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尘梦》迷糊懒妞

25、繁花舞蝶

　　去到梨院，白彦遣走他人独留魏玥，安泓不允硬是没走。白彦收起玩世不恭给老夫看病，又询问老夫人生活饮食跟近日情况，事无巨细，听完之后面色严肃皱着眉头，魏玥担心不已，莫不是真的无力回天。
　　“祖母如何？”魏玥着急问。
　　白彦缓过神，知道刚刚太认真，速即恢复笑脸，“无碍，年龄大消化不好，有些积食。”白彦说着，伸手打算安抚魏玥，突然感觉背后一寒，伸出的手停在空中，他又哈哈一笑，“给老夫人行个针，疏洛几次就没事。”
　　“多谢。”安泓嘴上说着谢，眼里寒光依旧。
　　白彦说要些空盆与水，魏玥立马去吩咐。
　　魏玥刚出去，安泓就问，“你来开医馆，一山的花红绿柳怎么办？”
　　白彦漫不经心回答，“她们啊，都散了，本就是些被情所伤的女子，我不忍心才收留，如今放下前尘往事，我就让她们自己寻生活去。”
　　“所为何意？”安泓接着问。
　　白彦痞气地笑，挑衅看安泓，“我说我是来跟你抢妻你可信。”
　　安泓斜白彦一眼，“你抢不走。”
　　“安公子果真自信。”白彦笑道，目光变得深远，蒙上迷雾，“只是许久未见到如此固执的人，当时她知你心里没有她，却仍愿意为你粉身碎骨，这个世界太凉薄，我不希望这样的人受难。”
　　安泓没再说话，白彦，应该是友。
　　魏玥一回来，白彦立马眉开眼笑，好似刚刚那幕是幻影，他盯着魏玥身后的碧儿，笑嘻嘻问，这么标致的小丫头可是魏玥的妹妹，怎么长得跟魏玥有些神似。
　　碧儿被白彦看得不自在，奈何姑爷小姐在场不好发做，只能一直低头。
　　魏玥赶紧挡在碧儿面前，白彦左拥右抱的场景魏玥是见过的，白彦放声大笑，怕他做什么，他又不吃人，伸手要拉碧儿过来。
　　“好好看病。”安泓低沉提醒。
　　白彦收起笑脸，在碧儿耳边说，“你家姑爷真无趣。”
　　碧儿倒扑哧一笑，“你活该。”
　　魏玥不得不佩服，白彦表面是吊儿郎当，医术却没得挑，他才给老夫人行上几针，老夫人就吐出大堆东西，脸色开始红润呼吸也匀畅。
　　白彦交代每日还需给老夫人按摩活络，至于手法，白彦堆上笑脸说碧儿来学最好，魏玥想反对被安泓拉住，魏玥只能无奈让白彦必须保持距离。
　　碧儿每天都去白彦处，魏玥日日担心，好在碧儿回来说，白彦也就言语上挑逗她，行为倒是规矩，如果学得闷，他还会唤那只叫黑仔的老鹰给碧儿玩耍，所以过得还算不错，安泓也说白彦不会强人所难，魏玥才稍微安心。庆幸的是老夫人在白彦的调理下日渐好转，总算辛苦没有白费。
　　十月已至，皇宫年年都在立冬宴请群臣，寓意丰衣足食过暖冬。太皇太后会邀官宦女眷进宫，赐胭粉红妆华裳玉钗供晚宴穿戴。魏玥往年也去，太皇太后疼爱魏家独女，给的赏赐总是跟公主同类别，魏玥嫁给安泓，今年自然就随安家女眷一起。
　　安家女眷大早去往熹宁殿，太皇太后端坐紫檀木椅上，她身形很瘦，满头已是银霜，正品尝西北刚进贡的兰雪茶，各女眷恭敬请过安，太皇太后慈笑抬手，唤魏玥过来。
　　魏玥走到太皇太后身边，甜甜地喊，“奶奶。”
　　魏玥幼年时，魏骁城与若文澜双双赴边疆，太皇太后心疼魏家独女，也为让魏玥父母无后顾之忧，就将魏玥接进宫。魏玥童年一年有十个月都在宫里，太皇太后还坚持让魏玥唤她奶奶，说这样才亲切，觉得自己多个乖巧小孙女。
　　魏玥记得太皇太后说过，她已活得够久，到这个年岁只希望看到郭氏江山在她有生之年繁荣昌盛，不辜负郭瀚介生母临终嘱托，其他的不求了。只是每每说到这，太皇太后眼里都翻涌深深的波澜，握魏玥的手也越来越紧，直到魏玥喊痛她才回过神松开。
　　太皇太后拉魏玥在她身边坐下，嘱咐魏玥，皇宫也是魏玥娘家，要魏玥常回宫陪她说说话，还询问魏玥嫁人后可习惯，魏玥答一切都好，太皇太后笑说瞧魏玥模样也能猜到几分，当初给魏玥指婚郭翰介还不放心，现在可以告诉他多虑了。
　　太皇太后吩咐宫婢端上贡品，宝石珠钗，缎裳绢裙，丹脂妆粉，让人目不暇接，全是给安家的赏赐，女眷们眼神扫过贡品，纷纷停在一条鹅黄色衣裙上。
　　伺候太皇太后的姑姑说，那条是邯丹进贡的彩蝶流仙裙，衣裙取自雪山银蚕丝，细腻柔绵，御寒护暖，上面先用彩线绘蝴蝶展翅，再用金线拓蝴蝶收翅，一深一浅两种形态，随衣裙摆动呈现纷飞彩蝶，耀跃灵动，乃稀世上品。
　　众人听的目瞪口呆，宫婢拿来时就隐约见彩蝶在锦绸间闪跃起舞，看似平凡素雅的纱裙，却能在不经意夺人眼球，怕是九天神女的仙衫，也不过如是。
　　姑姑再介绍其他，北海的明珠，西宁的玉石，江南的脂粉，件件珍品。
　　安老夫人连连谢恩，太皇太后的赏赐更胜往年，看来是因为安家的新媳妇。
　　安家收到的贡品分配均由安夫人安排，先前安家只有两个媳妇一个女儿，大少夫人简英性格温顺，凡事不争不抢，安舑对这些也不要求，拿回的贡品都是将最出众之物直接送往桂院，再给安舑简英挑选。今年安夫人倒伤透脑筋，贡品中顶级的自是彩蝶流仙裙，安夫人也看到林淑惠的眼神，太皇太后虽没明说，但分给魏玥之物必须最好，安夫人拿着裙褂左右为难。举卒不定时，老夫人院里来婢女，跟安夫人交代几句，安夫人叹气，别生事端才好。
　　碧儿领来分给竹院的贡品心情特别好，魏玥疑惑分到什么宝贝，过去瞧完神情凝重。
　　碧儿不明魏玥为何皱眉，彩蝶流仙裙是其他院求都求不来的，安夫人分给她，代表的是对魏玥的疼爱，魏玥感叹，碧儿说的其他，无非是桂院的林淑惠。
　　碧儿倒理直气壮，裙褂是太皇太后赏给魏玥的，虽无指名道姓，连安夫人都明白，再怎么都不会给其他人，碧儿还说，林淑惠自宫里回来，就很嚣张开始搜罗百花配饰要衬流仙裙，这下铁定出丑。
　　魏玥无奈，所以她才不愿，林淑惠的脾性不会罢休，为条裙褂结怨真不至于。
　　“那是她气度小，再说，五少夫人怎么衬得起流仙裙，给她都俗气，自然是小姐最搭。”碧儿直言。
　　十月十二，立冬，碧儿大早就给魏玥打扮，彩蝶流仙裙是旷世珍品，碧儿半分不敢疏忽，一切几乎就绪，选头饰时遇到瓶颈，碧儿挑了好多都觉得不妥。魏玥吟吟笑道，这是越急越乱，她在发饰中仅拿支平淡无奇的秋水玉烟簪，再无其他。
　　碧儿着急，这么素的发簪无花无叶怎么配称，林淑惠准备时差点没将一个花园的饰品插头上。
　　“流仙裙已经够出彩夺目，太花哨反而喧宾夺主。”魏玥站起来转了个身，衣裙晃动，身上彩蝶围环起舞，宛若仙女下凡。碧儿不禁拍手称赞，确实美！
　　安泓正好跟茗青迁凡一起进来，茗青几人被眼前景象惊呆，如果世上真有仙女，应该就是眼前这位。
　　“咳。”安泓低声一咳拉回茗青几人神智，个个速即低头。安泓过去搂住魏玥纤细的腰肢，额头抵着魏玥额头，“这纱裙于别人是霓裳羽衣，于玥儿却只是花间点缀。”
　　碧儿赶紧把头别过去，茗青几人也完全不敢抬起。魏玥小脸霎时涨红，想要挣脱却不及安泓力气大，羞红脸说，“都看着呢。”
　　“怕什么，我眼里确实只有你。”安泓满眼宠溺，用鼻尖轻轻刮蹭魏玥的鼻子，笑着拉起她的手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