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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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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1日,‘省物质文化遗产办公室’‘省文物局’‘省政府办公室民俗委员会’三方签字盖章批准‘剪子巷’为郓城市级物质文化遗产。随着文件而来的是,‘恒生’与郓城‘物遗办’签署的使用权协议书。
这里头包括在未来的二十年,恒生将负担剪子巷的所有维护费用。并且负担现有剪子巷三十七栋古建筑的所有修复工作。这其中也包括朱孝真女士的故居‘梅园’。期间,省文物局将下派文物修复师参与所有文物的修复过程。并且以修复后的实体为标准,‘恒生’不能在合同生效期间对古建筑进行私自改造,人为的损毁,或者将古建筑内部配套设施进行私人买卖。而恒生在合同期内可以盈利为目的对剪子巷实行使用权利。这里包括开发城市旅游、参观、影视剧的拍摄等等。
剪子巷的居民由恒生统一安置,具体实行计划将由恒生全权代理。(居民去留以民众意愿为先)。恒生与剪子巷的签订协议自生效日起,维修和修缮费用将经过省‘物遗办’核准后,分批次由恒生账户转入郓城市‘物遗办’。地方政府不得以任何理由对剪子巷的维护和维修进行干预。除去有监督之责外,将无权私自处理剪子巷的使用权。这里包括,已经和恒生达成的签署合同。
地方政府被架空,以文长友为首的竞拍小组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文件一式两份,一份摆在副市长的案头上;另一份锁进了地方物质文化遗产办公室的柜子里。这其中黄建新气的心绞痛犯了,指着那份文件“妈的,我们都被耍了”
黄建新当天只听到‘恒生’退出竞拍,并不知道梁华拿着‘恒生’和‘物遗办’的签署合同。相较于黄建新的失态,文长友表现的过于沉默。他没想到郓城‘物遗办’能够同时得到省里三方的一致认同。这在过去的几年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如果可能,剪子巷就不会到现在才被批准为地方物质文化遗产。
“这究竟谁搞的鬼?”
黄建新尤不死心,文长友身为副市任凭市政府的权限被架空,心情自然不好受。这种不好受还不算什么,此时他要考虑的是省里对地方私自处置剪子巷的态度。虽然上边有市委领导和市长,可关乎地方的民生民计,这些自己都难辞其咎。而相对于拆掉剪子巷卖地皮,利用剪子巷开发城市旅游,一本万利。一个是鸡生蛋蛋生鸡;另一个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两相对比,高下立见。恒生这一招走的实在是秒,他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他觑了一眼黄建新,突然想起一句话‘和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想起梁华在这次申遗项目中的积极态度,他没感到汗颜,而是脑子里浮现出当初梁仲儒要求他放弃梁华时对他的评语“急功近利,害人害己”
这句话他至今犹记,当年为了得到梁仲儒的举荐,他放弃了两人的感情。他已经不记得梁华当时哭的样子,但他从来没后悔过。他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往上走一步有多难,只有自己最清楚。
如今仔细琢磨‘急功近利’这四个字,文长友才惊觉出了冷汗。
江宝业是在昏迷后的第四天清醒,醒来的时候人开始意识不清,只认识老郑。二个小时后,意识逐渐清晰,认出了守在旁边的江渔。在他昏迷的这几天里,江渔始终没让魏水红接近,魏水红曾以绝食抗议,拿肚子威胁。在不起作用下,人才消停下来。她记得清楚,江渔看着她说的那句话“你现在穿的用的,所有享受的都是用我妈的命换来的。你为这家做的最多就是伺候江宝业,包括陪他睡觉”
“乖乖的,别惹事,还有肚子里这一个,亏不了你”
这是这两天江渔和魏水红说的话。江渔很少回江家的别墅,魏水红跟了江宝业两年,她只在别墅里见过她两回。对于江渔她有着本能的惧怕,听到江渔这些话,她心里更是没底。江宝业一醒,她便有了主心骨。哭着喊了两声“宝业”,委屈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疼。
江渔在江宝业彻底苏醒后,就不留在医院了。随着剪子巷的申遗成功,接下去的对接工作需要尽快的安排。在这之前,江渔需要郓城的‘物遗办’将剪子巷的所有建筑进行图纸复原。三十七栋老建筑的修复是个大工程。
这天下班后,江渔到底下取车。梁华穿着件千鸟格呢子大衣,脑袋缩在围巾里,手里捧着一叠资料正探头探脑。看见她,两眼发亮的喊了声“渔总”
看她这一身穿着,江渔才意识到已经进入到了十一月。这两天气温骤降,公司附近的阔叶绿植大部分凋零了下来,就连街面上的玻璃橱柜里的模特也换了厚秋装。
“有事?梁小姐”
梁华颠颠的将手里的资料递交给江渔,江渔接过来一看,是三十七栋建筑的复原图。从图纸上看,每栋建筑的外观都大同小异,仔细看却发现又不尽相同。梁华看到江渔蹙眉头,自愿当起了解说员“每个建造者都是一座房子的父亲,他们即使在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工作,但也习惯留下不同的烙印,以彰显父亲对不同建筑的感情”。这就好比是画家、雕刻家或者瓷器家。每件作品在作者投入情感创作的过程中除了本身具有个人的隐性特征外,通常作者都喜欢在作品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这一显性特征。说起来,这不是单纯的复制。
“原来如此”江渔点头以示听明白了梁华的介绍。她说“梁小姐是专业人士,将这件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
“谢谢渔总的信任”梁华搓了搓手,难得有被肯定的窘迫。
江渔随即将东西重新交回到梁华手里,“具体需要如何修复就要仰仗梁小姐了。至于修复使用的原材料和资金预算,接下去我会让公司的财务部门和你们接洽。一切以你们的要求为准则。”
“那个渔总”
梁华见江渔要走了,忙叫住了。然后将脖子往围巾里又缩了缩,眼巴巴的看着江渔。江渔突觉的好笑,她这人形象很鲜明。第一次见面,她在自己餐厅里呆傻的模样;第二次,还是自己的餐厅,她洋装淡定想破脑袋算计自己钱的模样。还有急中生智,不遗余力的推销程师兄后落荒而逃的模样。
“还有事?”
“那个,程师兄要走了”梁华觑着江渔,神情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哦”江渔呵笑了一声,打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反应很是平常。梁华望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子。咬着嘴唇私腹,难道程师兄的美男计没有得逞?不该是这幅样子的。想自己芝兰玉树、风流倜傥的程师兄在女人面前应该是无往不利的,怎么在渔总这里就只剩下一个‘哦’字了?她都有点不忍心打电话给师兄了,这是多么伤尊严的事情啊!
程理站在二楼,透过窗子可以看见院中的那株槐树,最后一片叶子也凋落了。只剩下干枯的枝干和枝桠,树下堆积的枯叶时而在风中打着旋。不远处那有口井,就是梅老太太口中的胭脂井。自从民国以后有了自来水,那口井被闲置了,后来干涸了。以前梅老太太总说那井会飘香,程理从来没闻到过,只有梅老太太坚持。程理想,她说有,也许真有过吧。
接到梁华电话,听到江渔只说了个‘哦’字,笑了笑,说了句“真是个无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