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西络子

44、公交车惊魂

　　惊魂未定，江有汜双手捧着手机，不紧不慢地回复着：“没事了，想着说今天我来县城，想请你吃饭来着，没空就改天再约吧。你没事就好。”

　　“嗯嗯，好的，下次再约啊。”云暖把手机一扔，想不明白今天怎么自己睡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周末，自己也不曾睡到这时候过，难不成是昨天玩得太嗨了？算了，她也懒得去想，能睡懒觉也十分幸福呢。

　　确定堂妹没事后，江有汜把手机往兜里一放，步子迈开了走着，一脸轻松样，路过菜市场，忍不住进去买了些许菜，沉甸甸的拎着去等车回家。

　　这时候太阳正是最毒的时刻，车上除了他与司机就没其他乘客了，江有汜享受到了包车的待遇，想坐哪坐哪，想站哪站哪。

　　但是在下一站到之前，他决定还是老老实实找了个位置坐，毕竟下一站不一定还能坐着呢。靠前门的座位？不行，太前了，不喜欢。中间的位置也不喜欢，中间是人群最集中的地方，吵吵闹闹的，也烦。

　　还是到后门旁边的座位好了，到家一喊，开门直接就下车了。于是他慢慢走向了靠门的那个座位，但中途好像绊倒了什么，险些摔跤，想着因为车子开着，人在车里走动自然不能保持好平衡的，也就没有多想。

　　来到座位，把买的菜放到脚下，他便坐下了。

　　现在没人，也不会担心被踩到了。趁着现在能坐就多坐一会，待会说不定上来多少人呢。他心里想着。

　　下一站是到村子的一个路口，基本上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喜欢在那路口等车回家，所以那里会有很多人，就算是闲日子，也有些人。

　　眼看着就到站了，但江有汜发现，没有一个人在那等车，就算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但因交通还算方便，没人等车的情况至少他没有遇到过。

　　更奇怪的是，到站后，这位司机，没有在站台那里停车！这也太奇怪了吧。

　　意识到有哪不对劲的时候，他偷偷用手偷偷划了符咒，往自己双眼轻轻一点，然后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车上坐满了人！这时候刚行驶到一个山脚下，上来了一位满脸皱纹，假牙时不时往外掉出来又被摁回去的老奶奶。戴着时尚的遮阳帽，肩上挎着小皮包，穿着牛仔裤，白色的雪纺衫，戴着墨镜，还挺时髦。

　　老奶奶径直走向了江有汜，就算她没有摘下墨镜，江有汜也知道，这是要让自己让座呢。江有汜没考虑其他，堆着笑脸，站了起来，“您坐这。”本是好意，谁知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看向他，并且眼神十分奇怪，就像是看着一位怪物一样。

　　老奶奶似乎也来气了，摘下了墨镜，口水飞扬地说了起来：“咋的，是嫌弃我？看不起我？还是在特意侮辱我？还给我让坐？新来的吗？这么不懂规矩!就算是新来的，那也有老鬼教了规矩之后才能出来溜达的啊，这么不知好歹!哪个老鬼教的你，我回去要好好告他一状!”然后十分生气扭头就又回到车厢前头 ，扶着扶手，嘴里还不挺地碎碎念着。

　　江有汜却一脸懵逼地向着大家伙笑了笑，然后扶着把手继续站着，毕竟尊老爱幼是中华传统美德嘛!只是这车是鬼车吧，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上了鬼车？还好没被发现自己的身份，不然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呢!但待会要怎么下车呢？这司机会自己停还是到了地方让司机停一停？

　　江有汜这思考得入神，这时坐在他旁边的一位两只手都只剩骨头的小孩小声问他：“哥哥，你是不是刚死没多久啊？”

　　这一句听得江有汜心里不太好受，什么叫做自己是不是没死多久，都是什么问题啊？就算死了规矩不一样，但在人间学的东西总还是记得的吧，礼貌这些总要有的吧？

　　但为了不引起注意，他还是笑着回答着：“嗯嗯，我这......脑子笨，很多东西都记不住，嘻嘻嘻嘻。”简直就是在装傻充愣。

　　小孩赶紧把他拉了过来，让他坐下，然后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哥哥，想是你刚来，还不太熟悉，我就再与你说说吧。”

　　那双只剩骨头的双手拉过他的手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但很快他适应了过来。

　　“哥哥你可能是忘了吧，鬼界的规矩就是，死的早的要给死得晚的让座，因为这刚死的，魂魄不稳，坐着减少动荡，魂魄不会被摇晃散了去。你可能刚来，所以你的鬼龄还尚不能看出来。刚刚那老婆婆过来只是想要看清楚你的鬼龄而已。她啊，是这的老鬼了，你让她等于是羞辱她，不过看她今天心情不错 不然她可能就要把你揪到鬼界重新教育去了。”

　　江有汜听着小男孩的说辞，心里不住惊叹着，果真是不同地不同风俗啊。但一想到自己要如何十分自然地下车，并且不引起车上其他乘客的注意与怀疑呢？

　　“小弟弟？我可以这样喊你吧？”江有汜害怕自己说错话，还是小心谨慎地问了下。“哈哈哈，哥哥莫怕，这里称呼无妨的，我既叫了你哥哥，你自然可以喊我弟弟。”

　　“哦哦，我好像还忘了一件事，就是待会我要如何下车呢？直接叫司机停车吗？”

　　“嗯？哥哥竟连这个也忘了吗？哈哈哈，果真是记性不太好啊。”小男孩咯咯咯笑了一会，旁边的乘客嫌弃地看了看他，然后就又转回去了。

　　小孩继续说道：“这到家了啊，不需要你喊，这司机知道，只要上了车，该哪停车，谁到家了，他都知道。停车后会播报谁谁谁到家了，不用担心，就算你聊天听歌没有听到或者听清楚，司机也会多次提醒你，不得已情况下，这车会把你吐出去的，放心放心，不会让你回不了家的。”

　　江有汜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听明白了。不一会，车在一个山脚下停了下来，车上一位女声喊道：“吴婆婆到家了!吴婆婆到家了!吴婆婆到家了!”

　　江有汜差点没忍住笑，这实在是太好笑了，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还要到了这样提醒，到家了难道不应该自己喊喊司机，然后停车下车吗？这样连续喊到家的语音，真的很幼稚。

　　但回过头一想，这样似乎对自己反而是不错的，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在哪下车，万一下错了，是不是就回不去了？江有汜往车窗外看了看，这附近没有房子，只有山腰那，有很多坟墓。

　　他在想着，难不成这坟墓就是家？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也不能确定。但刚下车的那位老奶奶就这样帮他证实了，坟墓就是家。

　　老奶奶下车后，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伞，下车就撑着，缓缓走向一座座坟墓那。车子也慢慢启动了，老奶奶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突然消失在那群坟墓之中。

　　噫，该不会也把自己丢在一堆坟墓旁边吧？江有汜这样想着，虽说也不是怕，就是心里不太舒服，特别是想到那坟墓里可能还会突然出来不认识的鬼，然后还可能奇怪地看着自己？想想就觉得不是很舒服。

　　这段路程几乎没有上车的，都是下车的。最后下车的是旁边的小男孩，他还邀请江有汜去他家玩。

　　江有汜当场拒绝了，说家里有事，改天再来他家玩，小男孩皱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了，然后笑了，嘴角裂得很开，越来越开，牙齿全部露了出来。

　　最后裂开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程度。小男孩的脖子也伸得老长，江有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小男孩的头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头了，牙齿变了异常尖锐锋利，那舌头伸了出来，口水不断往下淌，嘴里碎碎念着：“哥哥，你与我们不是一路的，既而也不是人类，不如，就成全了我，让我吃了你吧!”

　　说着就扑向了江有汜。还好江有汜早有准备，小男孩一扑过来他就往前用力一幢，跑到了司机前头那，想要让司机帮自己一把，谁知这过去一看，哪还有什么司机，只是一件空荡荡地衣服立在那，广播不停地播报着：“秃手已到家!秃手已到家!秃手已到家!”

　　这车上没别人可以帮助自己了，下车也是不能够的，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下去也是要死的。

　　江有汜赶忙往扑过来的小男孩贴了张符，这才让他定住了。

　　“呵呵，没想到，你这不人不鬼的家伙还有这本事，哼，别以为这小小破符就可以定我多久。”

　　“哦？是吗？那不如我把你吃了，你看如何？”车下突然传来了白离的声音。

　　“白离？你怎么来了？”江有汜又开心又疑惑。

　　“不来等着你被吃掉吗？”

　　说时迟那时快，小男孩趁他两说话，那符的效用也过了，立马扑了过来。

　　白离拉过江有汜，用手臂一挡，冷不丁被咬了一口，还好他的手臂也不是人类手臂那般脆弱，只是破了些皮，这就彻底惹怒了白离。

　　“你先下车。”白离嘱咐着江有汜，又怕他担心自己，“我没事。”

　　江有汜听他这一说，这才放心下了车。江有汜一下车，白离就恢复了原身，把这鬼车也给撑破了，对着小男孩就是一顿扑咬过去，小男孩身体小巧，躲闪得快，没让他抓到。

　　白离也不是吃素的，声东击西起来，动作是往这边，最后却往另一边扑咬，小男孩这次躲闪不及，直接被他咬得皮开肉绽。原本只剩骨头的双臂，此刻早已散落一地。

　　白离左右甩动着，最后直接吞了下去，不带嚼一嚼的。江有汜在一旁看得直愣愣的，直到白离过来把他叼到了自己背上，背着他回了家，他还有些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