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道恋爱日常》若若巫

4、第四章

　　“咚咚咚……七姐姐，午时了。”念空站在霜七门外，叫得一脸不情愿。苦差事又落在他头上，叫这位起床可比背长篇佛经难多了。

　　而房内，霜七皱眉翻了个身，嘟囔一句“知道了，你先去”又翻身睡了回去。

　　“……”念空默然片刻，离去。因为照以往经验，依言回去绝对比继续傻等的强。

　　半时辰后，霜七自然醒来，开门望天。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她不清醒的脑袋渐渐清明了过来。

　　午饭，她的午饭！

　　*

　　霜七匆匆赶到斋堂，斋堂内已是一片冷清。

　　寺内生活规律，已过用斋时间，僧人们自然早已离开。

　　在离门口最近的方桌旁坐下，霜七却不急了，她来晚不是一回两回，主持是不会饿着她的。果然，不出一会儿，念仁就端了预留的斋饭过来。

　　“七姑娘，今日你又晚了。”念仁与念空同为主持悟念的弟子，二十出头，长得清秀白净，与经不起逗的念空截然不同，是个很爱笑且笑起来很温和的和尚。

　　“呵呵，这不是等着你给我送饭嘛。”霜七笑眯眯接过，握筷的同时叫住告辞欲走的念仁，“等等，念仁师兄。”

　　“七姑娘还有何事？”

　　“我就想问问你，你那位才回来的师叔和小师弟。”

　　“阿弥陀佛，师父已有交代，知七姑娘好奇，用斋后自去禅房问师父便是，”念仁温和一笑，合掌告辞，“念仁还有经书要默，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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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禅房。

　　霜七象征性的敲了下门，推门而入。

　　“悟念大师，我…”霜七声音一顿，见视线之内除悟念老和尚外，还另有一中年和尚和御空，意外挑眉。

　　哟，都在啊。

　　“霜七姑娘，这是我师弟悟尽，和他的小徒弟御空。”悟念轻咳一声，执佛珠的手往身旁一指，跟着又对他师弟道：“悟尽，这位姑娘便是我信中所提之人。”

　　悟尽闻言点头，面容慈和的朝霜七施礼：“霜七施主。”有礼却疏离。

　　他身旁的御空有样学样，小小的身子稳稳的上前两步，双手合十：“御空见过霜七施主。”

　　白皙稚嫩的小脸带着天生的清冷，同他师父一样，礼到却与人距离。

　　霜七看着这一大一小，啧啧感叹。小御空，你还真是佛性天生，小小年纪就板着张脸，一点都不可爱呢。

　　这做师父的也是，虽已中年，但明明面皮不差，出家人笑笑又不是罪过，有慈和样却没与其匹配的笑容，小御空跟着这人，只会更不可爱。

　　想着，霜七走上前去蹲下，摸上御空圆溜溜的小光头：“来，叫声姐姐。”也不顾及人师父师叔在场。

　　御空小身子一退，表情不变，只是耳根微红，瞪眼看她。

　　敢怒却不怒言相对，好可爱！

　　没想到见迦叶佛当小娃娃竟是如此可爱。霜七收回手，笑得开心，就着蹲下的姿势，仰头对悟尽道：“悟尽大师，近日您还会云游讲法吗？”

　　“不会。”

　　甚好。霜七起身，看着小御空的美眸闪闪发亮，留下一句“你那些比我小的师兄可都叫我姐姐哦”便转身出了禅房。

　　禅室重新静下来，从门上收回视线的悟尽微一皱眉，看向悟念：“师兄，那位女施主神态妖娆，举止轻浮，高太尉要除人，也不该往我佛门中带。”

　　“师弟。”悟念看一眼他身旁安安静静的御空，使眼色。你小徒弟还在，他小小年纪，佛性极佳，你这做师父的不该妄言。

　　一时没注意的悟尽微点头，确实。他当初捡到御空这弃婴实乃佛意，御空佛根佛骨，懂事聪慧，加以指导，必成今世高僧，往后亦能坐化成佛。

　　他教好他这个小徒弟便好，俗事便由师兄去继续担着吧。

　　二人回归正题讨论了一会儿佛法，借机道一些空罔色相给御空参悟，而后悟尽便带着他已有所悟的小徒弟告辞。

　　而躲在邻旁禅房的霜七，把着窗户纸，见师徒二人总算离开了主持的院子，活动活动躲了半时辰的身子骨，起身出门，一转一推，又入了悟念的禅房。

　　“霜七姑娘……没走？”悟念看着眼前人，略有惊讶。

　　“悟念住持，您还没满足我的好奇，我怎能辜负好意就此离开呢。”

　　悟念不解，放下手中《般若经》等她下文。霜七姑娘已认识寺中这因云游而没能早见面的最后两人，还有什么需要好奇的。

　　“主持，”霜七走过去，拿过他放在桌上的《般若经》，翻了几页，粉唇倾吐的话突然而随意，“给我说说御空是怎么拜悟尽大师为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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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上过晚课的和尚们没有晚斋一说，喝过清水化浊气，洗漱后便早早入睡。青山寺内，除佛殿灯火长明，僧众所居后院皆熄灯陷入黑暗，只除了霜七这一屋。

　　霜七趴在桌上，咽下最后一块桂花糕，喝口茶水，这才伸手将香炉放回桌台上。

　　檀香对她来说太浓，特别在她没填饱肚子的时候。

　　佛家不食晚饭，她生活在这寺庙之中，僧众不可能为她单做晚饭，浪费人手不说更不合规矩，而悟念主持因霜七的特殊性，在各个方面都尽可能给予照顾了，所以才有了这专门腾出些开支而准备的糕点。

　　然而，糕点始终比不过正餐，不顶事啊。

　　霜七叹口气，转移注意力去想迦叶佛为他自己安排的凡命。

　　悟念老和尚告诉她，五年前悟尽是在回青山寺路上捡到的小迦叶。那时，他在路上远远便闻到浓郁檀香味，悟尽奇怪寺里燃香不可能飘那么远啊，便循着香味来到了与青山寺后门连通的小路上，发现那源头竟是被祥瑞金光包围的弃婴。
　　如此，悟尽便认为这是天降佛子，将婴儿抱回寺中抚养并收做了小徒弟悉心教导。

　　啧啧，没意思。直接化形于寺庙前，无父无母，倒是省事。不过，迦叶佛也真是的，既然要验世、尝便七苦，选个什么不好，非得做回自己的老行当。要知道，入红尘、弃空门，才能有机会体会凡间感情嘛，一来就是和尚，天天除了你那些西天大佛境的同僚，就是你的那些信众啊。

　　无聊，无趣！

　　霜七奚落着迦叶凡命的无聊无趣，实则是郁闷这大大增加的难度，却不知有些事早有定数。

　　左思右想的趴了会儿，霜七起身，掌了灯出房门，哎，迦叶佛现下既然是小和尚，那就从小“诱.拐”好了。现下吃的没了，睡眠却不能不足，所以还是洗洗睡吧。

　　翌日，没了大批香客打扰的霜七自是睡到日晒三竿才起。

　　洗漱完毕，霜七开了门晒太阳，眼一抬，便看见院外小御空捧着两本经书路过她院门。

　　眉一挑，她急忙叫住人：“小御空，过来。”

　　御空依言停下，转了身看她却不过去。

　　“施主，有何事？”

　　听不惯明明稚嫩的童声却要如此老成的说话，霜七理了理齐胸襦裙的裙摆，起身时十分不小心的将胸前带子一松，外罩的孺衫便散了开来。

　　她窈窕走至院门，纤纤玉足一跨，脸上尽是明媚的笑：“不是说过叫姐姐吗，小御空真是不长记性。”

　　“……”御空退后一步，只低头捧着经书。

　　固执！霜七有心逗他，双臂一环，稍稍俯身，因襦衫外开，胸前的沟壑若隐若现，嘴里嘟囔：“真是不可爱。”

　　见御空仍低着头，霜七干脆蹲了下来：“抱着经书这是要做什么呀？”

　　“念堂师兄们在诵经。”

　　诵经？呵，那怎不一起？是嫌吵吧。霜七聪明的理解一番，摸了摸御空的小光头：“那二空准备去哪儿看经书啊？”

　　听到霜七对自己的称呼，御空总算抬了头，视线正好到霜七胸前旖旎的风景：“我有法号，施主不可乱叫。”

　　御空小孩子一个，再早熟也不懂面前景色对于成年男子是怎样的引诱。自然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霜七本就是逗他，从小诱拐这一说还得从和他套亲近开始，“色”对于小娃娃的迦叶来说怎么可能有用。

　　眉眼含笑，她坚持要御空叫她姐姐：“二空你板着个脸，都不像其他小孩子一样笑，还跟你师父一个模样扮老成，‘二空’这个名字很适合呀。不过，不要我叫你二空也行，你得和你那些比我小的师兄一样，叫我七姐姐。”

　　御空无奈，不想从霜七口中辱了师父给他的法号，顿了半晌，喊：“七姐姐。”

　　“嗯嗯，二空好乖。”霜七满意点头，称呼不改。接着又道：“不是要看经书吗，姐姐也去，顺便考考你，看你这五岁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能装多少难懂的佛经，哈哈哈。”

　　言毕，便自顾自起了身，示意御空先走。

　　御空看一眼高出她许多的霜七，转身离开。
　　自己虽年幼，但和师父云游一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觉着这个姐姐举止比之那些行为大胆的江湖女子或是茶舍寡妇还更为放肆，便也不再与她争，只自去找个更安静的地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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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池边，盘腿坐着的御空专心致志的看着经书，一旁的霜七晃着双腿，看着御空被阳光浸润的稚嫩侧脸出神。

　　这真的只是个小孩子吗？迦叶佛真的没有上界记忆吗？为何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小孩子该有的样子？
　　态度有礼、举止成熟、神态安静…她刚说的要考考他呢，现下感觉完全没办法啊，那书上的字一个个鬼画符似的，很多都生僻难懂，果然道家和佛家不一样，她以前在鹭遥宫学的都没那么生僻啊，而且…她记得她小时候可是很闹腾的，从没好好的、安安静静的看完一本.道家经法过，可没少给酒鬼师父惹麻烦呐……

　　这时有声音闯入两人之间：“御空，怎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