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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晨起 ...

  •   北方的二月底,虽然已经快进入了春的季节,但气候却仍然显得有些过于料峭,比冬天的严寒更加彻骨,但那隐隐的料峭,那阵阵彻骨的寒凉,仿佛就是春的一种欣欣向荣来临前的奋勇,或者说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必然气势。

      “砰砰砰……”

      清晨,从窗户往外看去,天还是漆黑一片的时候,宋晓雯就起来了,她一边敲着门一边喊:“阿禹,阿禹,你起了没有?快起床了!”

      宋晓雯年近四十,是一家大超市的收费员,她脸上留下了许多岁月的痕迹,但是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候的清丽可人,如今已经为人母的她浑身气质贤惠居家,是时光磨平了她的棱角。

      “起了起了,马上就好!”

      一道沙哑的声音回应,这是属于正处于变声期时期的少年的声音,并不是很好听,但也不像人们常说的公鸭嗓子那般难以入耳。

      门后的房间里,“啪”的一声轻响,天花板的白炽灯亮了,黑暗被光明驱散,光亮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房间里的布局情况一览无余。

      这是一个简洁整齐的男性房间,以浅蓝色为主色调,房间面积不大,仅能放下一床、一书桌、一衣柜而已,额外的地方是并不宽裕的落脚点。

      不过,这不大的空间却被房间的主人充分利用,除开有门的那一面墙,另外三面墙壁空余的地方都安装了原木的置物架,上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籍,各种种类方面,书籍书页的毛糙褶皱透露出它们经常被主人翻看,可见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个喜欢看书的人。

      “唔……”

      房间里忽地响起一声略带沙哑的轻吟,床上隆起的棉被动了动,又沉寂了几秒钟,一双手才从棉被下伸展出来,那是一双漂亮至极的手,指节分明,修长如玉,仿佛雕刻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一般。

      被子下的那人翻了个身,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停顿了一分钟左右才掀开棉被从床上坐起来,被子滑落到腰间,一个看着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年暴露在了空气中,他的容貌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端正的五官,清俊的眉眼,薄唇颜色浅淡,如三月桃花花蕾一般,凌乱浓密的黑色碎发,特别是那双瑞凤眼,黑白分明,纯粹漂亮,许是刚刚睡醒,还带着些许惺忪。

      林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再伸一个懒腰,眼神才清醒一些,而清醒之后的他,眉眼多了几分锐利,眼神有着不属于这个青春洋溢的年纪的成熟感。

      “起来了那就快一点出来,我准备要出门了!”门外传来宋晓雯催促的声音。

      “知道了!”

      回应一声之后,林禹掀开被子离开了被窝,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随后他从衣柜里拿出一身灰色的秋季运动服,直接就在房间里换了起来。

      虽是个少年郎,但林禹身高目测至少一米七五,身材十分健美漂亮,虽然看着身形瘦削,但却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他浑身的肌肉不是那种夸张的凸起狰狞,而是如流线型般流畅结实,漂亮而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换好衣服后,林禹边用手扒拉着头发边走出房间,一出门就看见了在客厅里的宋晓雯。

      刘景瑞打了个哈欠,问道:“妈,今天怎么起这么早?爸呢?”

      宋晓雯坐在饭桌前,边解开刚买回来的装早餐的塑料袋,边说:“今天超市二十周年店庆,我得提前去,不然忙不过来!”

      “至于你爸,他还没起来,昨天晚上不知道和谁喝酒去了,回来后吐了一地,我把他衣服放阳台那里了,等一下你记得洗一下……”虽然宋晓雯嘴上说着话,但这并不妨碍她动作利索地拿起一个包子,三两口就吃完一个,“阿禹,你先洗漱去吧!”

      林禹随口应一声后走进卫生间,几分钟之后就洗漱完毕,最后,他带上无度数的黑框眼镜,把前面的头发往下压一压,遮掩眉眼间的锋锐之气,显得温和无害了许多,乍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学生。

      等林禹从卫生间里出来,宋晓雯已经在玄关那里穿鞋了,见到他,又急急叮嘱一些事情:“……阿禹,妈去上班了,早餐在桌子上你自己吃啊,等会儿你给你爸煮上一碗醒酒汤,去医院看你爷爷的时候找你爸要钱……”

      林禹的爷爷叫林胜利,名字很有时代特色,今年才吃完元宵,他上楼梯时脚下踩空,跌倒了,虽然离地面没几个台梯,但是毕竟人老了,骨头脆,不经摔,这一摔他摔折了左腿,当天就被送去了医院,现在住院观察。

      自林胜利住院,林禹每天早上都要去医院送饭,替忙着工作的父母尽孝,而每一天早上,虽然林禹能自己起得来,但是宋晓雯总是会在去上班之前叫醒他,似乎是事事都要叮嘱一番才放心。

      “阿禹,记住了没?”

      “记住了!”

      林禹话音都还没落下,宋晓雯人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客厅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这也太赶了吧!”林禹无语地嘀咕了一声,他摇摇头,没去看桌上的包子豆浆,而是径自走到玄关那里,穿好鞋,带上手机以及钥匙就出门了。

      林禹所住的这小区叫绿都小区,是京都四环的老住宅区,经历了近二十年的风吹雨打,有些楼房的墙壁已经出现脱落老旧现象了,甚至墙上长着丑陋的青苔。

      绿都小区有个小花园,种了不少树,不过因为还没有进入春天,所以虽然冬雪融化了,但是树木还没有发芽吐蕊,枝丫间光秃秃的,入目仍是清寂荒凉的风景,这么冷的天,还大早上的,花园中更是没有几个人影,透着一股冷寂萧索。

      林禹一边戴着耳机听歌一边做晨练,做完一整套练体术,他又绕着小区跑了十多圈才停下来,尽管跑步量很大,但是他呼吸平稳,脸色不变,额头只有微微的薄汗而已,显然这点运动量对他来说真的没什么。

      这时候即将七点钟了,天光大亮,小区里陆陆续续出现人影,小花园里渐渐有了生气。

      上班的年轻人们步伐匆匆,边跑边吃着早餐匆匆忙忙的,老太太、家庭主妇们挎着菜篮子斗志昂扬地准备去菜市场采购一番,老头们则带上自己的装备,比如棋盘、木剑、鸟笼什么的,慢悠悠地朝小花园聚集……

      因周围有不少的小区,为方便居民生活,不远处有一个不小的菜市场,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候,那一片地方就会变得喧嚣无比,忙碌的菜贩子为附近住宅赶早市想买新鲜食材的人们尽心地服务,人声鼎沸。

      林禹从三四岁的时候就被爷爷抱着出来买菜,林家在绿都小区住了十多年,家里一般买菜都是在这处菜市场,所以有不少年长的菜贩子认识他,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所以见到林禹,他们都很热络亲切地打招呼。

      “小林啊,老林头怎么样?他身子骨好些了吗?”

      “哎呀,小林,来大婶这里买菜,大婶还给你进货价!”

      “小林,来来来,大叔给你算便宜一些!”

      “小林……”

      一路走来,林禹不停地和热情的老大爷、老大妈们打招呼,他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今天他要买够接下来一个星期的食材。

      在七点半之前,林禹终于采购好食材回到了家里,他把脏衣服分类一下再用洗衣机洗,随后就一头钻进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男人从房间里慢腾腾地走了出来,他眼睛都还没有睁开,边走还边打哈欠,一副还没有睡够的模样。

      这中年男人,就是林禹的父亲林福松,人还没到中年,他的身材就有些发福了,肚子微微凸出,肚脐眼那里的衬衫扣子扣得十分艰难,感觉随时会崩掉一样。

      林福松的长相还算端正,是那一种忠厚老实的农民样貌,不过比农民多一点福气,他嘴边有一圈青色的胡茬,眼底的青色很重,看得出他最近应该是睡眠严重不足。

      厨房里,林禹听到动静探出头来就看到了像梦游一样的林福松,他喊一声:“爸,你醒了!感觉头疼不,妈让我给你煮了醒酒汤,你刷牙洗脸完就能喝了!”

      “知道了!”林福松应一声。

      几分钟之后,林禹把醒酒汤端出来,林福松也已经洗漱好了。

      冷水洗过脸之后,林福松看着明显清醒了许多,就是宿醉过后头疼得难受,他眉头紧锁,摸了摸刚刮过胡子的下巴,恹恹道:“阿禹,早啊,今天吃什么?”

      “妈今天起得早,她去买了包子油条和豆浆,在桌子上呢!”林禹脱下围裙挂好,端着醒酒汤走出厨房。

      “……怎么是包子!”林福松嫌弃地啧了一声。

      “爸,你先喝醒酒汤!”林禹把醒酒汤往林福松面前一摆。

      扑鼻而来的香味让林福松眼睛一亮,口中不由自主分泌唾液,他端起碗的动作透出一丝急切,低头喝了一口,鲜美醇香的滋味令人回味无穷,他当即就把一大海碗的醒酒汤喝得一干二净。

      “阿禹,再来一碗!”林福松把碗递给林禹,砸巴着嘴满脸期待。

      林禹摇头:“没了,我就煮了一碗!”说完,他挑出自己喜欢的豆沙包先吃起来。

      而林福松一听,期待的表情顿时就垮了,他抱怨地嘀咕道:“怎么就只煮一碗啊,这醒酒汤多好喝啊,阿禹你也太小气了吧!”

      “这是醒酒汤,又不是养生汤,一碗就够醒酒了!”林禹翻了个白眼,怼了回去。

      对于儿子的脾气,林福松还是很清楚的,说了只煮一碗,那就是真的只煮一碗,他讪讪地放下碗,心底忍不住感慨,以后家里要是没钱了,他就让儿子去熬汤,儿子这熬汤的手艺不大卖就没天理了!!

      这独家熬制的醒酒汤不仅美味令人回味无穷,醒酒效果还不错,林福松现在感觉头疼的症状已经减轻了许多,胃口也来了,所以接下来,他一口包子一口油条蘸豆浆,吃得津津有味。

      “阿禹,明天就是三月一号了,你就要开学了啊!”林福松忽然开口。

      林禹点头:“对啊!”

      “阿禹,你如今也有十六岁了,年纪也不小了……”林福松目光闪烁,对上林禹不明所以的目光,他干笑两声,像是怕被人听到似的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在学校里找女朋友?”

      找女朋友?

      林禹差点一口豆浆喷出来,心中惊悚又无语,拜托,他周围的同学才十六七岁,甚至还有更小的,都是未成年人啊,他一个心理年龄都快要四十的人了,怎么可能和他们处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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