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太过分》羡宇幸

3、拿捏

　　“约？”

　　淼淼跑过来，插到了他俩之间。

　　仰着头，对着眼前一米八几的乔本劲，高大的身材给人以压迫感，淼淼不自觉紧张，笑了笑，道：“什么时间都可以。”

　　“什么？！”

　　乔本劲听曲斡惊诧，不禁觉得好笑。

　　很明显，她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

　　他垂下眸，对她：“真的吗？”

　　末了，目光抬起来，到曲斡脸上，他说：“那太好了。”

　　话音刚落，忽来两个大汉一左一右直接把曲斡挟了去。

　　淼淼吃一大惊，心知大事不妙，赶紧追上。

　　曲斡被扔进了Club二楼的一个私密包厢里。

　　淼淼跟着冲了进来，都没人拦她，一看这里头一堆的大汉，她顿时慌得一批。

　　曲斡也是害怕，他首先想到的还是淼淼的安全，想起身护她，却被人一把按倒在沙发上。

　　这种情形，傻子都知道应该拔腿就跑。

　　但是，淼淼接收到曲斡的眼神暗意，竟没有动。

　　她害怕，但她不能不讲义气，她如果丢下曲斡不管的话，说不定曲斡会像她哥一样又要没了。

　　“你们……想怎么样？”她问。

　　她这样把曲斡气坏了。

　　他大力欲挣脱，不想，忽然从后搭上淼淼肩膀的手臂一下拿住了他。

　　这时，乔本劲进来了。

　　瞥了一眼搭着淼淼肩膀的兄弟阿七，他嘴角微一提，对曲斡：“说吧，哪里的？”

　　“什么哪里的？”

　　“装什么傻啊？”阿七痞笑：“你都跟了我老大一个多月了，你不会想说你俩不认识他吧？”

　　曲斡和淼淼的心里皆“咯噔”一下。

　　霎地，心里是既虚又怂。

　　但是害怕没有用。

　　对方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曲斡紧张吞咽下情绪，硬着头皮，讪笑开来，企图缓和气氛，解释道：“可能是……你们误会了？”

　　“我们……”他蹙了蹙眉，末了，摇摇头，解释：“……我们没有恶意啊。”

　　阿七听罢嗤笑。

　　“要是有，你还能没事站这吗？”

　　阿七埋汰他：“你知不知道你跟踪的技术有多烂，那盯梢的方式，生怕我们不知道似的，我们要假装看不到你啊，你是不是以为自己透明的？”

　　“什么？！”

　　淼淼这一听都有点无语了。

　　所以……

　　她没猜错。

　　这一个多月来，调查没有任何进展真的是曲斡的锅？

　　她就说嘛！！

　　她心里来气，抱怨瞥了曲斡一眼。

　　末了，愠气壮人胆，她对阿七：“我让他跟的，怎么了？”

　　“……怎么了？”

　　“我看上他了！”淼淼对阿七指了一下乔本劲，直言：“我让我哥跟着他，找机会知道他是谁，经常在哪里出入，我好制造偶遇，不行？”

　　“哈？”

　　小姑娘家家这话一下让大家整不会了。

　　曲斡赶紧接话，说：“……就小孩一个嘛，你们别跟她计较。”

　　乔本劲盯着他，脸上还没啥表情。

　　曲斡猜不出他想法，尴尬笑笑，应付道：“……外貌协会嘛，私生饭行为，小女孩不懂事，不都喜欢好看的吗？”

　　听曲斡夸自己好看，乔本劲的脸色缓了一缓。

　　但，那一丁点笑意一瞬即逝。

　　乔本劲给了他身边的大汉一个眼神。

　　那人心神领会，马上搜曲斡的身，找到了他的钱包。

　　钱包直接扔给了阿七。

　　乔本劲问：“你叫什么？”

　　证件就在钱包里，阿七正看着，那他自然是不可能撒谎的。

　　“曲斡。”他老实答道。

　　“嗯？”

　　乔本劲听来眉头一皱。

　　打量他一眼，乔本劲有些莫名，再瞥淼淼，末了，对他：“到底是她看上了我还是你看上我？”

　　“什么？！”曲斡也愣了。

　　末了，马上明白过来。

　　他就知道这名字会闹笑话！

　　“斡！斡！！！”他大声，强调：“不是娶我，是曲斡！第四声！斡！”

　　这名字他自己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是这反应。

　　听淼淼说，还是前身翻字典自己取的，都不知道图什么。

　　又拗口，又容易让人听岔。

　　“这个。”阿七凑过去，给乔本劲看了看证件上的字。

　　乔本劲扫了一眼，不以为然，而这时，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显示，他的脸一沉。

　　也正是这一沉，霎地让曲斡的心提了起来。

　　但是很快，他明白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乔本劲大手一挥，身边的这些人忽然自觉清场。

　　而，就连他和淼淼也不由分说被连同着一起推了出去。

　　这一操作，顿时让两个以为自己即将历逢大难的人摸不着头脑。

　　“……就……”曲斡被赶至了楼下，看看通往二楼入口处那两名把守，莫名得很，末了，转头，发现淼淼比他还要懵。

　　“这是怎么了？”

　　曲斡摇了摇头。

　　淼淼刚才还怕着呢，现在居然感觉有点遗憾了。

　　“走吧。”

　　他俩算是劫后余生吧。

　　可能是乔本劲忽然面临债主临门还是啥的吧，反正是没空搭理他俩，曲斡想着此地不宜久留，打算带着淼淼先撤，不想，淼淼竟不肯走。

　　“咋了？”

　　曲斡以为她是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楼上，不想，听到她说：“我不甘心。”

　　这话一下让曲斡来气。

　　他刚要怪她刚才傻傻不知道逃，却被淼淼打断。

　　淼淼提醒他：“这是我们忙活这么久以来最接近他的一次啊。”

　　“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今天我们被他点了相，以后可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淼淼是真的不愿意走。

　　因为他们要接近乔本劲真的太难太难了。

　　折腾了一个多月，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突破，要是就这么走了就又回到原点了。

　　那，要多久才能报到仇啊。

　　“你说他们这么着急把我们赶出来，会不会是马上要进行什么非法交易了？”

　　“是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淼淼不满：“只要一张，只要能拍到一张，又或者我们随便录到些什么，捡到些什么，我们就有他的犯罪证据了啊！不一定是要杀人的证据，其它的也可以的！”

　　她越说越大声，曲斡不由得担心看了周围一眼。

　　还好，这场地本来就很吵，没有人在意他们这边。

　　他能体谅她。

　　失去相依为命的哥哥，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很痛苦。

　　但，要做到她说的这些，是不可能的。

　　莫说要拍到什么，或者录到什么。

　　首先，要留在这就让曲斡心里没底。

　　乔本劲是因为暂时没空才放过了他俩。

　　不代表之后不会再找他俩麻烦。

　　他还是想先离开这。

　　但，看淼淼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劝不动。

　　“那我们再等等吧。”他妥协，说道：“但我只给你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如果没事发生，我们就离开这里。”

　　她明白他的担忧。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但是她又真的很不甘。

　　也只能这样了。

　　他俩没待在一块。

　　淼淼一头扎进了舞池里。

　　曲斡回到了原位，末了，又给自己点了杯啤酒。

　　他们都在张望，在等机会。

　　约莫等了差不多一小时，根本没再见到乔本劲的身影。

　　按照约定，他俩应该走了。

　　通往二楼的那个入口已经没有人在把守，曲斡估摸乔本劲可能从别的出口离开了这里。

　　他下了吧凳，往淼淼的方向过去，想叫她回家来着，却不想，刚踏进舞池就被人撞了一大踉跄。

　　他本能搭把手一接，抱了个满怀，趔趄几小步，定睛看清抱住他的人是谁，顿时傻了眼。

　　这满身酒气、醉得瘫软的不是别人。

　　居然是他俩一直在等的乔本劲。

　　什么情况？！

　　他正失措，眼尖的淼淼已然发现了他们，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她直接搭把手，一把把乔本劲挟稳了，完了，还惊奇地问：“你怎么这么神的？”

　　“我不知道啊，他自己……”

　　他慌神看周围，没见着乔本劲那些兄弟啥的，心里正纳闷，淼淼已经毫不客气地把他俩往门口方向推了。

　　“你想干嘛？”他紧张。

　　“当然是带他回家啊。”

　　“什么？”

　　“你别这么大声。”

　　淼淼抱怨瞪他，警惕看了周围一眼。

　　“走了，走了！”

　　她推着他挟着乔本劲使劲往外拽。

　　他心里一时没有主意，赶紧配合了去。

　　两人一左一右，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把人带走了。

　　陈旧的老爷车开回到旧区楼下，两人把乔本劲抬到楼上，一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

　　旧区没什么人，又都睡得很早，所以，他们这么大剌剌地把人抬回来，根本不怕谁瞧见。

　　把乔本劲往曲斡的床上一丢，他还没喘过气呢，就被淼淼往外推。

　　“干嘛呢？” 他不解。

　　淼淼“啧”地一下，怨他不懂事，打发道：“接下来的节目不适合你收看好吧。”

　　“你有毛病是不是？”曲斡明白过来了，蹙眉：“都这样了他能做什么？”

　　“我又没真要他做什么，我假装不行吗？”

　　曲斡没好气：“你到底有没有生理常识啊。”

　　“现在就只有我俩知道他醉死了，他自己根本不知道的好吧？”

　　“什么？”

　　曲斡眉一皱，好像听懂了，又觉得自己没听懂，但不打算跟她杠，像拧小鸡似的把她拧了出去。

　　人往房门口上一堵，他对忿忿不平凑前来的淼淼一指，刚要训话，忽然想到，改口：“他不认识我？”

　　“什么鬼？”

　　“不是……”他仔细回忆今晚在CLUB里的事，对淼淼：“他不认识我！”

　　淼淼还是get不到他的点，想进房却推不开他，看他这表情，不耐：“什么呀？”

　　“他要干掉你哥的前提条件，首先，得知道有你哥这号人吧？”

　　这话让淼淼一怔。

　　她回想刚才。

　　对啊，刚才乔本劲还问曲斡叫什么来着。

　　“他可能是买凶杀人呢？”

　　“就算他不知道你哥长什么样，对我这个名字总该有反应吧？”

　　这……

　　曲斡这一说，淼淼确实觉得怪怪的。

　　可，未必这人就不是凶手啊。

　　“他可能是装的呢？”淼淼说不上来，但是坚信他一定是凶手。

　　“宋世申要我哥查的是他，如果他没问题我哥就不会死。你别忘了，我哥是被人灭口的。你总不能说是宋世申卸磨杀驴找人干的吧？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就算有一万个理由对付我哥也没有任何理由杀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这倒是。

　　可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他回头瞥了床上的人一眼。

　　随便吧。

　　当下继续讨论这个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来，还不如先睡觉。

　　看淼淼还不死心，他直接把她翻转身推远去。

　　“干嘛啦！”

　　“不可以！”

　　“不是吧？”淼淼忿忿：“这么好的机会，你真的不打算让我把握一下吗？”

　　曲斡心累。

　　“没必要。好吗？”曲斡支起手臂挡住门，对她：“今晚你也看到了，每天在他身边醒来的女孩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吧，相比之下，你的豁出去对他来说又算得上什么？”

　　淼淼又哪会不懂。

　　她一直很动摇啊。

　　但，除了这个，她还真的想不到别的方法了啊。

　　“那……万一豁出去有……”

　　曲斡不想听，白了她一眼，把拉伸设计的房门带上了。

　　回头看乔本劲，醉酣睡在自己床上，他心情十分复杂。

　　他也是因为这个人死的。

　　现在这个人毫无防备地躺在他的床上，说不想报仇是假的。

　　但，直接下杀手解决不了问题。

　　只会惹来越来越多的麻烦。

　　这一想，他挺烦躁的，剥了上衣直接进了浴室。

　　他洗了个让自己头脑冷静的战斗澡，来到乔本劲身边随便找了块位置睡下。

　　他在想，明天乔本劲酒醒发现自己身处他这里会是什么反应。

　　能交上朋友吗？

　　或者……

　　想着，睡意渐远。

　　不知不觉，他睡了过去。

　　夜，深沉。

　　床边矮柜上的闹钟指向了凌晨四点。

　　一个人打着赤脚，走路很轻，从曲斡的房间里出来，径直走出到用作办公的客厅，坐到了书桌后的旧皮椅上。

　　他没有开大灯。

　　而是打开了办公桌上的老旧小台灯。

　　小台灯灯光暖黄，照亮出一张清俊的年轻脸庞。

　　乔本劲环顾四周。

　　没有戴眼镜的双眼有星，一点醉意都没有。

　　他随意找了找，在书桌上找到了属于这家私家侦探社的名片盒。

　　嘴里无声念念这个拗口的人名，看了看上面印着的一大堆的吹牛头衔，他把玩了片刻，丢掉名片盒，开始寻找他感兴趣的东西。

　　很快，他便从抽屉里翻出一大沓资料。

　　里面夹有他和宋欣欣的合影。

　　仔细查阅里面的内容，他的表情渐渐有了变化。

　　其实这里面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

　　都是些街知巷闻的八卦碎料。

　　他敢说，就这，随便到一家报摊上找份杂志都能够抄下来。

　　看到宋世申的大名，他脸色瞬地一沉。

　　“老东西！”他一把把文件甩在书桌上。

　　忽然，他听到淼淼房间传出细微动静，眼神一下锐利，瞪向了那个方向。

　　还好，之后完全没有了动静。

　　他静待了好一会儿，在确定没有威胁之后才放松下来。

　　他把东西恢复原样，然后起身回了曲斡的房间。

　　曲斡睡得很沉。

　　看上去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乔本劲在床边坐下，端详了他很久，越看嘴角上扬的幅度越大。

　　乔本劲在想，一个这么憨这么容易上当的人凭什么得到宋世申的赏识接下这样的调查。

　　连他是真醉还是装醉都分辨不出的人，难道还有本事上天不成？

　　如眈猎物般看着曲斡，乔本劲的眼神渐渐变得玩味。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坏，他起身，开始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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