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何世》渺渺予怀

18、九、曲终

　　“屈原……”赛浅笑大声呼喊，但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古佩玲清清嗓子，说道：“看来也是时候回去了。”
　　于是，陈圆圆为大家收拾行装盘缠，吴三桂命手下准备车马，司徒长白和欧阳缘缘默默地看着他们。“长白，旅途劳顿，多带点盘缠。”陈圆圆把一个小包袱交给司徒长白，哽咽着说：“今生今世能见到你，是我最大的福分。以后……”她看看欧阳缘缘，“以后要好好对她。”陈圆圆心想：自己的转世能被司徒长白照顾就是自己今生最大的幸事。她把欧阳缘缘的手交到司徒长白手中，放心地笑了：“我不能做到的事，我希望你能做到。”欧阳缘缘看看司徒长白，又看看吴三桂，一时之间心烦意乱，将手抽回。司徒长白大惊，缘缘何以如此对我？难道她当真爱上了吴三桂？
　　吴三桂在一旁默默不语。陈圆圆走过去，说：“将军，妾身自知罪孽深重，从未奢望将军您原谅，但是，有句话妾身不得不说，欧阳姑娘毕竟是未来的人，她有她的世界。这是事实，不是你我二人能改变的。”说完，向吴三桂、司徒长白、欧阳缘缘三人福了一福，转身走入幽深的紫禁城。
　　司徒长白黯然神伤，看着欧阳缘缘说：“她把我让给你了。”欧阳缘缘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吴三桂说：“难道你也会把我让给他？”半晌，吴三桂凝视着欧阳缘缘，说：“大丈夫不能自保其室何生为！”他又转头向司徒长白说：“人生在世，但求问心无愧，敢问阁下，倘若你让圆圆孤独一生，安能无愧于心？”说完，一把拉过欧阳缘缘，走了出去，在门口，他回头，指着陈圆圆离去的方向说：“你的路在那里，你要找的人在那里，你的圆圆在那里等你。”司徒长白当下释然，发足奔去。
　　也许生活就是这么奇妙，来的时候大家各自纠结地穿越过来，回去时却坐在一辆大车上有说有笑。梅超安和童磷都已转醒，梅老师倒没什么，童磷就惨了，满满一肚子粽子还没清理干净就晕车了。终于，大家都忍受不了了，在途中另雇了小车给童磷，让他专门在上面吐。梅超安时不时过去查看一下，顺便关心关心自己的“叔父”。走了几天，童磷已基本吐不出来了，梅超安才悄悄问他：“你真的对古佩玲有意思？”童磷想起多尔衮回绝自己的字条，气得又开始吐，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之后还不忘喃喃咒骂：“你气死我了……你才喜欢古佩玲……你们全家都喜欢古佩玲。” 古佩玲这时也钻到小车上，笑道：“大家同事一场，何必呢？再说了，我孩子都满街打酱油了，谁要你喜欢。”童磷当然没听到这句话，但梅超安听后欢乐无比，两眼放光地拉住古佩玲的手说：“此话当真？”穿越到多尔衮身上的古佩玲见可爱的长平公主拉住自己，不禁有点不好意思，说：“当然是真的。”
　　接下来的路途，梅超安陪着童磷在小车上哼小曲，好不惬意，古佩玲在大车上领导学生们认识神奇的物理世界，日子过得也算快。每日伙食自然是由贤妻良母的陈圆圆包办，司徒长白看着陈圆圆，偶尔也会想到欧阳缘缘：“不知她在北京城开不开心。”
　　这日午饭，董小宛在冒辟疆怀里撒娇，说：“粽子，又是粽子，人家不要吃粽子嘛！”变成冒辟疆的楚荷梦哭笑不得，只能又哄又骗的让她吃了再说。“还有多久才能回到秦淮河畔啊！”大家都有些不耐烦了。
　　终于，一行人回到秦淮河畔，一路上柳墨酽和君月已经告诉大家穿越回现代的方法，所有人都跃跃欲试，只有陈圆圆面露难色，众人只道是她一个古代人想到去未来有些害怕，也就不大放在心上。柳墨酽准备带头，做个示范，于是伸手问君月：“来个粽子。”君月面露难色，说：“我哪有粽子。”说完伸手问玉玄成要。谁知玉玄成也没有，就伸手向司徒长白要。要了一圈，终于问到陈圆圆，她吞吞吐吐地说：“其实……在路上……就已经没有粽子了……你们吃完了……”
　　陆德清财大气粗地说：“没了怕什么，上街买去！”“可是……”陈圆圆轻声道，“盘缠所剩无几了。”众人大窘，开始浑身摸钱，果然，走时拿的大锭银子都没了，剩下一些铜板，看来也买不了什么。无奈，大家就拿着这些铜板，到金陵的街头寻找粽子。
　　不多时，众人又回到秦淮河畔，手中还多了一袋粽子。这时又是陈圆圆那轻柔的声音响起：“那店家只给了我们十七只粽子……好像不够……”
　　山穷水尽的一行人面临了人生的重大选择。玄学社众人起初决定把童磷、梅超安扔在古代，后来一看童磷那死去活来的样子，于心不忍。商量半天，忽然一直没作声的马湘兰说话了：“小杉，如果可以，我们俩就留下来吧。”众人一想也对，他们回去之后，两个男的终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倒不如留在这里，做一对神仙眷侣。古佩玲还有些犹豫不决，本着一个都不能少的教师价值观，她不想让学生脱离大部队。可是，在没有什么好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这样了。
　　等众人睁开眼，发现马老师正怒气冲天地训着话，就连古老师也在被批评的行列。古佩玲心里恨恨地说：“高三奖金泡汤了！”马老师问：“你们刚才都跑到哪里去了？老实交待！”“拉肚子！”众人异口同声，整齐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学农基地有这么多厕所吗？”马老师一脸怀疑。司徒长白说：“老师，正因为没有那么多厕所我们才要排队，一排队就耽搁了这么久，要老师你担心，真是不好意思。”马老师一时也说不出什么，就放他们走了。
　　恍如隔世。正当大家沉浸在这奇妙的感觉中时，一声大吼划破天际。“郑公子，请堵住她的嘴！”陈圆圆学着欧阳缘缘的样子说道。这时大家才发现，刚刚大吼的明明就是郑植，不是赛浅笑。郑植一脸惊恐地说：“浅笑她不见了，刚刚就没和我们一起回来！”众人一起手忙脚乱的找了一通，果然半点赛浅笑的影子都没有。“咦？有一封信？”郑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上面的确是赛浅笑的笔迹。
　　“对不起，我为我的不辞而别道歉。高中三年，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可直到我回到秦淮河畔，我才知道，我赛浅笑与卞玉京同一宿命，注定要爱上不该爱的人。你很好，可是我不爱你，毕竟你不是吴梅村。可笑的是，我并没有爱上那个人，我爱上的只是自己想象中的感觉，那种留有希望，留有幻想，不亲密也不疏远的感觉。原本我很不理解，当我回到卞赛的身上，我忽然明白了，原来人生在世，只求对得起自己。她爱他，她就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我没她那么坚强，我只是被陷在思念中的感觉征服了，不能自拔。所以我选择离开你，和卞玉京一起，留在秦淮河畔去思念这样一个永远都不会为我停留的人。如果我不去尝试，我会后悔一辈子。我试过了，就算结果令人失望，我也无怨无悔。”
　　高中三年，成长了许多，也改变了许多，未来，在大学里，又不知会有几多分分合合。所谓缘定三生，无非是小孩子们不懂事的游戏。人是会变的，没什么能敌得过时间。三年前，我们不知道情为何物。三年后，童磷和梅超安都结婚了。缘和分碰上了又匆匆走了，秦淮梦过后应该醒了。

作者有话说

　　赛赛，我怎么都觉得你受刺激了。
算了，这东西完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