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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今夜彻无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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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写罢坐在那里,二十三岁的青年将军,单手扶额,谢晚林,这个曾经的妻妹,现在的继室,对于她和白启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整个安盛城的贵族都是知道的。
他之所以答应父亲和岳父的提议,还真不是贪图谢晚林的容貌,也不是因为她是稚儿最好的继母人选。
岳父很可能看出了一些事情,他把两个女儿都嫁他,这样的厚爱,让楚昭无法拒绝,毕竟他的小女婿本来会是当朝太子。
谢晚林,他只能娶,因为岳父不会让他的女儿面对有可能的飘零人生。
楚昭坐在那里,分析着楚阳来信中对于谢晚林的描述,对稚儿很好,这不必疑惑,她对稚儿一直很好。
回门的时候,白启还想着拐人,这一次谢晚林没有相见,楚阳说谢晚林好像接受了这段婚姻。
楚昭冷笑,真的接受,上辈子又怎么会是那样的局面?上辈子他是想着跟她好好过日子的,只是在他两年后回到安盛城的时候,那样的难堪,他至死不忘。
他摇头,暗恨老天还要让他面临谢晚林这个难题,哪怕再重活一世,这个不愿嫁他的女人,也已经进了门,他就是想要更改,也没了机会。
楚阳让他回家,他不是不想稚儿,也知道和她圆了房,再生个一儿半女的,这白启才能死心,自己这小妻子才会认命。
他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一条,上辈子的事,没那么简单,白启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他楚昭离了大本营,那也是刀俎上的鱼肉,上一世他败了,这一世,他要赢。
定国公府三代筹谋,在上一世被他因为一个女人,毁于一旦。这样的自己,楚昭是无法接受的,只是那偏偏就是自己。
上一世的白启同这一世的做法一样,不余遗力的想要把自己困在这北地边防。楚昭和上一世的做法一样,将计就计,继续在这里经营着楚家的军中势力。
他为了掩盖真像,不停的申请回家,一次次被白启打压,这疯狂的太子,在这件事情上,真的帮了他很大的忙。
两年后,他终于有机会回家。风尘仆仆归家的当日,皇宫里就为自己设宴,名头就是慰问自己,驻守边关,有家难回。自己洗涑过后,带着谢晚林一起入宫赴宴,她只带了她的丫鬟。
楚昭看着娇滴滴的小媳妇,和发妻五官很像,却比朝林更柔美一些。
马车里他看着她,她低着头。
他皱着眉头,想着这次回家,还要把这夫妻关系坐实了,不然后患总是太大。
他拉着她的小手,“这两年来都你一个人,委屈你了。”
她愣愣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姐夫,不委屈。”
他的心里的那点小火苗,被她这声姐夫吹灭的是干干净净。
“阿晚,我们已经是夫妻,有了夫妻的名分,不能老是如此生疏。”他一向清冷,并不很会哄女人,发妻很贤惠能干,从来不会让他觉得麻烦,可是阿朝去了,那他就得往前看。
“别人叫我晚晚。”她小声的说。
“我是相公,我就叫你阿晚。”楚昭说着这话,看着谢晚林,他知道白启就叫她晚晚,所以他不叫。
楚昭看见自己这声相公,让谢晚林身子一抖。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娶个心里有人的女人,真是太麻烦了。他看着自己拉着她的手,她一直身体紧绷,他也就放开了她。
宫宴的一半,她觉得宴会的大厅太热了,就带着她的丫鬟出去走走。
“我陪你。”楚昭不放心,因为这是皇宫,这里有白启。
“总有人来敬酒,姐夫,我拉着你离开,这不好。”谢晚林的脸有些潮红,看来是真热了。
他不好再说跟着去,现在想来,他也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和自己走向了深渊。
他扫了一眼太子还在位置,他放下心来。
她去的时间有些久,加上太子这会出去了,他哪里还能坐的住,起身正要去寻,几个亲王都来给自己敬酒,他忍着心里的焦躁应付了这几位。
出了宴会厅,没看见谢晚林,他只能在附近的院落找起,找到第七个院子的时候,他在那扇门前停住了。
楚昭放在书桌上的手,握的嘎巴嘎巴的响,那一幕现在回想,还能记得当时自己听见的声音。
就在楚昭要踹门的时候,那扇门开了,白启虽然面色平静,但是同为男人,还是看到了他那雌雄莫变的脸上,眼角眉梢的满足。
他的衣衫虽然整理过,但是还带着一点凌乱,楚昭苦笑,那应该是白启根本就舍不得抚平的凌乱。
“楚昭,晚晚是我的女人,你休妻吧!”他语气平淡,但是气势逼人。
楚昭气的青筋暴起,跻身进屋,看见谢晚林人事不省的躺在那里,衣服虽然完好,却已不是出门的那套。
楚昭抱起谢晚林,神色木然的往出走。
“楚昭,晚林你可以带回去,把该了结的了结。只是她已经是我的人,你碰不得。”白启很是霸道。
“她是我的妻子,想怎么样,还要看我这个做夫君的想怎么样。”面对白启的威胁,楚昭毫不退缩。
“你要越界,唯有一死。”白启看着他,咬牙说道。
楚昭这次话都没说,抱着谢晚林,只是快速的向宫外自家的马车走去。
这从宫内到宫外的这一路,是楚昭上一辈子,走过的做难走的路。他看了一眼谢晚林,说不清对她是什么情绪。
马车里昏睡着谢晚林的丫鬟,看来主仆俩这都是招了人家的道,只是不知道是白启的,还是哪个皇族的,不然在看见白启走后,就不会亲王们一起来敬自己那杯酒。
回到安昭院,楚昭把谢晚林交给了她的嬷嬷,自己则对着月亮,在院子里喝起闷酒来,在来喜给他又上了一壶酒后,他不是爱酒的人,却也喝了个精光。他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郁气,回到了内室。
“姑爷,小姐。”嬷嬷守在内室门口,想来已经明白了宫里发生的事情,试图拦着楚昭。
楚昭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看着嬷嬷,最后嬷嬷低下了头。
楚昭在书桌后面再也坐不下去了,他在这军营的书房里一圈一圈的在这地上画着圈圈。
他到今日都想不明白,他楚昭会因为白启的那几句话,做出让自己不屑为的事情。
他是这个王朝最年轻的将军,是定国公府的当家世子,更是对待妻子温和的丈夫,更是楚门三代筹谋的执行者,家国天下等着他去实行。
何况他对谢晚林也并不痴迷,他对男女之事也从不热衷,可是他却在那一晚和谢晚林有了夫妻之实。
“姐夫,我错了。”她说。
“姐夫,我们和离。”她说。
她的话,让他想起了白启的那几句话,甚至还有他没有抚平的衣服上的褶皱。他愤恨的看着谢晚林,对白启的恨意,直冲脑门。
楚昭走了好多圈,走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想以他的城府和忍耐,断不会把事情走到那一步,让自己再无退路。
他也不会成全白启,有些事,只有到他获得最后的胜利,才是最好的解决时机,哪怕他给谢晚林的结果是成全。
楚昭恢复理智的时候,是谢晚林的葬礼。那个时候他看着红棺里的谢晚林,也是困惑自己的行为。
那不是自己,不是常态的自己。书桌后的楚昭有了结论。只是是酒、来喜?
他想谢晚林留在安盛城里,还是会面对这样的算计,定国公府真有对方的人,那谢晚林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把谢晚林接来北地,远离安盛城。这个想法让楚昭眼前一亮,只是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接,那样半路上很容易被人劫人。
那几日发生的事情,足够安排这一切的人笑了,谢晚林死了,谢礼没几日就死了。
白启疯了,原来他是真的爱死了他的小花痴。谢晚林死了,他就疯了,他带人来国公府找自己拼命,弟弟,儿子,都死在自己面前。
回想着这些的楚昭眼睛通红,一箭三雕,真好毒辣的计谋,安乐侯府,定国候府,太子楚昭,好大的一张网。
楚昭不知道上一世,蛰伏大半生的爹爹会如何,只是他咽气前看到了鄢氏的笑,这样的母亲,楚雄即使继承了国公府,也无法运作国公府的筹谋了。
楚昭无声叹息,娶谢晚林的日子醒来,也许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
那小女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人家棋局的牺牲品。只因为她是太子白启的最爱,只因为她嫁进了定国公府,给自己当了这个继室新娘。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怨她对他的余情未了,那白启才一直未娶妻,等待着。也怨自己,到底是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楚昭倚靠在椅子上,想着什么时候把谢晚林暗自派人接过来合适,这辈子,无论能不能做成夫妻,他都要护她周全。
“姐夫,我错了。”上一世她说。
楚昭闭了眼睛,他不能违心的说谢晚林真的错了。其实谢晚林又做过什么?那样的了局于她而言何其无辜?
一切始于他们的婚姻,所有人的筹谋也围绕着这一场婚姻,敌方的,己方的。
岳父,父亲和自己,何尝不是各有思量,才促成了这一场婚事,才分飞了谢晚林和白启那一对相亲相爱的燕。
楚昭相完这些过往,拿起羊皮地图,今夜彻底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