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饼饼暗恋结束啦 ...
-
9.
哪吒醒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他是被一架从窗口飞进来的纸飞机拂过弄醒的。
起床气让他睁眼就开始骂人：“有病啊谁往楼上扔垃圾？被我逮住小爷非揍得你恨不得自挂东南枝明年祭日坟头草三米高……”可这事还没完，又赖了几分钟床，清醒了点的哪吒瞪着眼看见又一架纸飞机从窗户外落到地毯上。环顾四周，房间里已经落了许多五颜六色的纸飞机。
这什么玩意啊！
哪吒猛然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窗前准备把现场作案“比他还熊的熊孩子”骂个狗血淋头。可还没等他口吐芬芳，底下那人抬起头来，两人一对视，都愣了。
“……敖丙？”
哪吒见是小伙伴，气消了大半，但语气还是很不好：“大清早的不睡觉来我这让飞机干嘛呢……”
敖丙笑着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把手里刚折好的飞机拆掉，对哪吒点点头。
哪吒会意，不情不愿拿起一个飞机，小声嘟囔了一句，还冲他做了个嫌弃的鬼脸。
敖丙忍俊不禁，一晚上的郁闷和焦躁灰飞烟灭，只剩下满心的紧张和欢喜，朝霞出来了，过一会儿太阳也要冒头，天色亮堂得很快，他能够更加清晰的看清窗口的人的神情，心跳随着拆纸飞机的动作逐渐加快，直到心如擂鼓。
10.
[哪吒，我喜欢你。]
这句话有几次涂改的痕迹，最终在一个小角落才找到[喜欢]两个字。
哪吒挑挑眉，本来不以为然的表情忽然在脑海里闪过的那天黄昏的教室时凝固。
但他很快缓过神来，拆开下一个飞机。
[哪吒，我喜欢你……]
又是几张相似的内容，这次倒是没有遮遮掩掩了。
哪吒抿住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哪吒，我要走了。]
嗯？？？
[哪吒，可以叫你吒儿吗？]
……当然不可以了！
[……吒儿，我到了外国想学医，到时候就可以治好你的病了！]
小爷死不了！去个屁！
[吒儿，可以的话，能等我四年吗？]
……走了就别回来！
[吒儿，你有喜欢的人吗？]
……
[吒儿……]
。
虽说有做心理准备，但敖丙看着哪吒的表情从不正经到惊讶到嫌弃再到面沉如水，心也跟坠了下去。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果然，还是太着急了，原本是计划用几年时间循序渐进的……
初升的太阳照耀在敖丙身上，暖暖的感觉却只让他感觉如坠冰窟。敖丙不知道是自己在逃避，还是阳光太刺眼，只感觉眼前一片白。
他看不清楚哪吒的表情。
头顶似乎传来一声轻轻的嗤笑，接着就没了动静。
敖丙脑子里现在乱糟糟的，和后悔侥幸郁结等复杂的心情杂糅在一起。
现在要怎么办？
他问自己。
……被讨厌了吧。
……不如……不如去解释一下——自己只是在开玩笑……当不得真。
但要当面否定内心对哪吒的喜欢……太痛苦了。
心脏被细细密密的针扎一样。
——不想放弃啊。
不知道在楼下站了多久，敖丙从背后忽然被一股大力推的一个趔趄。扑上来的少年身上带着熟悉的清爽皂香，比自己稍高的体温就贴在背后，让他不禁恍惚。
敖丙张了张嘴。
“哪……”吒。
“嘿嘿，敖丙你有没有被小爷吓到！这是对你大早上往我房里扔飞机的报复！看你一副怂样！”
哪吒清越的少年音隔着衣服闷闷的传来，揶揄里带着笑意。
——他下楼了。
敖丙突然想哭。
11.
他下楼了。
而且明明知道了自己的感情。
是不是代表着……
自己终于能好好说出来了。
“我喜欢你。”敖丙返身搂着哪吒，把头埋在他颈窝里。
“我知道。”温热的气息打在锁骨上，哪吒不自在的动了动。
“喜欢你。”
“知道知道啦。”
“超级喜欢你。”
“敖丙你……”
“喜欢……”
“……好啦你给我闭嘴！大早上的腻腻歪歪的！太烦了！”哪吒猛然推开他背过身去。
敖丙微微抬头，只能看见一抹红色在少年耳根缓缓蔓延开。
“……吒儿？”敖丙试探着喊了一声。
实话说，讲这话他都做好了哪吒翻脸的准备。但没想到哪吒只是“啧”了一声没搭腔。
敖丙从侧面看出他脸颊烧得厉害。
“吒儿你也不讨厌我吧？”敖丙探头想看他正脸。
哪吒又转身躲开背向他。
再看。
又躲。
“吒儿……你怎么和姑娘似的，平时你可不这样……”敖丙笑着伸手搭他肩膀，尽量忽视自己同样烧得发烫的脸。
“你给我闭嘴！我也只是不讨厌而已！”哪吒果然被激的转身过来，面对面凑近，示威样的露出虎牙，尽力绷住凶悍的表情。
两人都看着对方突然放大的脸一愣。
“……嘁。”
还是哪吒先逃避似的扭过脸，后退几步。
这时候可不能怂！敖丙赶紧又凑上去，他试探着去拉哪吒的手。
那只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在接触的瞬间瑟缩了一下，再次触碰时却没有拒绝。
从指尖到指节，到最后连指缝也紧密贴合。
敖丙心里烟花一样炸开欢喜。
“吒儿……”
12.
“吒儿你答应了吗？”
“愿意和我在一起试试吗？”敖丙一手牵着他，一手搭在哪吒腰间，不着痕迹的拉进两人的距离，脸上是哪吒熟悉的真挚和期待。
“……”
沉默了一会儿，哪吒一个仿佛从牙缝里漏出来一样的字节让敖丙心跳加速起来。
“……嗯。”
“我没听清，吒儿能再说一遍吗？”敖丙紧盯着面前人的神情，感觉喉咙干涩。
“我说可以！满意了吧！”哪吒扭头不看他惊喜的表情，“反正你要走了，让你开心一下也不是不行……”
但凡熟悉哪吒的性格的人都知道，这种看似别扭的回答不就是他的真心话？敖丙嘴角不自觉上扬，眼神骤然亮起来。
“吒儿，你答应了！不能反悔了！”
敖丙搂着他笑了，哪吒都能感受到从对面人胸腔传递过来的震颤，但他闻言挑眉，很快展露出他惯有的傲然表情，眼神半认真半戏谑：“得意啥，只是试试而已。给你四年时间，多一秒一分钟也不行，到时候你不回来，以后也就别回了。”
“好。”
敖丙抱紧他，狂跳的心贴着哪吒的胸膛，渐渐速率一致。
两人都没说话。
天已经大亮，这地段环境清幽，多是市政厅老干部居住，再过一会就有早起锻炼的老人转悠了。秋夜凝露在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两人站在草地上，风一吹就有凉意袭来，敖丙脱下风衣裹住穿着睡衣就跑下楼的哪吒，眼神柔和的看着抱怨“小爷没这么弱”的人。
周围院子里传来锅碗瓢盆做早饭的声音，李宅楼上也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已经有人起床了。远远能看见小区门口停下几辆敖丙眼熟的车，车里人正和门卫交谈着什么。
“看来我要走了。”敖丙抚上哪吒脸颊，摩挲着他唇角，“吒儿亲一下？”
这时楼上隐约传来“三弟”的喊声，但气氛正好，两人都没在意。
哪吒顿了顿，看似不耐烦的凑上去，抱怨着：“……你这人啊，真是麻烦！”
这种话反着听就好。
别看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低头凝视他的敖丙一眼就察觉到他紧张得微颤的指尖和飘忽的眼神。
太可爱了吧。
安抚的轻触掌中紧绷的腰身，敖丙笑着闭上眼不看人窘迫的样子，免得他恼羞成怒，又得一段时间不理人。
两人呼吸相融，哪吒却迟迟没有动作。敖丙正打算正睁眼看看情况，忽然唇上落下一点柔软的触觉，一触即分，“啾”的一下。
于是敖丙又闭眼等了一会。
“……”
怎么不继续了。
虽然意识到可能是真的没下文了，敖丙还是纳闷的向羞得通红的少年问了一句：“……没了？”
哪吒用手背掩着红透的半张脸，瞪眼皱眉，状似凶狠的看过来，声音很大，说的话却没那么有气势：“不、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
13.
敖丙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概是刚刚动静有些大，金吒的呼唤声已经到了哪吒房里，这时敖家车队离李宅也只有不远的距离......
时间不多了。
敖丙托起哪吒的下巴，舔了舔他的嘴角，目光沉沉，言简意赅：“吒儿张嘴。”
哪吒很少见到他这样侵略性的动作，下意识愣愣的照做了。
敖丙俯身前去，脚下草尖上的露珠滑落。
“唔。”
此时只有水声交缠。
哪吒很快从被动里回过神来，不甘示弱地学着他的样，敖丙感觉衬衫被慢慢收缩攥紧，眼里浮现笑意，任由他胡乱舔咬。
周围的杂音像按下暂停一样戛然而止，敖丙不在意站着窗前看着这一幕呆若木鸡的金吒，也不在意从车上下来奔向这边，看起来暴怒的敖广和他身后一众黑衣人保镖，不在意之后四年孤身一人异国他乡，不在意未来各色异样眼光……
他可以不在意任何困难。
敖丙看向眼前在亲吻里难得显露无措，却又想逞强的哪吒。
只要他的少年永远恣意，永远安康。
总会有办法。
敖丙加深了这个吻。
在这个秋天，这个吻结束了敖丙六年的暗恋时光。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饼饼暗恋结束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