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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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魏母也忙完回来了。
她穿着柔软的家居服，热切的握住颜砂的手，一边对旁边的阿姨满脸笑意的说话。
那阿姨也频频点头，看着颜砂的目光就像在给物品估价。
听见楼上有动静，颜砂马上抬头冲魏煌笑笑。
那笑容顿时让魏煌有点站不住，走近几步，才听清魏母的声音：“孟姐，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孩子，听话懂事，前几天刚毕业。你手底下不是正好缺人手吗，我就想让他过去你那边帮衬一下。”
孟阿姨看着颜砂的表情充满慈爱，“工作当然好说，不过我那边缺的是销售，需要晚上出去见客户，喝酒应酬，这孩子看着挺瘦的，能吃得消？”
“有什么吃不消，刚毕业出来在社会历练还是很有必要的，练着练着就出来了嘛，咱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魏夫人笑意不减，“放心，这孩子以前在贫民窟待过，身边无父无母，穷人孩子早当家嘛，咱们又认识，让他去你那我也放心。”
瞅见魏煌出来，魏夫人才放开颜砂的手，声调升高，“魏煌，过来和孟阿姨打招呼。”
孟阿姨眼前一亮：“哎哟，你家儿子真是一年一变样，又长高了。居然还成功觉醒精神体，军校那边的录取通知应该这几天就到吧，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瞧你说的，”魏母捂嘴笑，“治疗类型精神体嘛，听说好像不是很强。”
“哎哟哟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都有精神体还挑什么啊，这可是精英中的精英才能拥有的东西，普通人一辈子也就做做梦。”
孟阿姨声音里有藏不住的艳羡，“要我说你就是好福气，老公工作好，儿子又有精神体，你还愁什么。魏煌念完军校后干脆就留在仙英座。咱们这地方偏，哪比得上仙英座寸土寸金，还回来干什么。”
仙英座就是帝国首都，也是军校的所在地。
魏夫人讪笑：“我倒没想那么多，仙英座的大人物太多……我老实跟你说，魏煌在我身边被惯坏了，去那我还真不太放心，怕冲撞了贵族们。”
孟阿姨压低嗓门，“当然要争取留下，你就没想过，煌儿万一能为陛下效力呢？”
闻言，魏母脸色一变，“那也得有命才行，毕竟皇帝……”
迅速掩饰一瞬间的恐惧，她语气有些艰涩：“那可是皇帝陛下，我们哪敢有这种妄想。”
两人都装作没看见远处的魏铭臣。
但魏铭臣没什么所谓，在这个家里他早习惯了被当作空气，接完水准备上楼，却听见有人声音清脆：“那魏铭臣也会去军校吗？”
声音不大，却像在逼这个屋里所有人承认魏铭臣这个“隐形人”的存在。
“傻孩子，军校哪是什么人都能去的，精挑细选，层层考验，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孟阿姨率先解围，“我记得铭臣虽然十六岁就觉醒精神体，但却有缺陷……怎么突然问这个？”
“对喜欢的人的事情好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颜砂笑了笑，“孟阿姨曾经也有喜欢的人吧？”
“当然，我家那位也是，最开始我跟他恋爱的时候也好奇的不得了，对他的所有事都刨根问底……”
等等，喜欢的人？这孩子喜欢魏铭臣？
“这样啊，年轻真好，”孟阿姨尴尬的转移话题，“录取通知书是今晚送来吧……煌儿也很期待吧？”
没人说话，她一时间有些尴尬。
还是旁边的魏母提醒魏煌。走什么神，孟阿姨问你话呢。
“谁知道呢，”魏煌声音格外古怪，他盯着颜砂一字一句道，“而且阿姨你说错了，现在不提倡自由恋爱，至少在我们家不提倡……但我还是要说。”
魏煌半蹲下来，抓起颜砂的手腕破釜沉舟般贴紧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像是要当着众人的见证完成什么仪式。
“……我们即使没订婚也无所谓，你说喜欢别人也无所谓，颜颜，你只要记住我要说的话就够了。”
“你要干什么！”魏夫人眼中闪过惊慌，“你孟阿姨还在呢！”
“就是因为孟阿姨在我才说！”魏煌用更大声反驳。
“颜颜，在我们之间，你会选择更优秀的那个，对吧？”
“那么我会向你证明，谁是更优秀的那个。”
“先别和他在一起……至少等我从仙英座回来。”
尖锐的门铃打破这一刻的诡异沉默。
孟阿姨如获大赦的起身，几乎是跑向门口，“估计是军校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我去看看。”
那架势比收自家儿子的录取通知书还急。
不远处的魏铭臣不知何时站直了。他抬起眼皮，黑眸沉沉也望向这边，像在等一个答案。
“他是来送录取通知的，但是，”门口孟阿姨声音飘忽，还透着几分不确定，“是不是搞错了，他说军校的录取通知书一共有……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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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孟阿姨离开了。
而魏父得知消息后难得回家，他笑开了怀，甚至专门从酒柜拿出两瓶香槟庆祝，“这不是很好吗？”
魏夫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好什么啊，除了咱儿子之外，颜颜是没有精神体，铭臣是精神体有缺陷……军校那边一定是送错了，待会我就去问问。”
好什么好，这些人凭什么跟拥有完整精神体的煌儿平起平坐？
“什么叫‘除了咱儿子之外’，”魏父生气了，“铭臣也是咱们儿子！”
只要魏父回家，魏母绝对不会让魏铭臣坐矮桌。她立马补救：“当然，我是怕那边搞错，咱们这白欢喜一场！”
“那可是帝国军校，怎么可能出这种低级错误。反而侧面证明学校要全面发展，开始发掘学生多样化才能了，”魏父讲话很风趣，“来，难得回家就收到这么好的消息，咱们喝一个！”
没人举杯，只有颜砂笑着和他敬酒，“叔叔打扰啦。”
“不打扰不打扰，颜颜是好孩子，以后多来我们家玩！”
半分钟后，魏父的酒杯还僵在空中。
“铭臣，你爸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魏母睨了一眼桌旁的少年，“你爸可是难得回来一趟，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像是没听见老婆的话，魏父瞅着大儿子冷漠的脸，脸上突然多了些无措。
这个中年男人此刻居然像犯了错的小孩似得，“铭臣，爸爸难得回来……你就没有一点高兴吗？”
“当然高兴。”
饭桌上，凝视着魏父脸上瞬间洋溢起的笑脸，魏铭臣也扯唇。
“……前提是你没害死我妈的话。”
安静的空气里，只有颜砂在低头吃饭。
但是他没想到晚饭后会被魏父叫到书房。
“颜颜，你对铭臣怎么看？”
“他是和我订婚的人，”颜砂反问，“叔叔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闻言，魏父忍不住揪了揪头发，“不是指这个，叔叔当然知道你们有婚约，但我想知道你觉得铭臣……性格怎么样？”
这回颜砂直白道：“他的性格没有魏煌好。”
魏煌带他吃好吃的，开派对，还带他坐有真皮靠垫的房车。
而魏铭臣则让他滚，威胁要抓住他献给别人，还把他从房间里丢出来……当然是魏煌性格更好。
“但铭臣那样……或许是有原因的，而且他其实很强，” 魏父看着窗外的花园出神，“十六岁不依靠任何仪器觉醒精神体，虽然有缺陷。但是问题应该不大。我曾用尽手中一切能用的人脉想让他去军校，但却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
“所以这次他收到的录取通知书不是您托人送来的？”
“多半是他自行申请的，那孩子脾气太硬，宁愿自毁前程，也不走我为他铺好的路，”魏父视线突然紧锁住颜砂，像溺水的人想不顾一切的抓住什么。
“……颜颜，你犯过错吗？”
沙发上的少年笑了，眼底光亮在这一隅暗室像粼粼的水波。
他说：“魏叔叔，是人当然都会犯错，能改正就好。”
“颜颜你说的真好，谁都会犯错，只要能改正就好，”魏父像是被减轻了罪孽感，“我犯过错，可能很严重，所以铭臣才不能原谅我……但我现在已经改正了，永远不会再犯。颜颜你这么懂事，一定可以理解叔叔吧。”
“当然，因为叔叔很照顾我啊，”颜砂恍然大悟，“您是想让我劝劝魏铭臣吗？”
“铭臣现在还小，但以后总会理解的。哪会有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何况我对他一直很愧疚……你要是能帮忙劝劝，让他早点想明白就好了。”
房间里很暗，魏铭臣趴在沙发上，但颜砂知道他还没睡。
“收到录取通知书，下周就能和我一起去学校了，不开心吗，”颜砂轻声问，“……因为魏叔叔？”
把脸埋着的魏铭臣换了个方向，“走开。”
“不走，”颜砂慢吞吞坐到他身边，“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陪我去学校？”
“重要么？”魏铭臣猛地从沙发坐起，“那个男人跟你说那么半天，你过来就问我这个？”
被那样暗沉沉的目光盯着，颜砂往后缩了一下，“因为很重要啊。”
但对方眼神太冷，他的声音不自觉弱了下去。
“你懂什么，你才来几天，你又知道多少，”魏铭臣眼中的嘲弄像是一根刺，反射着冷光，“你以为你有资格对我说教？”
他慢慢逼近，颜砂便向后靠，直到后背完全陷进软沙发背。
“那个男人，在我母亲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跑出去跟别的女人寻欢作乐，让我母亲难产而死，下葬后不到三个月他就欢天喜地的把那个女人领进门。”
“进来的女人后来生下的孩子……取名魏煌。”魏铭臣声音平静的可怕，“如果我真的抓到至高神，献给高层之后，我会许下愿望。”
“……毁掉这个家。”
魏铭臣居高临下审视着面前退无可退的颜砂。
很奇怪，只要提到至高神，对方就会紧张。
额头有细密的汗珠，颜砂仰着头，胸膛微微起伏，大片衣摆被压在身下，领口敞开，半个浑圆光滑的肩膀露在外面。
气息交错间，细腻皮肤上泛起的淡淡酡红一直染到侧颈。
那抹红太刺眼，诱的人喉中发渴。魏铭臣强迫自己转移视线，不动声色的威慑。
“十六岁那年，魏煌嘲笑我的母亲，我的精神体咬着他的腿拖到仓库，撕开他的衣服开膛破肚。那时他以为会死，高烧昏迷一周，还吓尿裤子。”
“那是我收到过最棒的生日礼物。”
他凑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颜砂耳侧，“你打算去告状么？”
半晌，被他压着的少年突然启唇。
“我本来就没打算告状。”
唇间甜酒的香味扑鼻，魏铭臣不自觉用力，“什么意思？”
身下腻白的皮肤几乎被他掐出红印，少年眼眶发红，疼的轻轻张嘴吸气，柔软的唇缝隙间像是刚好能塞他的一根手指。
心间陡然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像是被吓了一跳，魏铭臣猛地松手，任由颜砂跌落回软沙发。
少年揉了揉被捏疼的肩膀，无知无觉的继续：“你误会了，连话都不听我说完。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讨厌谁，恨谁……我都不在乎。”
“你只要喜欢我就好了。”
魏铭臣没再理会。
他只盯着自己的手，眉头拧得死紧。听见身后沙发上传来窸窸窣窣声，他也没动。
直到有什么撩开了他的下摆，慢慢贴紧他的胸膛。
是手掌。
意识到的瞬间，全身血液轰然上涌。魏铭臣一颤，几乎克制全部力量才没把放肆的趴在他背上的少年摔下，“真奇怪。”
耳侧的呼吸比紧贴着胸膛的温度还热，语气却很好奇。
“为什么你现在的心跳比魏煌的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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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房，颜砂盯着天花板发呆。
新饭票魏铭臣比起魏煌来说真是相当难搞，简直是软硬不吃。
不过看在婚约的份上，他觉得自己还能努把力。
再回过神，颜砂不禁一愣。
不知何时，他居然来到了外面，抬头是闹市区的纸醉金迷，周围人来人往。高档悬浮车起起落落，云香鬓影间豪车如流水。
而面前的玻璃上映出一张美丽的雌雄莫辨的脸，皮肤冷白，嘴唇殷红如血，像是雪上艳丽盛开的红玫瑰。
而那双浅金色的眼眸中写满冷漠，仿佛苍天上的神明俯视着整个人间。
颜砂眨眼，泉水里的少年也眨眼，冰冷眼眸中一下多了丝明艳神采。
……咦，这不是游戏里至高神的样子吗？
这是梦吧。
颜砂突然感觉肚子饿了，像足足饿了一百年那么久，几乎能吞下一头牛。
不是刚吃了晚饭，在梦里也会肚子饿吗。
周围悬浮车来来回回，锃亮的流线型车身显眼的要命。不时有穿着光鲜亮丽的男女下车，云香鬓影，珠光宝气，他们都走向一栋看上去很气派的建筑。
颜砂也好奇的光脚跟上，却突然被拦住。
“请出示您的ID，或者精神体作为通行证。”
“我没有ID，”颜砂撇嘴，“可以进去吗？”
“先生，这里是仙英座，您去任何场所都需要出示ID。何况这里是只有受邀客人才被允许进入的观赛区，您必须……”
“请让我进去。”
颜砂这句话直白的接近命令了，那侍者这才不耐的抬头，看见咫尺间那双妖异浅金色眼眸时，他呼吸一窒，挺直背脊，躬身行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吻手礼。
侍者低声说：“吾神，请原谅我的无礼。”
他的态度无比谦逊，仿佛对待着最易碎的瑰宝。
这梦真不赖，居然和游戏里的设定一样。只要直视至高神的眼睛三秒，攻略目标之外的所有人就会绝对服从。
颜砂收回手，他笑，“神明肚子饿了，想吃东西，要最好的！”
作者有话说第4章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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