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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朔东有一云姓商人一直想与阮堂风做一笔生意,辗转寻了好些个熟人,方才邀得阮堂风出来见一面,就约在阮家自个的迎冬楼里。为何是迎冬而非迎春呢,那自然是因为春太俗,不若冬来的清冷高雅。

      云老板在朔东的横眉山脚下有一个酿酒的酒坊,近两年规模大了些,但一直都是做些零散买卖,格局甚小不说,平日里也颇为繁琐麻烦,于是有友人建议,何不与大商人合作,直接将所酿之酒供于酒楼酒肆花街之地?而陇曲与朔东两地好几家的酒肆酒楼可不就是阮家门下的生意吗?

      迎冬楼三楼雅间,阮堂风正坐在桌边品着云老板带来的酒,有蔷薇露、竹叶青、屠苏酒以及秋露白等,还有豪爽之人爱的烧刀子,他一杯只喝一口,喝完再咂咂嘴,似乎是在琢磨味道。

      云老板在旁手心脚心冒汗,紧张地观察他的表情,可素来在外人面前严肃冷厉的阮大公子,愣是一个表情都没让他瞧见。

      云老板心里又苦又慌,早就听说阮堂风其人有些冷傲,可这哪是有些呀?简直就是忒冷傲了,从进门到现在就打了声招呼,其它一个字都没从他那金贵的嘴里往外吐过。

      等到阮堂风终于尝完了带来的几种酒,云老板终于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道:“大公子,如何?”额上已然渗了两滴汗,等着听阮堂风评价这些酒,似是生怕他瞧不上。

      可谁知,阮堂风正襟危坐,看了看桌上摆放的酒杯,淡淡吐出了可以让云老板当场吐血的五个字,他说:“我不甚懂酒。”这话不假,阮堂风就不是个喜欢喝酒的人,出门谈生意,也是能不喝就不喝,若说起懂酒,阮堂演倒比他强些,毕竟是常年混迹欢场酒肆的公子哥。

      云老板尴尬的不知道回什么,最后只能讪讪一笑,“没关系没关系,大公子就回味回味,哪杯酒好喝就成。”实则心里早就叫苦不迭了,你就说句不懂,让我说个什么好哟?

      阮堂风瞥他一眼,道:“我家三弟懂酒,我已让人去请他来了。”

      云老板又是讪讪一笑,岂料那人又补了一句,“做生意如何能这样草率?我一个不懂酒之人说好喝,那能作数吗?客人若不买账,到时候亏了,这笔账算谁头上?”

      这下云老板是假笑也假笑不出来了,只得唯唯诺诺的点头道:“是是是,阮公子说的对,不能这样草率。”又问,“那等三公子来了再说?”

      “嗯。”阮堂风手指轻叩着桌面,“听梅老板讲,你这酿酒的技艺是祖上传下来的?那有多少年了?”梅老板就是为他二人牵线搭桥的那位,与阮堂风交情不错,否则他何至于看上这样的小酒坊?再加上之前供酒的老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倒霉蛋,酒坊走了水,啥都没了。

      世间总是这样,有人走了霉运,自然就有人走好运,这不就轮到这位云老板头上了么。

      “惭愧惭愧,是祖上传下来的,至今已有五六十年了。”

      “现在有自己的酒坊?”

      “是,就在横眉山脚下,阮老板若有兴趣可以去瞧一瞧?”

      阮堂风“唔”了一声,算是应下,他不再多言,房间便瞬间安静下来,气氛诡异的很,云老板如坐针毡,一直望着紧闭的厢门,只盼着那位阮三公子快点来。

      心中盼的正殷切呢,那位冷面老板又开口了,“云老板,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我这人做生意其实算得随意,只要人合我眼缘,东西好,做事牢靠,基本问题是不大的。”

      云老板心想,那我到底是合你眼缘啊还是不合啊?从进来就没给过个笑脸,这大抵是不合吧?思及此,心里更苦了,屁股底下更坐不住了,只想快些走人才好。

      就在这时,门终于打开了,他满心欢喜的抬头,却见是楼里的小二来上刚刚点的菜了。阮堂风看他一脸欢喜又一脸沮丧的模样,道:“云老板可是饿了,不如我们先吃?”

      云老板擦着汗问:“不等等三公子吗?”

      “不用。”阮堂风挥手,十分随意道,“他来了有得吃就吃,没吃的就饿着,反正饿不死人。”话刚落,门口就进来一个白衣素衫的年轻公子,乍眼一看意气风发的很,身后还跟着一个看着就很机灵的少年,正是阮堂演与他的小侍从五昭。

      阮堂演道:“大哥,你叫我来干什么?莫不是要请我吃饭?”

      “你想得美。”阮堂风指了指被小二移到小案上的几个酒杯,道,“你尝尝这几杯酒如何,家里酒肆可卖得?”

      阮堂演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云老板,知道大抵是有人要与阮堂风做生意。他走到案前,道:“我又不懂酒,你寻我来做什么?”

      “你不懂?”阮堂风冷哼了一声,“那你这么多年酒肆白进了,宴会白赴了,欢场白去了?”

      默默叹气,反正他这大哥总能说得他哑口无言。

      幸得谢于青嗜酒,不然今日收不了场,回了家铁定又是一顿骂。

      他随便拿了一杯,先在杯沿处嗅了嗅,“是秋露白呀。”又喝了一口方才评价道,“这酒名字风雅,味道亦十分香醇,比我从前喝的更香烈些,但我一直有个疑问,老板可愿为我解惑?”

      “三公子请讲。”云老板诚惶诚恐,想不到传言中性格乖张狠戾的阮三郎,这般有礼貌呀,可知传言真是信不得。

      “所谓秋露白,便真的是集秋露而酿的酒吗?”

      “不假。”于老板上前道,“横眉山上百草横生,每日早晨侍女与小厮便以玉盘采集秋露,露水难得,今年现也不过才出了十坛。”

      “那是极其珍贵了。”

      阮堂演点头,又喝了一杯酒,喉咙顿时像被火烧一样,低头咳嗽不断,云老板赶忙递了杯清水上去,“看来这杯是烧刀子,三公子刚刚喝的太急了些。”

      咳了半天,阮堂演才缓过来,感叹道:“酒入喉肠,便如烈火灼喉,刀锋断肠,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烧刀子。”说完又依次喝了剩下的几杯,只简单形容了口感,并没做过多点评,但也能从只言片语中听出,他对那秋露白与屠苏酒更为满意些。

      阮堂风招呼他过来吃饭,又对云老板道:“过几日我让人去你酒坊看看,若无问题,陇曲朔东两地,阮家门下的酒楼酒肆就由你供酒,我三弟喜欢你的秋露白,今年若是可以,希望云老板能再多酿些,若是人手不够,大可告知我一声,再请就是。”

      “是是是,多谢阮大公子。”

      阮堂风道:“云老板吃饭吧,这家的菜味道不错。”又偏头对阮堂演微微笑了一笑,“你爱吃的东坡豆腐,早给你点了。”

      看着他唇角那丝虽看着不明显,但实实在在存在的微笑,云老板咋舌,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原来他会笑呀?笑起来还挺温和的,虽然不是冲着他笑。

      阮堂演也不说话,只是翘着嘴角继续吃,碍着有其他人在场,五昭没一起坐下来,只在旁边恭恭敬敬的站着,扮演听话懂事的小侍从,看着自家公子吃的那么香,眼观鼻鼻观心,尽量不去看那满桌的佳肴。

      阮堂风席间与云老板闲聊,偶尔阮堂演插两句嘴,倒也没有刚才两人独处时的尴尬,末了,他突然问道:“今年朔东怎么没有人办赏菊宴?”

      赏菊宴,顾名思义便是观赏菊花的宴会,朔东有个习俗,菊花盛开之时,常有大户人家举办宴会,邀请亲朋好友前来赏菊,可现在已是深秋,再不办,许多菊花都要凋了。

      云老板道:“听闻宋家家主过几日就要在自己家中举办赏菊宴。”

      阮堂演一听宋家,耳朵都竖起来了,朔东当然不止一个宋家,可是能在家中办赏菊宴的大抵也只有那么一个。

      “宋家?”阮堂风微微挑眉,略微讶异,想了会儿才道,“宋家主不是向来不喜热闹,也不喜此等附庸风雅之事吗?今年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阮家与宋家虽无生意往来,但都是生意场上的人,难免会在商宴上打过几次照面,交谈过几次,阮堂风对宋争还颇有好感,一直琢磨着能不能与之在生意上合作。

      云老板笑道:“隐约听闻是为了他的掌上明珠。”

      “哦?”阮堂风道,“宋小姐?这是何意?”

      “大公子可能有所不知,宋家小姐今年已年芳十九,还未婚配呢,听同行的说,宋家主看中了几位公子,但不知宋家小姐意下如何,一个一个让小姐相看,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抵是女儿家脸皮薄,不好意思,当爹的便借着赏菊宴的名头,让宋小姐看看吧。”说完还满脸感慨,“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见没人说话,云老板又自顾自的说道:“说来那位宋小姐长得可是十分漂亮呢,我曾远远看过一眼,夸句天仙也是不为过的,前两年上门提亲的才俊颇多,可都被宋家主给拒了回来,不知今年怎的就着急起来了。”

      阮堂风点点头,面上心中都极为淡定,横竖他已有了青汁,再漂亮的姑娘与他也没什么干系。可旁边的那位孤家寡人,那心中可谓是翻了江又倒了海,隐隐约约还泛起丝丝缕缕的酸意,宋聊聊是他要娶的姑娘,怎能由他人心生妄想?

      五昭瞧着他脸色不大好看,想上前说两句,又怕在阮堂风面前坏了规矩。

      阮堂演当下饭也不吃了,问:“赏菊宴是哪日?”

      “后、后日。”云老板不知道他为啥突然不高兴了,忐忑的答道,说完就见那公子沉着一张脸跟他大哥告辞,自个儿先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阮堂演内心:你有媳妇了,我还没呢,哼~~~
    感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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