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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言 ...

  •   我,蓝湛,字忘机,号含光君,仙门四大家族姑苏蓝氏的二公子。仙门中人称我“蓝二公子”,还将我同兄长蓝曦臣,泽芜君并称为“蓝氏双壁”。当然,“蓝氏双壁”乃是美称,赞誉我们兄弟二人品貌在仙门百家之中排行数一、数二。

      然而,我对这些并不在意,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又能如何?从小到大,我在意人或物并不多,屈指可数。况且,我最在意的那个人——那个藏身于云深不知处静室龙胆小筑的温柔女子,在我六岁那年的一个大雪天不在了,再也不会笑着唤我的名字“蓝湛”,为我开门。

      我们蓝家的先祖—蓝安出身庙宇,聆听梵音长成,通慧性灵,年少便是远近闻名的高僧。年至弱冠取“伽蓝”的“蓝”字还俗,做了一名乐师。后在求仙问道的途中,经姑苏城遇见他所寻的“天定之人”,自此二人结为道侣,觅得一处群山环绕,流水潺潺的清净之地,名曰:云深不知处,开创了蓝氏家业。待到道侣身陨之后,蓝安却又重回庙宇,了却身前身后事,终其此生。

      先祖蓝安,为一人入世,又为一人出世。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先祖既为僧人,对蓝氏门下中人便不同于一般的俗家门派。蓝家校服为素衣白靴,配饰不过三,若是蓝氏亲属门生,皆需在额前端方佩戴一指宽的卷云纹白抹额,意为:自我约束。

      “抹额”被蓝氏子弟视为重要之物,非父母妻儿不能触碰。

      后来,魏婴不止一次嘲讽说,“蓝氏校服,披麻戴孝。”其实,他不知我面上有怏,心中却觉得他的比喻甚为恰当。

      常言道:不成规矩,不成方圆。蓝家门规戒律森严,不论是衣食住行,还是练剑习琴都极尽严苛。所以,至我辈之时,《蓝氏家规》已编修至三千余条,并将它刻于入山口的石壁之上,做成规训石供出入的同修观瞻,以作时时提点之用。

      于我而言,这数千条家规三岁之时便耳熟能详,甚至能倒背如流。到了习字之时,也是从抄写家规开始练起。别的孩子是在玩耍嬉戏中长大,而我则是在背诵和抄写家规中长大。当然蓝氏子弟皆是如此长成,也无甚稀奇,只不过,我一定要比别人做得更好,如此才能从叔父口中换得一声难得的赞许。

      我的父亲青蘅君,自我懂事起,他就居于寒室常年闭关,我和兄长极少有机会见他一面,更别说,像其他孩子一样在他面前撒娇胡闹。说来惭愧,父亲的样子早已模糊不清,在我心目中,叔父更像是父亲,兄长更像是好友。

      我和兄长自幼就跟随叔父读书、修行,叔父为人耿直不阿,修为深厚,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极重规矩,故而在仙门百家之中被奉为德行典范,皆尊称他为“蓝先生”。

      更甚,仙门世家会千方百计将自家的亲属子弟,千里迢迢送至云深不知处求学受教。说是,但凡在姑苏蓝氏修学个一年半载,顽石能成美玉,朽木也能雕刻。结业出师之后,简直是脱胎换骨,换了个人似的。

      于是,仙门世家子弟以远赴姑苏蓝氏求学为荣。赴蓝氏求学也成了仙门百家趋之若鹜之事,并且一位难求。

      正如叔父期盼的那样,我未及束发之年,便在仙门百家的同辈子弟中声名大噪。右手避尘剑,左手忘机琴,蒙叔父传授,习得蓝氏绝学“问灵术”和“弦杀术”,但凡下山夜猎,只要遇见妖魔鬼怪,定要降魔除害,无一失手,便又得了一个“逢乱必出”的名号。

      自我十三岁起,叔父便不再教我剑术,并允我不再跟随同辈子弟读书,让我自行修炼读书。但叔父还是会时常让我坐于学堂的最前排,让同修们一眼就可以看见我,好以我为楷模榜样。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把完美的尺子,一板一眼,刻画鲜明。当然,这把尺子还时常化身为戒尺。在云深不知处,我负责掌罚,因此同辈或是小辈见到我,多是又敬又怕,大都退避三舍。

      不过,对此我并在意,反倒觉得落个轻松自在。我本就不喜与人打交道,有兄长一人知我,懂我便可。

      我原以为自己会在云深不知处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按部就班,波澜不惊地度过一生,直至死去。未曾想,我十六岁那年的夏天,那个躁热不安的五月,我们姑苏蓝氏迎来了又一批前来求学的世家子弟。

      那日,在山门口初见他,从此我的宿命便被彻底打破,原有的一切渐渐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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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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