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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阮堂演近日伤养的差不多了,能跑能跳,跟前几日走两步就皱眉咧牙的样儿判若两人,穿一身鸦青色的衣,踩一双白底的云靴,又是风流的阮家三郎。

      一大早起来,先是去阮家二老的院子问了好,陪着一起吃了早饭,又转去阮堂风的院子寻人想要好好道个歉,谁知院里的丫头道:“大公子一大早就过朔东去谈笔生意了,夫人昨儿个回娘家去了,说是去接观澜小公子回家呢。”

      阮堂演哦了一声,正准备转身走人,却瞟见廊下挂着一个鸟笼,正用笼衣罩着,隐约能听见小鸟微弱的叫声,随即来了兴致,脚步一转,往那边走去,“那是什么?是大哥养的鸟?”

      “是画眉鸟。”丫头回道,“不是专门养的,前日不知怎么受了伤,落在院墙上,夫人让人取了下来养着呢。”

      一句话的工夫,阮堂演已走到那鸟笼下,掀开笼衣,只见那鸟眉纤细而柔挺,眼眶中的眼珠黑漆漆的,乍眼一看是褐色毛片,但细看,却能发现羽色之中还带有淡淡的青黄之色,煞是漂亮。它卧在笼中的横木之上,翅膀遮住了腿,绕到前面,发现它单腿站着,另一只腿受伤了蜷缩着,应是骨折,趾骨瞧着也有些受挫。

      画眉鸟颇具野性,更具倔强好斗的个性,陇曲城里的富庶人家,多有养此物斗鸟的乐趣,陶景生更是此中好手,阮堂演却不喜此事,觉得看两只鸟斗来斗去,那真是天底下最最无聊的事情了。

      这只画眉想来也是两鸟相斗,负伤方才跌落至此。

      “听闻画眉拥有上天赐的好嗓子。”阮堂演笑问,“你可曾听见它高歌,是否真如传言中那样婉转动听?”

      “不曾呢。”丫头也笑,声音清清脆脆的,“想来是因受伤的缘故,这几日都恹恹的,就这样小声地叫着,没什么精神。”

      阮堂演看了会儿,取下鸟笼,“我去给它治治伤,治好了就给大嫂还回来。”也不等丫头说什么,自顾自地提着鸟笼走了。

      他以前是个大夫,虽然都是给人治病,但是既然人都能治,鸟又有什么难的?那鸟趾骨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骨折的地方需要处理。

      五昭见他提着个鸟笼回来,小跑着上前,“公子,哪里来的鸟?你不是去同老夫人用饭了吗?”

      “捡的。”

      阮堂演坐到院中的石桌旁,将没甚精神的画眉鸟拿了出来,道:“五昭,去给我打些清水来。”

      五昭不明所以,“公子,你到底要干啥呀?”

      “要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什么?”

      “哦!”五昭跑去打水了,水刚放下,就听阮堂演又吩咐,“再去找两根又长又直又细的木棍和长线来。”

      五昭虽仍是疑惑,但他向来最听他家公子的话,又麻溜地去了。阮堂演先是找到了画眉鸟的骨折部位,用清水轻轻洗干净了,又将骨折断裂处对好,等着五昭的东西找来了,他用木棍夹住了骨折的地方,再用细线缠着固定好,最后再盖上了笼衣。

      “公子,你是在救这只鸟吗?”五昭眼里满是崇拜,“你如何知道怎么救它的?公子哎,你怎么这么厉害。”

      阮堂演提着鸟笼放到后廊安静处挂着,“你家公子日后会越来越厉害的,你开心吗?”

      “嗯,开心!”

      他能跟在那么厉害的公子身边,怎么能不开心呢?

      况且,向来他家公子的悲喜,就是他的悲喜呀。

      ……

      所谓春困秋乏,秋日午后正是犯困的时辰。

      阮堂演在房内小榻上午睡,屋后树上时有蝉鸣,“知了知了”地叫着,他倒也不觉得烦,反而觉着有趣。

      外头长廊上跑来一个小孩子,穿一身天蓝色的衣,目似点漆,鼻子秀气小巧,还微微上翘,嘴唇粉嫩,真真是生的玲珑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五昭正趴在石头缸边拿着小草逗着小鱼玩,看见小孩子,“啊”了一声,却不料那小孩子食指竖在唇边,一双眼笑成月牙儿,五昭会意,不作声的移到他身边。一个大孩儿带着一个小孩儿偷偷摸摸地在门口伸进两个脑袋来,瞧见榻上的人睡得正香,方才蹑手蹑脚的往里走。

      小孩儿走到阮堂演身边,短手短脚的爬到他身上,咯咯笑道:“三叔三叔,你怎么这么懒呀,还在睡觉。”声音奶声奶气的,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正睡得香甜的人被吵醒,看着面前白白嫩嫩的小脸,眼睛又黑又亮,像两颗黑葡萄似的。依着阮堂演的记忆,想起这是六岁的阮观澜,随即搂着孩子,温和唤道:“是澜儿呀,外祖母家好玩吗?”

      “不好玩不好玩。”阮观澜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姨娘家的小胖老是带着其它小朋友欺负我,他们都不跟我玩,可是为什么呀三叔?他们为什么不跟我玩?他们都不喜欢我吗?”

      小孩子身上软乎乎的,身上还带着奶香味,阮堂演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家澜儿这么乖,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又问,“他们欺负你的时候,可曾说些什么?”

      阮观澜歪着头想了想,道:“他们说我是陇曲城里来的孩子,他们不认识我,不跟我玩。”

      五昭在一旁嘿嘿笑道:“那下次等小胖来陇曲了,我们去钓鱼,爬树,摘果子,也不跟他玩。”

      “真的吗?”阮观澜仰着小小的巴掌大的脸问,“可是五昭哥哥,娘说如果有别的小孩子来咋们家,我作为主人,要陪他们玩的,还要拿自己喜欢吃的点心和糖葫芦给他们吃。”

      五昭挠挠头,一时没话说。阮堂演道:“你别听你五昭哥哥的,你要听你娘的,这才是好孩子。”

      “那五昭哥哥就不是好孩子了吗?因为他不听娘的话。”

      阮堂演温柔的笑笑,“是啊,五昭哥哥不是好孩子,还经常惹我生气呢。”

      “公子。”五昭红着脸,“我可是你教出来的啊。”

      小孩儿黑黑亮亮的眼睛转了转,瞅了瞅外面,一咕噜的爬了起来,跳到地上,拉着五昭的手,就往外走,“我刚刚听到有鸟叫声,五昭哥哥,我们去捉鸟。”

      阮堂演看着那一大一小的孩子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睡到发酸的脖子,方才跟着出去。

      廊后的鸟笼已经被五昭取了下来,放到廊边的座椅上,两个孩子蹲在地上,跟一大一小的萝卜似的,阮观澜眨巴着眼睛说:“五昭哥哥,小画眉的腿是受伤了吗?”

      五昭说:“是呀,还是我们家公子给他包扎的呢。”语气中莫名其妙带着几分得意与骄傲。

      “哇,三叔好厉害。”

      “是真的很厉害呀,我都不会。”

      “我也不会。”

      “公子说他以后还会更厉害的。”

      真的很厉害跟还会更厉害的人站在远处有些汗颜,望着面前大树树干上趴着的蝉,心想,小孩子果然很容易骗呢,随随便便就能收获他们的崇拜,若是给他们抓一只蝉,他们许会觉得他更厉害也未可知。

      “阿演,你在看什么?”柳青汁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突然出声问。

      阮堂演回头笑道:“看秋蝉。”

      柳青汁闻言也笑了,“听丫头说,你把画眉鸟拿回来了?”

      “嗯,那鸟腿折了,我替它包扎了一下。”阮堂演道,“大嫂,待会你拿回去之后,放在幽静处,先莫要让它洗澡,过几日它便好了。”

      “我还说今日回来就让陆大夫给它瞧瞧呢,你竟然已经处理好了?”柳青汁走到那鸟笼前看了看,“瞧着像是那么回事。”

      想起陆大夫前几次来替他看病的憋屈样儿,阮堂演打趣道:“若大嫂真的提着鸟去找陆大夫,我估摸着他得跳着脚把你赶出来,然后再不上阮府了。”瞧人已然够烦了,还要替你阮府瞧鸟,真真是气煞我也。

      柳青汁约莫也觉着陆大夫会这样做,勾着唇角轻轻淡淡地开口,“陆大夫为人是有些怪的,听说之前有位妇人被家中醉酒的丈夫打的浑身是伤,牙齿都被打掉了,血止不住从口中涌出来,血沫子糊了一嘴一脸,去找陆大夫看伤,陆大夫一瞧,非得拉着那妇人回家当着他面打自己丈夫一顿,不然就不给治,结果那妇人仍是不愿,陆大夫气疯了,说‘他都醉的不省人事了,你都不敢反抗他,治什么治,治了下次还得打,不治了!’然后就自己回家,果真不曾管那妇人,妇人无法,只得去看了别的大夫。”

      柳青汁道:“怪是怪了点,但心是好的,再说这世上但凡是有些真本事的人,脾气又哪里有不怪的?”

      可不是吗?

      阮堂演忍不住想起他从前那位名扬大江南北的师父,谢于青谢大夫。

      那人难道还不怪吗?

      治病没有银子,可以。

      没有酒?去你老母。

      阮观澜今日一大早坐着马车回到阮府,到家后又立刻赶来阮堂演的院子,闹了大半天,终是累的睡着了,柳青汁便抱着孩子回去,阮堂演打发五昭将画眉鸟一起送过去,临走时突然想起什么,“大哥这几日在忙什么?我许多天未见到他了。”

      柳青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生意场上的事儿,其他的我也不甚清楚。”走了几步,回头又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阿演,这些年,外头可有喜欢的女子?”

      阮堂演不知何意,想点头,最后还是呆愣愣的摇了摇头。

  • 作者有话要说:  能救人还能救鸟,你很厉害呀~~~不算骗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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