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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七章 ...

  •   沈遇看着度笙如此恳求的表情实在是内心挣扎,但最后仍是放弃:“我应你……不过你再心痛时也别偷偷躲起来了……我既已知晓,你躲起来我也能知道……你在受苦。”

      度笙点点头:“嘻嘻,知道啦!到时候还指望你照顾呢,你这个心疼我的人儿哦……真是命苦~~”沈遇知道度笙是故作轻松让自己宽心,可他实在是心中难安,一想到这样乐观活泼的人再过几日就要……沈遇无奈叹了口气,是不是无论朋友做了多么愚蠢的选择我们都要尊重呢?

      ……

      待第六次心痛来临,度笙痛到几次昏厥又生生被痛醒,痛到极致时她竟觉得全身麻木像是灵魂出窍般感受不到这副肉身是属于自己的。沈遇将一叠起的帕子塞进度笙口中防止她咬伤自己,又拧了一块湿帕子反复替她擦汗,沈遇印象中的度笙向来是活泼爱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姑娘,如今她却是躺在床上被心痛折磨到不成人样,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她额间滑下,沈遇擦到手臂都发酸了那汗水也不见停歇,他实在是没忍住,趁着去将盆子里的水换掉的空档红了眼眶……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随着度笙的疼痛加剧,那雨势也越来越大,电闪雷鸣的似是在给度笙的疼痛声伴奏,在度笙即将晕死过去的时候门外一小弟子敲门来报,说是一自称来自入云翁名为宁不枉的男子来到不问世寻度笙。沈遇正在拧帕子的手一顿:“让他走!”

      门外的那小弟子应是没听过沈遇这样凶的语气,吓得哆哆嗦嗦的应了声就跑远了,沈遇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拧帕子,度笙的声音却自他身后响起:“未倾……”沈遇回过头,见度笙已将嘴里的帕子取了下来,那帕子被她咬的似要断成两截,上面还沾着她用力过度后从牙缝中流出的血,此时她趴在床上,一手执着帕子搭在床头,被汗水打湿的衣裳加上凌乱的发和煞白的脸……像极了刚从河里爬出的水鬼,她见到自己转身本想开口说话,却突然因疼痛抽搐了一下而咬紧双唇,待疼痛稍减居然还冲他笑了笑才继续道:“未倾……外面下雨了……”

      沈遇实在看不得度笙这样,猛地转过了身继续拧帕子,他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嗯……下雨了……”声音有着些许的发抖……

      度笙的声音也并没有好多少,她的牙齿因疼痛而打着颤:“不知道……他有没有打伞……”

      啪嗒啪嗒……两滴泪终是没止住……落在被沈遇越拧越紧的帕子上,没渗入,而是被弹成了两朵水花、又溅回了盆子里。沈遇很想破口大骂,他忍的实在是辛苦……可他还是松了手,将拧的太过于干的帕子重新浸入水里,再次拧了下回到度笙身边帮她擦了擦汗:“你既已打算再也不见他,那么他今后如何,便别再费心了。”

      度笙抬起了发抖的胳膊欲将手里的帕子重新塞回嘴里:“也对……我总是爱瞎操心……”可她的胳膊终是没抬上去,手里的帕子一松,再一次晕了过去……

      沈遇替度笙将帕子塞回她嘴里又替她擦了擦汗,摆正了一下她躺着的姿势后便抽了把伞出了门。被沈遇紧握在手的雨伞像是一把利剑,因为他真的很想用这伞狠狠的戳上宁不枉一剑,让他也尝尝痛滋味!沈遇面带不善的冲了出来,见门外正有一人在雨中等候,他一身白衣被雨水冲刷的更白了几分,脸色也被冻的青白,沈遇见着同样浑身湿透了的人顿时所有的情绪都被无力取代了,他放缓了步子走到宁不枉面前将手里的伞递了过去,宁不枉却是面无表情并不接过,甚至像是压根没看到沈遇一样仍一动不动的淋着雨,沈遇知道宁不枉想见的人并不是自己:“你回去吧……以后也不必来了……她不会见你的……”

      宁不枉抬了抬被冻到僵硬的脖子,却没看向沈遇而是盯着不问世的大门,似是要透过它看到一些更想看的东西:“我只是……来确认一些事。”

      沈遇胸口发闷:“你所谓的那些事,已经没有意义了,度笙与你的婚约,已经作废,你如今既然无碍了,便在入云翁好好呆着吧,至于度笙……她不会回去了,今后会一直留在不问世。”

      宁不枉收回目光,像是在问沈遇又像是自言自语:“她果真是不能见我嘛……”不是不愿,是不能……

      沈遇叹了口气:“你回去吧,她不仅不会见你,以后她的事,也与你再无关系。若是孔翁主有疑虑……七日后……我会亲自前去入云翁向他老人家说明。”不知道是不是沈遇的错觉,宁不枉在他提到了“七日”时像是身形一晃。没等沈遇再说些什么,宁不枉已经挪了挪发麻的双脚转过身一步一步走远了……沈遇的视线被雨水冲刷模糊,他望着宁不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雨里,竟有那么一刻觉得宁不枉同度笙一样,决绝的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沈遇回到度笙房里的时候她已经又被痛醒了,但好在疼痛的顶峰已经过去正在逐渐放缓,度笙见他回来了提了些力气想要坐起来,沈遇忙走到床边将度笙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度笙将口中的帕子取下来,欲抬起胳膊去摸摸沈遇的头,但不知是胳膊不够长还是没力气,最后只能抚了抚沈遇的脸安慰道:“未倾……我很想他……所以……你莫要怪他……”沈遇似是没听到度笙说了什么,只是将她的脸往自己怀中按了按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沈遇感受着度笙枯瘦到只剩一把骨头般轻飘飘的身子:度笙啊……待你投胎转世重新为人,我希望你能变得更愚蠢些,愚蠢到只剩自私。

      第六次的疼痛虽然将度笙折磨的像是去鬼门关来来回回逛了好几趟,但她第二日又变回了一个没事人,起了个大早蹦蹦跳跳的去拍沈遇的房门,沈遇应了门,见门外的人虽面色蜡黄,脸颊两侧凹陷,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如今穿起来松松垮垮,但她仍是笑意盈盈,一双眼睛在瘦瘦的脸上更是显得大大的,亮晶晶,水润润。沈遇不想让自己表现的犹如是即将同她生离死别的哀怨之人,遂也学着度笙的样子恢复了一派轻松自在:“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度笙一脸坏笑,挑了挑眉:“小未倾,我不久前就发现了你家后山的一颗大树上有鸟窝,上次去的时候见到了好多鸟蛋在里面,这几日应该孵出来了,我们爬上去看看吧!”

      沈遇眉头一皱很是嫌弃:“鸟蛋有什么好看的,刚孵出来的更是丑的要死,我才不去!”

      度笙抬起胳膊对着沈遇的胸口就是一记小拳拳:“够不够义气!我现在弱柳扶风的也没个灵力护身,万一从树上摔下来,你不给我垫背,我腿不得折了!”

      沈遇听这人的话是如此的不要脸,竟还好意思双手叉腰说的正气凛然,不禁感叹世风日下,现在没理的比有理的还横!“走走走!不走我也得被你烦死!”度笙奖励他道:“这才乖嘛!一会儿给你烤鸟吃!”

      沈遇一脸惊恐:“你不是吧!这么残忍!有没有点爱心啊!小鸟才刚出生……”

      度笙拍拍沈遇肩膀赶紧安抚:“哎,别担心,我不是那么不爱护小动物的人。”

      沈遇被顺毛:“这还差不多~”却听度笙继续道:“那小鸟才多大,都不够塞牙缝的,当然是拿它们当‘鸟质’,待它们的娘亲落网了……嘻嘻……这大鸟烤起来才够劲儿嘛!直流油……”她话还没说完,沈遇已经被她气的追着要打人了,度笙忙脚底抹油往外溜,边跑边威胁:“你现在要是打了我,等我烤好了鸟一定不分给你吃……哎呦……你还真动手啊……!我要去找你爹告状!……”

      这几日沈遇陪着度笙爬树掏鸟、下水摸鱼,度笙的精神像是越来越好,脸色竟也恢复了些红润,但沈遇猜想,应是回光返照……度笙头一次觉得时间过的如此迅速又如此漫长,原来人在预知到了死期时心情会是如此的复杂。

      最后一次疼痛发作并没有在晌午,而是在前一日的夜里,度笙那时正靠在沈遇的肩上看星星看月亮,这晚的月色比以往的都美,度笙和沈遇谁也没有多言就那样静静的欣赏着,度笙只对沈遇嘱托了一句:若是她困的睡着了,让沈遇将她带回去。俩人欣赏了星空许久后沈遇本以为肩上安静的人都已经睡了,却突然感觉到度笙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随后见她弯下身捂住了胸口,沈遇疑惑,怎么会?明明时辰还未到!难道是因为这次疼痛会持续更久的缘故?沈遇将度笙扶起询问:“寻予!你怎么样?”度笙迟疑的摇了摇头:“不,不是痛,是心慌……我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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