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溯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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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2221年7月2日12点整，我们在尚未被侵袭的首都电视台为您播报午间新闻。”
“昨天是世界史上最荒谬的一天，尽管近现代以来，人类关于外星文明的想象和探索就没有停止过，但从来只有我们主动的探访，从未收到过外星文明的主动回应。我们一方面希望拓展自己的视野，将地球与宇宙更紧密地联系起来，另一方面，又恐惧宇宙存在更高级的文明，将我们一夕歼灭。”
“不幸的是，就在今天凌晨四点二十五分，我们接到了安全局和科学院的联合公告，他们已经肯定了这次的灾难是外星物种入侵。相信不久后，世界科研组织和联合政府也会发布这样的公告。”
车上原本轻柔悠扬的音乐在短暂的停顿后，换成了广电频道。安不是智能人工，不会做这么有自主性的动作，所以这是全国强制切换频道。
焰却被这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肩膀很酸。低头一看，费楠笙这家伙两手仍然抱着他的电脑包，头一歪靠在自己肩上睡得很死。
焰却正要把他推开，却听见广播开始播报昨日的死伤人数。
“……最早有人发现外星生物是在昨晚8点左右，截止到今天11点50分，全球警局接到的遭遇怪物的通讯已超过1000起，其中C国有384起。据联合政府统计，死亡4946人，受伤8235人，失踪565人，失踪人员大多和丧尸感染有关。仅仅一天不到的时间，怪物就如此频繁、数量如此庞大地出现，很难不让人猜测，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外星生物入侵。”
“绝大部分的案件都是在公共场所遇到怪物，因此，我们呼吁大家在非常时期不要出门，多在家关注社区周边的遇袭消息，等待此次危机过去。我们相信，人类永远会迎着曙光前进！”
焰却迷茫地听着这段报导，等广播结束了，安自动切回轻音乐时，他才猛地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就要给母亲打电话。
这时，密闭的空间里吹起一阵冷风，焰却瞪大眼往车窗那里看去，一人敏捷地从窗口跳进车里，戴着半截手套的右手竖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谁啊！”
焰却没看清他的样子就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林皓头一歪，被他绝倒了。
这下子睡得很死的人也醒来了。
“卧槽卧槽，怪物打过来了吗？”尚溪跌跌忙忙地手脚并用着往后面爬，被费楠笙一把抓了回去，才看清楚什么事也没有，自觉丢人丢大了，忙对着焰却指责道：“你叫什么啊吓死我了！”
兆也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焰却。
焰却顿时觉得六月飞雪窦娥冤，明明是林皓突然跳窗进来吓自己一跳，还要被人数落，果然自己和林皓八字不合。
但是林皓为什么会从外面进来啊，里面吹着空调听着小曲儿不香吗？焰却愤懑地看向窗外，外面是飞驰的高速通道，一点儿美景也没有。
……飞驰？高速？焰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所以林皓是怎么从高速行驶的房车外面钻进来的？
林皓扭了扭脖子，在车顶待了三个小时可真是累坏了，幸好天气还算炎热，不会被呼啸而来的风冻僵了。
他留意到兆几乎是最后一个醒来的，这很不像他，现在脸色还有点差，难道是做什么噩梦了？
SONE小声说道：“‘世界’开始发挥作用了吗？”
“它离开我手上以后，除了监控它的位置，其他的我都感应不到，你问我也是白问。”
兆半垂着眼靠在沙发上，其实从广播响起的时候他就有意识了，只是一直不愿意醒来。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竟然梦见了陈哥和那个托姆军长，梦里陈哥变成了一条蛇，紧紧缠绕在他身上，而用月光之眼见到的托姆军长则是用酒瓶子一下下砸着他的头。他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突突地在跳。
昨天发生的事那么多，怎么就只梦到这两人，丧尸、异形怪物和刘处长倒是乖巧地没有擅闯入梦，连一向聒噪的林皓也安分地不出现。
“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你不过去吗？”SONE八婆地继续说道。
林皓撇着嘴：“看他的样子肯定不是梦到我了，所以我也有些不舒服了。”
“……”
话虽这么说，林皓还是走了过去。见他又要蹭到好友身边，焰却伸着手臂拦住了他：“喂，你们就算一起玩过什么游戏，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吧，这么热情干什么？”不会是看上兆的美貌了吧？
林皓似笑非笑地抱着胳膊：“管这么宽，你是他什么人呀。”
检测到修罗场味道的吃瓜二人组立刻用旁光开始看戏。
焰却好笑地嗤了一声：“我是他从初中玩到大学的死党！我跟你说，兆虽然没了爸妈，但我们一家都把他当亲人，你别想乱来啊。”
尚溪顿时把目光移向兆，没想到这个美男子身上还有这么凄惨的身世。
费楠笙则是想到，才貌双全，父母双亡，基友在旁，获得异能，这不是妥妥的男主角剧本吗！现实里还真有这种人吗？
SONE拉响了警报：“完了，是竹马组，我感觉他对兆神有意思，皓皓，他们有十年的感情，你很不利啊。”
“这位竹马，”林皓清了清嗓子：“烦请你看看兆神的状态再说话。”
焰却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兆正闭着眼揉着太阳穴，对他们的争吵一点也不关心。他回过头：“什么状态，兆一直这样。还有，你别兆神兆神的叫好吗。”
林皓在这人身上第二次吃瘪，耐心都要消磨光了，看着仍拦着自己不嫌累的手，掀了掀嘴角。焰却被他脸上忽然浮起的邪气震住，大脑呆愣了一下，眼前的人影就消失了。
兆正阴郁地回想着梦里的细节，身边忽然一热，像是一个大型抱枕靠了过来。林皓的手贴到他额头上：“睡了一觉，没吹着凉了吧。”
兆没回答，林皓继续说道：“那就是做噩梦啦？”
兆便皱了皱眉头。
“喂你——”焰却看见林皓又挨在兆旁边，气不打一处来，兆虽然没理会他，但也没推开，于是老母亲焰却自暴自弃地垂下手：“算了！兆你爱怎样怎样吧！”
输了。
吃瓜二人组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林皓得寸进尺地凑到兆耳边炫耀道：“我攻略掉你的一个亲人了诶。”
耳朵有些痒痒的，兆无奈地睁开眼：“你想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做噩梦很正常，别忘心里去，至少只有活人有资格做噩梦。”林皓点到即止，拉开了一些距离，冲着吃瓜组招手：“大家来开个会，在到首都前有些事情我得交代好。”
林皓将之前和兆的讨论用更详尽的方式复述了一遍。实际上是专门给焰却和费楠笙听的，其他两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一些，见两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林皓很有耐心地给了他们一段缓冲时间。
“这也太……扯淡了。”焰却张了张嘴，半天也只吐出这句话。
费楠笙则是更冷静地问道：“你有多少把握，如果猜错了方向，后果不堪设想。”
“我百分百肯定。”林皓严肃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既然你们能接受了，我要说第二件事了，幻想乡入侵的途径。”
“没人会傻到以为幻想乡是昨天忽然就入侵地球了吧，世界上哪来那么多意外。”林皓顿了顿，见没人反驳，继续说道：“所以，第二个问题是他们怎么入侵地球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我肯定不会是太早以前，因为幻想乡要变成独立世界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所以我把时间定在距今40年以内。然后我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资料。”
林皓从前座拿来一台平板，顿时引起所有人的注目礼。尚溪咳了一声：“冒昧问一句，你这是哪来的……”
“从路上出事的车里顺的，原主人已经修仙了。”林皓语出惊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半路停车的时候干的，只有知道真相的焰却五官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
林皓打开平板，操作了几下，弹出来了一个立体投影。
“我发现了很巧合的事情。记得我说的，蛇、幻想类、蛇怪三类怪物吗，而这三则新闻……”
投影上放出了三则报道，第一则是在2186年，写的是“重大新闻，在G国的一架天文望远镜，科学家观测到了一段电波，似乎是对之前发出电波的回应。”
第二则是“不知是否还有人记得，二十年前G国的一架天文望远镜收到的那段神秘电波？虽然对电波的破解仍未有进展，但就在半个月前，这架望远镜再次收到了同样的一段重复电波！但当地天体学家表示，他们不会回应这段电波，因为他们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三则兆有印象，就在昨天他才听见这段新闻：“不久前，在G国的一架天文望远镜观测到了一段重复电波，当地的天体学家指出，这是第三次收到重复电波了。它很可能代表着，在地球之外还有一个星球上，有着外星文明。天体学家还说，也许我们该考虑是否要回应这段电波了，因为我们的科技已经足够发达了。”
林皓也不收回立体投影，指了指报道：“一是在2186年，二是在2206年，三是在2221年。一共隔了35年，而且三段电波对应三种怪物。特别是第三段电波刚收到没多久，异形怪物就出现了。或许依靠电波入侵太过荒谬，但幻想乡的前身不就是通过脑波感应让人们入梦的吗。”
“但这么说来，丧尸不是十五年前就该出现了吗？”费楠笙反驳道：“是挺巧合的，但是不足以成为证据，况且我们一次也没回应过这段电波。”
林皓看着他：“你觉得丧尸，或者说蛇怪到底是什么？”
他挥了挥手，立体投影换成了四个小人。
两个小人身上发着绿光，分别咬住另外两个小人的头，有一个小人断了头躺在地上，另一个则是完好无损地站着，只是身上也发起了绿光。
“看明白了吗？”
除了兆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其他人都是不明白的表情。
林皓老师敲了敲桌子：“我一路上遇见挺多蛇怪的，渐渐发现一些事情。我们都知道，蛇怪和丧尸很像，都能感染人。但生化片里的丧尸咬谁谁变异，蛇怪攻击的对象却是有几率变异，也有直接死亡的。”
的确，警察局战后统计了一下，变异成蛇怪被杀的同志只有十来人，大多数还是战死的。
“你是说，有什么规律吗？”尚溪弱弱地举起手提问。
“我实验了一下，发现正常人被蛇怪咬杀后直接死亡，但蛇会被变成蛇怪复活，而且大多数情况下，蛇和蛇怪就像装了雷达一样能感应到对方在哪，在蛇怪到来前，很多蛇会选择逃开，少部分蛇会主动去被蛇怪变异。”
“或许蛇是不完全的蛇怪，或者蛇怪才是真正的蛇。”
焰却被他绕晕了，尚溪听进去了一些，费楠笙凭着学霸的根底努力消化这个事情。
“哎呀。”林皓发现自己把人说糊涂了，打了个哈哈道：“不用想这么多，就记得蛇和蛇怪有单方向转化的关系就好。所以，第二段电波没出现蛇怪，或许只是因为他们还躲藏在暗处，还没把第一波的蛇转化成蛇怪。数量稀少的话，想被人藏住也不难。”
“现在，最重要也最麻烦的问题就是，第一段电波带来的蛇……究竟寄宿了多少人？一个市警察局、一个大学都能有不下十个蛇，一个省、一个国家又能有多少蛇？”
“三十五年前……”在场只有尚溪和林皓活过了这个岁数，而林皓当了快一百年的植物人，所以只有尚溪在拼命思考。
“2186年发生了什么……发生了……啊！我想起来了，但是不是2186年的大事件，不对，事情的起因就在2186年！”
“你要喝口水慢慢说吗？”
尚溪摆摆手，不理会林皓的调侃：“是2189年，联合政府高层的一场大换血，导火线是2186年底救援一场疫情时，几个高层对非洲自治政府的不尊重和侮辱性语言，虽然被极力压下，但还是纸包不住火，在2189年东窗事发了。”
“当时就有人觉得是借刀杀人，因为能当上高层的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现在看来……”尚溪缓缓说完，所有人都是后背一凉。
现在看来，可能是蛇演的一出好戏。
林皓看了一眼兆，见他没有动摇去首都找联合政府的决心，便知道他对分辨蛇已有把握。他接过话题：“我一直认为，这三个怪物之间肯定有一个指挥中枢，实际上在幻想乡，他们像是共享一个大脑一样，能知道彼此该做什么，这也是让人类一再栽跟头的棘手之处。而在地球上，比较乐观的是他们似乎还没有那么默契，现阶段只是各自为政。”
他转头看向尚溪：“还记得我英雄救美的时候，你身边有多少蛇吗？”
“……你高估我了，我没吓晕过去就不错了，还有心情去数数啊。”
林皓笑了一下：“我也没数，但当时那家咖啡厅里的客人几乎全都是蛇。我就奇怪了，明明我一路过来，路上遇到的蛇和蛇怪加起来也就不过个位数，怎么你身边这么多啊。一个资深死宅，何德何能，被那么多蛇盯上啊？”
尚溪打了个冷颤，后知后觉地发现，路上遇到的蛇大多都是落单，没见过成群结队的啊。
“我能肯定，他们是有目的地包围你的。”
道具师三字，曾是不少幻想类和蛇的噩梦。
林皓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幸好他们没本事把尚溪给寄生了，否则……林皓皱起眉，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尚溪这么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鸡，为什么蛇寄生不了他？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尚溪唯一的优势就是资历老，他在幻想乡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提升了对蛇寄生的免疫力。
如果猜想成立，眼下最安全最可信任的人莫过于塔的成员了。
林皓抓住兆的手摇了摇：“我们先去安全局好吗，我想把你介绍给一个人。”
听上去有点奇怪，兆还是点了点头：“谁？”
“塔的首领，墨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溯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