是感觉作祟，我总觉他出事了。
　　料想他整日将自己锁在那不见天日的寝殿中，人断不会消失，顶多又是发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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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云昇走了，我得挑个时候去看看他。
　　要不我这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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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应验那般，晚上云昇回来，趁着瑛霖去洗漱的功夫过来问我：“大狱没了？”
　　我点点头，“没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像是随口而出：“你今天去大狱干什么？”
　　云昇道：“路过。”
　　“路过？”我不解，心中起了警惕，“平白无故为何要去那等荒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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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这话有歧义。
　　若论荒凉，我这小院还不如大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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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察觉出我的反常，云昇奇怪地看我一眼，还是如实道：“我与瑛霖今日只在宫内随心闲逛，恰好走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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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犹豫了会儿，不觉自己过于提心吊胆了，一件平常的小事都要拿出来琢磨猜忌，颇为好笑。
　　我刚要说些什么，云昇又说道：“我看大狱是让火烧没的，阿青没受伤吧？”
　　我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哭笑不得：“我与大狱那样远，它还能绕过来烧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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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昇听闻也是一哂，笑到：“是我多心了。”
　　他顿了顿，“不过我看那火…倒不想是寻常的火……”
　　“就是寻常的火。”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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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狱那样关押重要刑犯的地方被烧，早晚都会传到云昇耳中，他早晚都会知道。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看到那残破的地方，还细心地觉出怪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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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云昇此时并未在意我不同寻常的心绪，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我不自在地笑笑，心觉忽觉云昇开玩笑般的表白和时不时看我的眼神、狎昵的动作，他倒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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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云昇对站了会儿，原想将对话就此结束，各自回屋睡觉，云昇却忽然神色一动，抬起手来。
　　我以为他又要动我，下意识一躲。
　　心想这可真不禁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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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昇显然注意到我的动作，蓦地顿住，眼里的失望将要溢出来。
　　我强行别过头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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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我才听他低声说道：
　　“阿青，我明日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