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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大红焦布衫儿 ...

  •   薜荔披着一件薄外衫,大半夜的看着婆子们收拾佛堂。

      佛堂本身东西就不多,只有堂屋个观音像需要擦灰,以及两边稍间墙上的泥和霉也要清理一下。一群家人媳妇点着灯,拿着布沾清水随手糊弄两下,就对着窗外喊,“三姐儿,擦完了,这地方干净的很。”

      薜荔道:“嫂子们还是再擦擦。莫说我对嫂子们不好,只是若霞姐儿住进来不痛快,向小刘妈妈告状,到时候嫂子们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可若大家把这工给干利索了,我出钱请嫂子们吃酒好不好?”

      家人媳妇们左右对视,刚想回嘴,就看到三姐儿稍稍提起裙子,和绘春走了进来。她二人手里拿着装的洋蜡烛羊角灯,还没有特殊找地方照,墙上一块霉斑就明晃晃的显露在灯光之下。

      “这可不行。”薜荔看了一眼霉斑,轻声细语道,“这样的活计,只怕嫂子们是酒也吃不成,耍子也耍不成,要让小刘妈妈出手整治整治规矩了。”

      三姐儿和小刘妈妈的关系人尽皆知,也知道惹了三姐儿就是惹了小刘妈妈。这群家人媳妇便笑着道:“瞧三姐儿说的什么话,咱们这是还没有正经干上,和您打趣呢!我们可就等着吃您口酒喝。”

      薜荔笑道:“嫂子们放心,上好的惠泉酒和金华酒是早就备下的,到时候只管开两坛子,兑上荷花酒吃个够。钱嫂子那里也有早早备下的肉馒头和黄米面枣儿糕儿,吃饱了再拿点回家不更好?”

      家人媳妇们一听眼睛就亮了,一个个就好像已经吃上肉喝上了酒一般,喉咙一动,开始拼命擦拭起墙面和地面来。

      好在地方不大,不多时便就都清理干净,也只剩下窗棱外糊着纱未曾换。薜荔看了看外头月亮,估摸了下时间,知道来不及了,让家人媳妇们赶紧把床、拣妆还有被褥搬进来,总算收拾出了个住人的样。

      小刘妈妈带着人就已经到了。两个婆子夹着杨霞姑站在后头,她自己拿着一个小包裹,一脸的愤恨和怒意,见小佛堂就在前头,冷冷的开口道:“这府里居然还有佛堂?”

      小刘妈妈对着杨霞姑比了个请的手势,回敬道:“我们是不需要礼佛的,菩萨自在我们心里。只是姐儿却必须要敬一敬菩萨的,不然我们小小陈家,如何镇得住你。”

      杨霞姑脸涨的通红,她怒瞪了小刘妈妈一眼,左右一用力,把两个婆子甩开,大步进了佛堂,和薜荔正好撞了一个正面。

      “三姐是个有本事的人,我这笨笨拙拙的实在比不过您的一个指头。”杨霞姑正眼没给薜荔一个,一边从她身边擦身过去,一边出言嘲讽。

      薜荔制止了要开口的绘春,又给小刘妈妈一个眼神,转身看向杨霞姑,“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霞姐儿若自己干了什么事情不清楚,我可以帮你回忆回忆。不说其他的,你教唆二姐儿说‘我同大姐抱团’这根手指,我可没有。想来霞姐儿指头生的多,只怕是心窍都生在指头上了。”

      绘春笑出了声,忙捂住嘴巴,小跑了出去。她是真没想到,自家姐儿在关键时刻,这嘴巴利得像一把刀子,说的她又是痛快,又是觉得为立春解了气,心情都舒坦了。

      杨霞姑可开心不起来,她气到了极点,猛地转身想把手里包裹砸向薜荔,但忽然愣在了原地——薜荔站在门口光暗交接之处,一般身体隐藏在黑暗里,看着极为诡异。而最让她胆寒的,却是整张脸,不论是哪个五官,哪块肌肉,都赤裸裸的在向杨霞姑释放出自己的寒意。薜荔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随时准备要被杀掉的牲畜。

      “您放心,您的好日子在后头。你会是最有福气的人了。”薜荔对着杨霞姑点点头,抬脚走了出去。

      然而她的这句话,一直回响在杨霞姑的耳边。杨霞姑举过头顶的手无力的软了下来,身体也后退了几步,坐到了床上。

      好日子?还能有什么好日子?杨霞姑想起了刚进入陈家的自己,用包裹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薜荔送别了小刘妈妈,又去二姐儿房里看了看二姐儿,四处又叮嘱了下看门的家人媳妇们,防止半夜吃酒吃醉了走了水,回屋子安安稳稳的睡到了天亮。

      陈老爷和李夫人还是在净坛寺里不能回来,薜荔便让钱嫂子好生做了些精细茶点,翻出来几件衣服,亲自坐车送了过去。

      只不过送衣服并不是重点,李夫人抱着她哭说自己白养了这么大姑娘也不是重点,她走出禅房,沿着陈家包下来地方的边界走到了一处竹林,这里早早站着一位穿着大红焦布衫儿的姑娘,这才是她的重点。

      二人面对面看着对方,忽然从竹林外飞进来一直鹰,脖子上系着一条手帕,亲亲热热的落到了薜荔的身旁,用头去蹭薜荔的腿。

      大红衫儿的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鹰可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你。怎么我也喂它好肉好饭,它也不略亲一亲我?”

      薜荔摸了两下阿古的头,“鹰又什么要紧,不亲也就不亲了。赵千户家的千金小姐,还少了只鹰?若赵伯父乐意,别说一只,十只都能变成猫送到赵姑娘的身边,只是您不乐意而已。”

      赵姑娘悠悠开了口,“何必这样警惕。过去的事情同我有什么关系?我最多是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等最后好收拾杨霞姑。你怎么看起来开了窍,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

      “如果我真没开窍,那只怕也不会找到那张被改过的画像吧。”薜荔道,“难为赵小姐了,几年前就开始筹谋着布这个局。若不是杨霞姑自投罗网,我又有人帮助,现在关在小佛堂的,估计就是我了。”

      “可现在你没有,不是吗?”赵姑娘往薜荔身旁走了几步,拉进了二人的距离,低声道:“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你想要做什么事情,我就想要做什么事情。你会保密的,对吧?”

      薜荔对着赵姑娘笑了笑,“赵家不是要搬去蜀州府了?我在这里祝愿赵姑娘能早日找到一位如意郎君,莫要找到一位像陈大哥儿一样不学无术的人。”

      赵姑娘若有所思的看了几眼薜荔,也没有回答,又往右手边看了几眼,就笑笑离开了这里。她的身影刚和丫头们一起消失不见,武顷便抱着胳膊从右手边的地方闪了出来,他皱眉看向薜荔,“你们汉人真复杂。”

      “这有什么可复杂的。乌桓没有人情世故,人情往来?”薜荔从阿古脖子上把自己手帕解开,放进袖子里,又好生过一把摸鹰的瘾。

      她见到绘春的身影出现在了竹林边界,便加快了语速,“那几个被关起来的乌桓人本就刑期已满。本应当今年腊月时节放的,不过我按照你我二人商定的条件。我今年四月的时候就给师爷递了银子,这时候大概正从南方走回来,这几日就应该到了。”

      武顷点点头,他吹了声口哨,就和阿古一起消失不见。

      绘春便连忙跑了上来,她捂住胸口,吓得腿都软了,“我的姐儿,你下次可不要再来这一出了。回头手帕子都放在我这里,保准一条也丢不掉。”

      薜荔作出一副后怕的表情,“谁知道我的手帕怎么就到了他手里。大街上猛地一看,唬的我魂飞魄散。若不是这东西实在私密,不好意思长久落到外人手里,我也不冒着这个险,来这里拿手帕子。”

      绘春生气道:“如果我知道谁把您的手帕到处乱扔,我准要撕烂这个小蹄子的嘴!您也是太好性了点,还和这个乌桓人见面。按我说,就该让留福留寿把这个乌桓人捉了来,打一通,什么事情就都没有了。”

      薜荔好笑的看着气愤填膺的绘春,亲眼见到原书大女主的激动之情也随之淡去了不少,脚踏实地回归的现实的感觉随即浮现在了心头。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绘春,“你同立春都是钱嫂子的干女儿,递个东西方便的很。这里面是个五两重的梅花银裸子,替我给了立春,就当作是陈家对她的补贴吧。”

      绘春口直心快直接问道:“这哪里用的到您的银子?小刘妈妈说了,要给立春十两,走的公账,说是陈家给立春的添妆。”

      “不碍事,你就说是我们几个姐儿凑起来给她的,是姐儿们的心意。”薜荔下定了主意。

      绘春见姐儿坚定了语气,便闭上嘴巴,不再劝说,把银子收起来,忙叫人去套车回陈家。等二人都做上马车,绘春钻进车厢里,坐在薜荔身边把杨霞姑和杨兰芝母女两个一同生了病的事情,告诉了她,还补上了杨霞姑不肯喝药,说陈家要毒死她的话。

      听得薜荔啼笑皆非,“又不是戏里有个恶毒的婆娘搅在其中。她可是有大造化的,陈家哪敢毒死她。”

  • 作者有话要说:  1.前面两章都后来补了字数,有剧情哒。
    2.家人是清朝对于奴隶的别称,家人籍在清朝等于奴籍,这里借用一下。
    3.赵姑娘就是原著女主,也是重生的,反正干了一些事情......
    4.日常吐槽一下:鳄鱼老师你真的够了。本来正纠结于开知县还是五千万,结果一看灭柱之刃最新话.....啥都别开了,我被鳄鱼老师拿刀捅死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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