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Ⅵ年㈠班^-^》果子寶寶

4、Chapter.4

　　街角。
　　白饭倚在红色的指示牌下，数着街上过往的的行人与车辆。
　　“风鸣，好想你，六年后，我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你，今天，你会不会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白饭双手合十，痴痴地仰望着蓝色的天空，“风鸣，是不是我错怪了你，是不是我误会了你？我真的愿意相信，你有你的苦衷，你有你的难言之隐，可是，为什么你不来，向我解释呢？我到底还该不该自以为是地以为，你是爱我的？”
　　梦呓般地念完自己的独白，白饭无奈地摇头，笑自己不过是个没有志气的小女人。
　　然后一辆孤单的轮椅，从白饭面前，缓缓地滑过。
　　风鸣，是你吗？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为什么不停一停，看我一眼？是不是我的不信任，已让你对我寒心了？不要走，风鸣……
　　白饭向着轮椅逐渐远去的方向，跨出大大的一步。
　　然后白饭看见，轮椅的主人，停止了推动轮椅的动作，将双手，放在两侧的扶手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风鸣，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这么狠心，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我……
　　尽量收住自己得意的笑容，白饭几乎想张开双手，飞向扰得她日不成食，夜不能眠的人。
　　可是，由身后疾步赶来的女人，却踏着高跟鞋，在她伸出自己的双臂之前搂住了他的脖子。
　　“亲爱的，你好坏，干嘛跑得这么快？故意想让人家为你着急吗？”女人的声音，甜得腻耳，腻得令白饭心生厌恶。
　　任由泪水，将自己的视线，冲刷成模糊的一片水光，白饭傻傻地愣在原地，看轮椅上的人侧过脸，亲吻女人的额头。
　　傻瓜，大傻瓜，木头，笨木头！他从一开始就犹豫，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喜欢过你，他甚至不愿意多花一点时间来讨好你！你还在期待什么？笨蛋！
　　白饭自嘲地咒骂着自己，双脚，却仍是倔强地固定在原处，天真地期望他会有意无意地回头，看见自己。
　　直到那幸福甜蜜的一男一女，从白饭的视野中彻底消失，白饭才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乔风鸣！你这个大混蛋！骗子！花心大萝卜！我恨死你了！我好后悔爱上你！”白饭捂住自己的嘴，却还是忍不住，痛哭失声，“可是……我已经爱上你了……你让我怎么改，怎么改……”
　　◎◎◎◎◎◎◎◎◎◎◎◎◎◎◎◎◎◎◎◎◎◎◎◎◎◎◎◎◎◎◎◎◎◎◎◎◎◎
　　“白饭，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原谅我这么多日都没有理会你，我不是不想向你解释，只是我无从开口，更怕，你会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乔风鸣轻叹一口气，望着手机上跳动的，属于白饭的那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底气不足的心，还在犹豫。
　　离濒如的逝去，已足足两个星期，那些微薄的积蓄，已支撑不了多久，也不知哪一日，自己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是不愿开口，对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吐露自己的困窘，毕竟，这十三年来，他受过的伤害，已经太多。那些恶意的冷嘲热讽，还阴魂不散地徘徊在他的记忆中，令他后怕。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愿意信赖的人，只有四个：爸爸、妈妈、濒如，还有一个是……白饭。前三者，都已远远的离他而去，而唯一剩下的一个，还在与他僵持着，不明一切地生他的气。
　　乔风鸣，你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与你沾上关系的人都会难过，都会不快乐，甚至……为你而折寿？你是一个不祥的人，还是不要，再打扰白饭了吧？她本该由她的生活，那个世界，你根本就不配踏入。
　　颓然地放下掌中的手机，乔风鸣捧起水杯，由热水瓶中倒出半杯，握在手中取暖。
　　然后桌上的手机，不安分地振动起来，闪亮的屏幕上，赫然写着白饭的名字。
　　“白饭！”乔风鸣激动地抓起手机，放到耳边，手中的水杯，挣扎着晃了几晃，还是无法幸免的，碎了一地。
　　热水溅上乔风鸣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的双脚，大片的水泡，便挑衅般地出现在他扭曲的脚面上。
　　无奈地笑笑，乔风鸣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并不在乎，自己早无知觉的双腿，还能带给自己怎样的折磨，他甚至想看看，它们究竟还能丑陋到何种地——自濒如死去后，乔风鸣便不曾出过这个家门，亦不曾，再为自己的双脚，戴过一次袜套——反正，它们根本感觉不到寒冷。
　　◎◎◎◎◎◎◎◎◎◎◎◎◎◎◎◎◎◎◎◎◎◎◎◎◎◎◎◎◎◎◎◎◎◎◎◎◎◎
　　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给他打电话？难道他伤你还不够多，不够深？
　　握着住有乔风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的话筒，白饭快要猜不透，自己在想些什么。
　　然后白饭看见乔风鸣抱住那个陌生的女人，将头埋在她的胸前，看见乔风鸣冷冷地经过自己的面前，看见他当着自己的面，亲吻那个女人的脸，无限温存……
　　手一颤，听筒失手坠落在地，冗长的断线音，拖过白饭不堪的记忆。
　　是啊，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已做得那么绝，不留一丝回转的余地。
　　当刺耳的铃声又不懈地响起，白饭还是将听筒，举到耳边。
　　“白饭，刚才怎么了？没事吧？我很担心。”
　　“没什么。”白饭淡淡地答着。
　　何必还假惺惺地说关心我，亲手将我一掌推入悬崖的，分明是你，就是你！……白饭不解，为何那些紧张与焦虑，听起来，还是如此真实。
　　“白饭，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对吗？对不起，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向你解释？”乔风鸣握紧听筒。
　　“不用解释了，我不想听，也没必要听。”白饭冷冷地拒绝，“我不过是想跟你说，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我说爱你，根本就是骗你的，我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你呢？别再自作多情了，到此为止吧。”
　　白饭，你总算是争回一口气了，好样的！……白饭为电话中不知所措的沉默得意着。
　　◎◎◎◎◎◎◎◎◎◎◎◎◎◎◎◎◎◎◎◎◎◎◎◎◎◎◎◎◎◎◎◎◎◎◎◎◎◎
　　是啊，她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你呢？你这个垃圾，残废，没用的家伙！你一直都只是一只丑陋的赖□□而已，一直都是！即使她不说，你也该醒醒了，这场梦，你已经做了那么久……
　　乔风鸣痛苦地合上眼，仿佛听见自己的世界崩塌的声音。
　　一直都只有你在自作多情，只有你还看不清自己的软弱和丑陋，只有你！
　　将手机轻轻地放下，乔风鸣不知道嘟嘟的忙音是何时响起的。
　　“白饭！”乔风鸣悲戚地低喊一声，然后掀开自己双腿上裹着的厚厚的毛毯，一双哀怨的眼，恨不能喷出火焰来，将自己令人憎恶的双腿，燃成灰烬。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乔风鸣将双手按在赤裸的大腿上，长长的指甲，嵌进毫无痛觉的皮肤，“为什么要跟我开这样可怕的玩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乔风鸣顺手抓过一个玻璃杯，往地上狠狠地砸去，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