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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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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王妃拥有一般中年妇女该有的模样,厚重的妆容都遮不住眼尾的皱纹,但又比平凡妇女保养得好那么一点。
“听说你的牛乳包治百病?”
“是的,家弟是早产儿,就靠这牛乳才活下来的,不说疑难杂症都能治好,但在这方面却是很有效果。”
庄鱼明显看见她在听见早产儿的时候,神情起了变化。
顺王妃一个眼神,厅里伺候的下人全退了出去,她小心翼翼地问:“智若孩童也可?”
“问题不大,不过我要看看才清楚怎样康复得最快。”
顺王妃踌躇半响,差人去请世子来。
人影还未入门,庄鱼就知不是牧咸。
她看了两眼,瞎说:“一碗牛乳加半勺盐和蜂蜜,一早一晚,饮月余就好。”
“真的?”顺王妃探出半个身子急切的问。
“牛乳这东西,吃好了皆大欢喜,吃不好也能强身健体不是?”庄鱼顿了顿,“更何况,这牛乳不比寻常牛乳,王妃大抵也有所听闻,我家的牛乳,有谁吃了不说声好?”说得信心无比。
庄鱼的牛乳在京都的贵圈里传得轰轰烈烈,尽以买到她的牛乳为荣,家家户户每天天不亮就派人上东市口守着,就是价钱一天比一天昂贵,都舍不得丢手。
只是,今早的事情,非常让她窝火,不想府里的人竟然干出那等丢脸臊皮的事,真是死一百次也不够解气!
庄鱼看她变幻莫测的脸,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将手里的牛乳递上去,说:“适才路过东街,听说王妃找回了十几年前丢失的孩子,这桶牛乳便当民女送与王妃以示庆贺。”
“胡说!本王妃就此一子!几时丢失过孩子本王妃怎么不知道!外面乱传什么!”
庄鱼状似被吓着,瑟瑟发抖地道:“民女胡乱听说,王妃莫怪。”
上前将牛奶放到桌上,继续说:“这是刚产的牛乳,近日天气炎热,最好用冰震着,一日内饮用完最佳,放得太久,味道便不鲜美了。”
顺王妃闻着空气里似有似无的奶香,想起今早自个儿府上的人做出的事,不好向庄鱼大发脾气,以后她还得靠庄鱼拿牛乳。
整个京里都是揣着银子去向庄鱼买,只有她是庄鱼亲自将牛乳送上门,这事一传出去,今早的事儿都不叫事儿了。
只要她和庄鱼拉好关系,何愁没有牛乳?何愁脸上无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儿的病将会好。
于是,她笑了:“外面的人乱嚼舌根和姑娘有何关系。本王妃收下姑娘的心意了,只是日后世子还需要用牛乳,姑娘能否每日为本王妃送一份牛乳来?”
好大的脸。
庄鱼心底嗤笑,面上拧眉沉思,显得很为难。
“刚才,贵妃娘娘上门找民女……”
京里人人都道贵妃娘娘极其爱用牛乳,就连香汤都是牛乳熬制而成,这么爱牛乳的贵妃娘娘亲自找上门,那……
顺王妃急切又震惊地盯着庄鱼。
“贵妃娘娘买下了全部的牛乳。”庄鱼小心翼翼地说,“还有意买下全部奶牛。”
是真的!当今天子曾为博红颜一笑,从塞外运了几头专门产奶的牛进京养在皇苑,每日现挤其奶,运往宫中专供贵妃使用。
“民女最多只能再卖两三天的牛乳,如果顺王妃想要牛乳为世子治病,不妨买头奶牛养在府中,现用现挤,安全又方便,省得来来回回拿牛乳,被太阳晒着反而不那么新鲜。”
安全两个字真是说到她的心坎上,整个王府三十余名姬妾,这些年下来,竟没有一个人的肚子有动静,就连王爷都怀疑是不是她为了保住世子之位而做手脚,但是她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这种事!可尽管如此,王爷已对她失了信。
如果,如果,她治好世子的病,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不仅能治世子的病,王妃每天饮牛乳也能调理身子,使容貌更加绝伦,青春永驻,还能进行牛乳浴,内外同时进行滋养。”
对啊!她还能调养好自己的身体,她还能变年轻,变年轻,年轻的脸,年轻的身子,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或许还有机会生下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多少钱?”顺王妃扼制住内心的狂喜,问道。
“三百八十八万两。”
三百万两!
这简直是掏空她家底啊!
“这……这……”她知道牛乳的价值值这个价钱,但,但也太贵了!她根本买不起!
庄鱼看出她想要又嫌贵的心思,皱眉纠结一会,道:“看在王妃为世子操心的情份上,抹个零头,三百八十万两也可,只是,只是,希望王妃到时候莫对贵妃娘娘说,若不然……”
又是贵妃!她能和贵妃比一口气拿出那么多钱吗!贵妃有皇帝宠着护着!她呢,王爷还不如条狗,狗都会吃骨头时候摇摇尾巴,王爷,剥光了衣服都拿不出个零头来!
“本王妃考虑考虑,实在是数额太大。”顺王妃痛心疾首地道。
庄鱼点点头:“贵妃娘娘包下全部牛乳,所以这两日,民女家中也没多少牛乳,若是王妃要还请尽早,不然在贵妃娘娘面前,民女实在没胆把奶牛卖给您。”
贵妃要的东西,确实没人敢抢。
顺王妃罢罢手,庄鱼留下牛奶屋的地址,跟着丫鬟出去。
虽然顺王妃不知道牧咸的事,但钟正能用顺王府的名义把牧咸带走,要说钟正和顺王府没勾肩搭背,她才不信。
偷她牛奶,还让钟正骗她,哼,掏不空顺王府才怪!
只是,捉到前朝皇子,能被弄哪去?
地牢?皇宫?
“鱼妹妹!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呐!你上哪去!”
周兴盛骑着马从后追来。
“逛逛。”
“你这还有个人呢?今天怎么不跟着了?”
庄鱼想了想,说:“在家,嫌热,不出门。”
周兴盛一下子又想起庄鱼那间冷气十足的房子,原本他想天天去来着,可最近几天家里出了事,忙得他脚不着地,头不沾枕,实在挪不出空。
“你去哪?”庄鱼随口问道。
“地牢,我家小侄子,闹了事,新来的捕头不熟,非揪着他不放,那小子不敢跟他老子报信,就找我去提他。现在的小子可聪明着勒,知道找我不挨揍。”周兴盛一会皱眉一会笑。
庄鱼却听得挑眉,她状似随意地说:“地牢?我还没见过这京里的地牢长什么样呢!”
“地牢不都一样?还能分出个好坏来?走,哥带你去瞧瞧。但只能瞧别乱跑哦!”
所谓地牢,都是周兴盛瞎编,结果是在衙役里和几个当官的唠嗑几句,然后领了个浑身灰扑扑的小不点出来。
不过,她算是有方向了。
当天晚上,庄鱼劫狱了。
在地牢最深处。
潮湿,腥臭,黑暗。
牧咸四肢被手臂粗的铁链锁在铁柱上,满身血污,脚下爬满肮脏的老鼠,大腿上还挂着一只老鼠吱吱吱地啃咬,一块块肉血飞溅落在地上,被围绕的老鼠叼进嘴里咀嚼。
庄鱼看得怒火重烧,她辛辛苦苦仔仔细细养了大半个月的人就这样被喂老鼠了!
她气得想要砍死钟正。
牧咸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死了。
庄鱼进去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一脚碾死四窜的老鼠,用狱卒的大刀砍断铁链,噼里声震醒了周围牢房里的人,一个两个吵闹起来,瞬间炸成锅,炸醒了外面巡逻的士兵。
来不及思考,庄鱼一把将人扛在身上,顺手劈开几间牢房放出人,混乱冲出去。
颠簸里,庄鱼听见牧咸口齿不清的叫鱼,一遍又一遍。
叫得她喉咙酸涩。
该死的钟正!
背上淌下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裳。
但医馆去不了,牛奶屋也回不得。
她烦躁地将牧咸放在牛背上,抬起他的腿发现膝盖后窝里已经缺了一大块肉,伤口残次不齐。
得挖掉!必须医治!
找人!找人!找人!
但她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人!
她愤恨地拽自己的长发,扯得头皮一阵接一阵的痛。
只能赌一次。
祈祷她有好运。
要不然她就只能带人四处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