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面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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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啊——”
尚溪知道自己每看到丧尸，啊不对，应该叫蛇，每次看到蛇扑过来的时候都会惊叫着抱头蹲下的样子很可笑，但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林皓不紧不慢地跨出一步，正好在蛇碰到尚溪之前挡在他前面，手上拿着尚溪临时赶工的长剑轻轻松松地把蛇的脑袋割了下来。
虽然林皓也称自己是一百多岁的人，但看着他的背影，尚溪仍是忍不住把他当做了一个未成年人看待。因此也更加羞赧地垂下头：“……我一直怪叫是不是太丢人了。”
“还好。”林皓不满意地盯着染上半凝固的不明液体的剑身，第三百次怀念起折在中庭坠落的胜利之剑。这把伪神剑是尚溪的巅峰之作，任何邪氛也无法沾染至洁的剑身，通俗来讲，就是林皓随便怎么造孽也不需要事后苦逼地擦剑。
尚溪看着他不算宽阔的肩膀，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能那么果断的就砍人啊……在市政府也是这样，真的不怕误杀，咳，误伤吗？”
林皓依旧是那个回答：“哥会开挂。”
这个问题很难有个回答，在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时，只能选择相信兆神，把幻想乡当做一个全息网游，把兆神当做任务指引。剑下不留思考的时间，他们就是守卫边界的战士，一旦犹豫了，可能人类的疆土就要沦陷。
从少年就种下的无条件信任早就长成了参天大树，林皓后来在斩下幻想类和蛇的时刻，依旧不怀任何思虑，也正因此，才被许多人称作无情的人形兵器。
凭依着兆神的三光之眼，他也从未错杀过，这也是他不得不建立的自信，剑不留情，人才不会被牵绊。
尚溪信了他的开挂论，但SONE和尚溪不一样，他明显能感觉到，“世界”被送出后，林皓的判断力会越来越差，而且这次和幻想乡不一样，主场是在现实，最糟糕的情况是林皓到最后认不出蛇，只能凭经验砍人。届时若有差错，杀错了人，林皓建筑起来的自信城墙就会立刻倒塌。
所以现在，不是林皓要去保护兆，而是要去寻求兆的帮助。
SONE不明白林皓的盲目乐观，现在的兆百分百和林皓只是个陌生人，最多有打过同一个游戏的交集，他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万一兆不信任他可怎么办。
SONE不知道，在林皓的世界里，可没有这一条假设。
他们就像两块磁石，注定互相吸引、互相碰撞。
此刻C市警察局已是地震停歇，余震犹存。所有侥幸还活着的人默默地环坐在一楼空旷的会议大厅，把真正的主角众星拱月地包围起来。
费楠笙好歹当过校代表参加过国际计算机比赛，焰却也在戏棚里看过无数大场面，兆更是高岭之花当习惯了，断腿警察已经送去了医院，唯一不淡定的就是楚风了。
听他们述说了一遍来龙去脉后，其余人也忍不住议论起来。
“三位同志，非常感谢你们危难时刻的救援！”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先是对三个学生点了点头，转向楚风，严厉地质问道：“楚风，你怎么回事？我们第一时间疏散了普通群众，你为什么将他们带到三楼？”
“林队，您刚没听见，楚风说了，这是刘处的安排。”
“那刘处人呢？”
“这……”
换做平时，焰却早就冷嘲热讽地讲述刘处的“伟大事迹”，但有了前车之鉴，他已经不敢信任这群警察了。他看了眼好友，只见兆如老僧坐定一般，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兆只看了一眼就已经确定，现在围着的人除了楚风，还有三个人是蛇。他能依靠光墙轻而易举地消灭掉幻想类和蛇怪，但对蛇却没有办法。他一时没想通其中的原理，因为按照强度排列，小王第一，蛇怪第二，蛇是最没有攻击力的，他们大多时候和人没有区别。
如果和人没有区别……兆抬眼，正对上焰却的目光，两人同时一愣，也同时移开目光。兆本想着焰却的武力不俗，可能打不过警察，但其他蛇也许可以动手试试，但焰却眼中偶尔会浮现的绿光究竟是什么？
楚风惭愧地说道：“我只负责将小同志送到会议厅，然后刘处就让我一直守着二楼的安全通道，不能让丧尸上来。至于刘处之后去了哪，为什么三楼没了人……我就不知道了。”
“我刚才也联系不上刘处和吴局，”林队皱起眉，也发现了事有蹊跷：“指挥到一半信号中断，当时我以为有怪物上了楼，但一直抽不开身……不久前捕获的C大领导也和他们一起消失了。”
费楠笙和焰却一惊，异口同声道：“他们是一伙的？！”
林队的眉头绞得更紧：“什么一伙……”他忽然想起了一位C大学生的说辞，陷入了沉默。
那名逃难的学生说道，是校领导放出的怪物，当时从二楼还掉下了一具副校长的尸体。
越深思越不可思议，林队强行打断思绪，但目光仍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三个学生：“……刘处和你们说过什么吗？”
兆抿了抿唇，为难地看了一看围坐着的警察。林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反了，真是反了。
市警察局里竟然有怪物的同党。这话搁以前林队也绝不会信，但现在，一来兆顷刻间处理掉了难缠的怪物是事实，二来C大刚发生的灾难还历历在目，林队纵然千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身为市警察局的一名队长，他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也闯过龙潭虎穴，持枪的手早已稳若泰山，此刻却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着。只因为这次面临的敌人……是不曾也不愿质疑的同伴。
不知是他此刻生了疑心，还是常年锻炼出来的直觉，他在诡异的沉默中，捕捉到了几人的小动作。那是曾经训练过的，尽量不动声色地握住手|枪的小动作。
在经历丧尸动乱之后，没人会去主动归还枪支，现在都还放在身上。
林队眼角抽了抽。
他缓慢而坚定地说道：“同志们，我们目前首要目标就是齐心协力，对抗外敌。我们都是在方才艰难的战斗中幸存下来的人，我不希望再损失任何一个战友。但，如果我们之中有人叛变，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铲除掉他，也希望你们不要顾念感情，失了判断力。”
一些仍不在状态的警察愣愣地听着他这一段话，不明白为什么林队突然怀疑有人叛变，但仍是警觉地环顾四周。
楚风不认同地说道：“林队，您这样太影响士气了！就凭他们的说辞，不足以说刘处他们是叛徒吧？也许他们是带着其他领导先避难了呢？我们也不是没有飞行器可以离开啊。”
林队一直注意着兆的神色，这个俊美得过分的青年用行动提醒过他内奸的存在，此刻更是眼神锐利如刀地扫向了楚风。
楚风碍于坐在中间，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监视，根本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但林队还是犹豫了，他们的手|枪里早就换成实弹，这一枪下去可是没有任何给楚风洗清冤屈的机会。
“楚警察也许不知道，在你离开会议厅后，刘处找上了我们。”兆收回视线，平静地说道。费楠笙见他开口，也就跟上：“林队不是问刘处和我们说了什么吗？也没什么，就是放出了一个异形怪物想杀人灭口。”
这话语就像一颗深水炸弹，原本还算冷静的人群还是炸开了锅。一向纪律的警队乱成一团，林队额上青筋暴起，大吼道：“吵什么吵，给我安静！”
楚风脸色苍白，想往旁边挪，被焰却一把抓住了袖子：“楚警官想去哪啊？”
费楠笙被林队一双怒目瞪得有些悚然，半晌才继续说道：“我们谎称还有同学没进警察局，他就说要去抓那些漏网之鱼。”
兆补充道：“似乎……刘处长还叫那个怪物，吾王。”
林队瞳孔一缩，手腕一动，一声枪响和一声大叫同时响起。
大叫的是焰却，他正捉着楚风的胳膊，没想到这家伙忽然低下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林队正用从所未有的高度精神力注意着全场，最留意的便是兆提示过的楚风。但还是开枪晚了一秒。
楚风中弹后一声不吭地倒在地板上，他没有流血，但半张脸变成了丧尸的模样。
兆和费楠笙立刻一左一右扶住了焰却，焰却嘶了口气，不太敢看自己被咬的手。
“嘿，我好像有点麻。”他故作轻松地说道。
那只手血肉模糊，但最可怕的还是伤口处很快就开始“结痂”，长出了深色的腐肉。
立刻有警察举枪对准了他们，枪口微微颤抖，被林队按了下去。林队深吸口气，问道：“他……没事吧？”
兆皱起眉，更多的是困惑，这腐烂的伤口如果是所谓的感染，速度未免太快了。但他还是伸手按住了那块烂肉。
焰却今天见到了两次奇迹，还都是他好友创造的。
他不可思议地抬起了手，那飞快生长的腐肉和小王的结局一样灰飞烟灭，虽然伴随而来的是刺痛和血流不止，但也代表着他恢复了正常。
所有人都看呆了。林队不得不再次审视这个青年，他的眼神虽然高远，但很干净。如果他一开始便有这个能力，在C大就该消灭掉异形怪物和那些高层叛徒，也不会被带来警察局审问，可他现在才锋芒初露，应该是在三楼遇见了什么机缘。
长久以来一直存在着一个辩论，究竟是历史造就了英雄，还是英雄造就了历史。此刻林队不得不这样想，也许历史真的会选择一个人，给予他改变轨迹的钥匙。
费楠笙犹豫着问道：“你，你没事吧？”
“少来。”焰却翻了他一个白眼，立刻拆穿他的虚伪：“你刚刚看到我伤口的那刻手抖得像抽筋一样，还差点把我推开了！”
费楠笙顿时松开手站了起来。
焰却往兆怀里靠了靠，人情冷暖哎，还是这个竹马靠得住。兆伸出食指推开他得寸进尺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红毛脑袋，在电光石火间抓住了什么关键。
他镇定地说道：“林队，我好像知道怎么鉴定内奸了。”
林队一愣。
“楚风没有流血。”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
焰却立刻拍手叫好：“我刚刚、不对，现在还在流血！”费楠笙嘴角抽搐，嫌弃地靠了过来：“你不会止血的吗？”
原来他刚刚去拿绷带了。
林队立刻转头说道：“所有人，立刻滴血验证！”他带头拿出小刀在手上轻轻划出一道口子。
兆来不及阻止，只好说道：“如果信我的话，这三个人验证就够了。”
他指了指自己能看见的蛇。
三人脸色顿时变了。但他们来不及向楚风学习，已经把兆当成神仙的几个人立刻把他们制服了。林队缓缓走了过去：“你们自己动手呢，还是我来帮你们？”
林队流氓本色显示了出来，话音刚落，就手起刀落地在他们脸上隔开了两厘米宽的口子。本该流血的创口立刻长出了腐肉。
三人原形毕露，面目狰狞地想要一拖一，但还是被迅速地制服了。
林队更想抓活口，但丧尸的感染力太可怕，保险起见，还是把这三人全部宰了。
事情结束，他却有些不解地看着黑色的枪身发呆。似乎这几个叛徒比丧尸好杀死多了，几乎一枪一个。
“林队……阿飞他不会叛国的……他不是阿飞吧！”刚才立刻制服住好友的警察，现在却是热泪盈眶。
“不是。”兆抢先说道，“他不是人了。”
没错，人有血有肉，不是这个模样。既然不是人了，那原本这个样子的人就不是叛徒了。
他们只是，先走一步，也可叫做烈士。
在百感交集间，林队还是让每个人挨个拿小刀放了点血，以防仍有漏网之鱼。
“林队，包括楚风，这四个人和刘处，或者其他高层有什么亲密接触吗？”兆问道。
林队摇了摇头：“私下的我不清楚，但在局里就只是普通上司和下属，平时见不着面。楚风才调到局里两周。你问这个……”
兆眯起眼：“看来，偶尔也会飞入寻常百姓家啊。”
焰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总觉得这个竹马有些摸不透，他缩了缩脖子：“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还是回我家吗？”
他曾在心里埋汰过这个竹马恶劣的自我封闭内向型人格，也吐槽过他就像一台坏掉的机器，但从昨天开始，这台机器运作了起来，甚至是超负荷地运作。他们之间忽然间就隔了一层玻璃膜，只剩下兆单方面地了解着他。
兆顿了一下，回家是不可能的了，人在其位需谋其事，他为了求生选择得到神迹，就注定了不能躲避应尽的责任。C市警察局已经千疮百孔，帮不上忙，最佳目标当然是去首都找联合政府的帮助，但他一个人，对付得了幻想类和蛇怪，却应对不了正常人和蛇。这段路必须要有人陪他前行。
费楠笙只求自保，不一定愿意同行，最佳搭档当然是焰却，但焰却……兆不得不沉默下来，他确实不信任现在的焰却了。
想来也可笑，就因为这个忽然获得的能力让他在一瞬间看见了焰却眼中的绿光，他对好友之间多年的信任就产生了动摇。
“不回去，我想去找……”
焰却疑惑地挥了挥手：“找谁？”
兆本想说联合政府，但神思间脑海却晃过了一道身影。好像，只要找到这个人，就能所向披靡。
“是找我吗？”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会议厅坏掉的大门处传了过来。
林队紧张地举枪指向门口，却见到两个看似少年的人站在门口，不由得放下枪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没看见门口写的闭局一天吗？”
个头较矮的娃娃脸有些哆嗦地举起双手：“我眼镜没带……不不，我跟着他进来的，警察叔叔饶命。”
另一个少年则是轻轻踩了他一脚：“一百多岁的人还叫叔叔，你恶不恶心。”
从他们出现在门口，兆的目光就紧紧地黏着在林皓身上。果然如他所说，在游戏里懒得捏脸，这张脸丝毫未变，甚至比游戏里还耀眼夺目几分。
他看见少年调侃完同伴后，歪了歪脑袋，然后四目相对。
“……灏。”
林皓弯着嘴角无声地微笑，只觉得此情此景，颇有种网友面基的感觉。
“还记得吗，任务危险请组队，兆神？”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面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