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春天》甘棠小园

3、蝴蝶效应

　　老马被调回团部的电话是薛林接的，他当时正在织东西，藏蓝色儿的毛线围巾已经初见其形，薛林双手飞快地勾着线，偏着脸扭着脖子把电话夹在肩膀上可劲儿敷衍：嗯嗯对对是是这儿五班我薛林哪，我们班长？班长？班长！哦，不在，跑草原上和迷途的羔羊聊天去了。

　　天刚黑，宿舍点着煤油灯，谁也没在意那个破电话，大家各干各的，只听见梆地一声——

　　电话从薛林肩膀上滑了下去，先是磕桌沿儿了，然后那根弹簧线弹来弹去的把搁在桌面边缘的电话一拽，好家伙，配合着五班几个人的鬼叫声，屋里是噼里啪啦一顿响，跟炮弹袭击了草原似的。

　　老马举着下了一半的挂面冲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你们鬼嚎什么？”

　　“班长，班长啊！！指导员说你要回一班了啊！”

　　*

　　老马走了，调令来的很快，第二天何洪涛就坐着小面包车大驾光临。他拉着要老马回去在三连内部搞一个和蓝军精锐交手的感想演讲，还说老马没辜负三连对他的寄托，可老马说他不走，不回去，这事儿他压根就不知道，跟他老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们找错人了。

　　指导员把一切都看作是他马兴建的耍脾气，闹想法，不服气。他这面和老马劝说拉扯，那头五班的人抓紧时间把班长的行李收拾了，两本桥牌书混着被子胡乱塞在一起，军绿色的行李一包包的往小车上扔，告别是很匆忙的，指导员从下车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被气急了的老马指着鼻子骂，他愤怒地把脚底下的石子儿踢飞了好大一块儿，压根就没注意地上多了一条路，最后还是五班的人合力把挣扎的老马送上车，他们眼巴巴地看了眼班长对着他们破口大骂的表情，唰，车门拉上了。

　　小面包车转身就走，老马在里头骂骂咧咧的声音几秒钟就听不见了，只剩下越来越远的尾气，黑乎乎地朝着草原五班喷。

　　送的时候热热闹闹，吵吵哄哄，等人真走了，草原还是那草原，荒野还是那荒野，偌大的天地之间只有他们四个还驻守在这儿，看守着所谓的管道。

　　天黑照常点上煤油灯，照着老马的床铺空落落的。班长走了，回去团部还是红三连的模范班长，带过的尖子一茬又一茬，虽然不知道老马是怎么撞的狗屎运让蓝军精锐点名了，但待在这儿本来就是浪费，白瞎了班长。

　　“许木木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李梦坐在桌前抽烟，几块钱的劣质香烟，呛人的烟雾一缕一缕地在空中飘散。“班长走了他一点儿也没难过，我看见他那笑嘻嘻的模样就烦。”

　　可那是班长啊。哥几个想到这儿都没声儿了，心里难受。

　　晚上还是得有人补班长的岗，过完今天这一轮才能重新调开。这种吃亏的事儿没谁乐意去，本来老魏也说了，这破地方就算十天没人看着也钻不出朵花儿来，傻×才TM认认真真站在那儿！

　　结果去站的人还是许三多。他是这里头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高高兴兴没难受的人，这件事太太太让他高兴了，高兴的他想拉着成才的手跟他说上个三天三夜。他在脑海里不断回想起老马退伍的那天，回想起那天班长穿着便装，站在团部门口看他们的眼神。

　　可他神经再粗也觉得这事儿容易的有点过头，那天碰见队长他是有点借此机会把老马弄回团部的念头，就跟上辈子他活捉队长在702团掀起轩然大波一样，但……但那天他发挥的实在是太失常了！许三多有些心虚的想，那句话磕磕巴巴的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烧。

　　算了，反正来都来了，事情能做的都做了，老马班长能回团部就成。

　　等过阵子他回了七连，好好见见班长，这回他再也不能让班长丢脸了！

　　许三多把心里头的不解抛到脑后头去，又一个劲的高兴起来。

　　*

　　日子还得继续过，许三多继续修他的路。这阵子五班气氛很是低迷，老马的离开就像是一根针，把一个好不容易刚充了点儿气的气球一下扎破了。气跑了，气球瘪了，于是对于修路这事儿大家也不怎么参与了。

　　许三多又回到了一个人修路的日子。

　　他的修路工程缓慢进展，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开春了。气温回暖，再加上下了几场雨，种在石子儿路旁的花籽陆续冒出了芽尖尖。三多精心照料着这些花儿，随着这些植物破土冒芽，他的路也顺利完工了。

　　他仰着头看飞机呼啦啦地在天空飞过，没过多久就收到了要调回团部的消息。

　　与此同时他们也迎来了新班长，专门补五班空缺的一级士官，成才。

　　许三多懵了。

　　他在脑海中迅速搜索到了一个词条的解释：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

　　蝴蝶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