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海》西络子

49、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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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尺老头苦笑一声道：“那时候，我与她已经定了亲的。她爱玩，我也是，于是我们便来寻找着江湖中流传的南疆一地，有时候好奇心真的害死人。如果当时我们不寻找这个地方，那么我们也许也不会变成这样，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这件事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后悔还有什么用呢。”

　　花西与离一也不好说什么，安慰的话说多了也是屁话。

　　百尺说着拿起茶杯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又道：“那时候我们找了很久，去了很多地方，终于找到了，那船家十分热情，而且免费带着我们去，一船的人，没有一个人是收钱的。原本我们以为这是一个好的兆头，想着到南疆游历一番之后回去便举行婚礼的。没想到，船开出去到看不见岸边之后，船上的人开始有反应起来，一开始都以为是晕船，那些晕船的人一个个朝着甲板那走去，但是却并未见到一个人走回来。后来，有人奇怪着，便跟着去看了看，却被那些场面吓坏了。跌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地瞎喊，不断地往船里缩着，可是就在差点进来时，他就被卷走了。相必你们也都是见过的，那种场面常人一般是受不了的。当时几乎没有什么能人异士，几乎都是普通人，所以，没过多久，船上就没剩几个人了。大家都在熬，都觉得下一刻就有人要杀自己，所以都十分警惕着，也有人质疑着，在船上乱来，没一会那人便被鱼化了。众人因此不敢乱动，可慢慢的，能撑住的人越来越少，最后靠岸时只剩我与秋瓷两人了。我们相拥蜷缩在角落里，互相扶持着走，心里面害怕极了，根本不敢大声喘气，生怕一个不留意就死在船上。就在我们即将走出船舱，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船家出来了，满头银发，眼睛也瞎了一只，与之前见到的根本不同。我们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没敢继续走。她看了我们一眼，笑着说看我们这么能扛，就饶过我们一命。当时我们都以为自己得救了，她又能补充着，说我们两个人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但是却把选择权交给了我，给了我两杯酒，一杯是毒酒，一杯无毒，至于哪杯有毒我是知道的。她说喝了毒酒的，不会马上死，但是得跟着她在船上受煎熬，一天刺一剑，然后撒一些辣椒水，再敷上一些止血药，接着第二天再刺伤一刀，依旧撒上辣椒水再敷药直到死亡。我听着，心里害怕极了，我看着眼前的那两杯酒，它们在我的眼前不断地打架，让我选它们，赶紧选。当时秋瓷也是十分惊恐地看着我，我看得出来，她也在害怕了。可是当时我内心虚荣心作祟，我跟秋瓷说，让她好好活下去，别为我伤心，我愿意为她放弃自己的性命，可我拿起那杯毒酒的时候，我转身就强喂给了她。回头立马跟着船家说，让她放我走吧，毒酒已经喂给了秋瓷。我承认，我害怕了，我怕死，我与她的爱不敌自己的生命，这是真的。当时她惊恐地看着我，满眼泪水，满脸的失望，可是，如果当时选择在她手上的话，她又会怎么做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我确实害怕，我害怕那种折磨。并且临走前还把我们的定情信物还给了她，她拿着合在一起的护身石，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就要杀我，我躲到了一侧，她喝了毒酒，站不起来，只能发泄在护身石上，用力地砍了一刀，匕首因此飞了出去，而我再得到船家应允之后便仓皇而逃。我不敢再继续留着，我害怕那种感觉，那就揪心地疼，那种喘不过气的难受。”

　　离一这才想明白，为什么秋瓷会一直问那句，真的愿意一命换一命什么意思了，因为她想看看别人会怎么做决定，她依旧放不下这段心结，所以她才不能离开那艘船吧？

　　花西听了，觉得心里也是不太好受，问道：“所以你以为秋瓷死了，因为她吃了毒药。”

　　“对，当时我看着她吐了血的。”

　　离一对于老头这种做法确实有些气，但细想之下，危及生命之事，确实难以评判，便只是暗暗生着闷气，并没有发作，“那你为何活了这么久？难不成你不是普通人？”

　　百尺老头听了，苦笑道：“想必是那船家戏弄我的吧，让我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我试过自杀，可是每每到了要动手的时候，我就下不去手。”

　　花西想了想，觉得百尺的情况，或许是那船家搞的鬼，也许是因为南疆这地特殊性让他长生的，可至于秋瓷又是为何不死，倒是一件奇怪的事，“老伯，你说你们上船的时候是有船家的？对吗？”

　　百尺毫不犹豫地说道：“对，是有位船家，长得很老，老得不像是正常人。”

　　离一补充道：“那她是不是皮肤特别白，惨白惨白的？能力特别大？”

　　百尺想了想道：“是很白，不过能力是不是特别厉害我不能确定，但她的手段看着是有本事的。”

　　“那你还记得她还说过什么话吗？”花西继续问道，因为他觉得这件事也很有问题。

　　百尺又努力地回忆着，道：“好像在我下船的时候，她跟着走出来，然后自言自语说着什么自由了，终于自由了的话。”

　　“自由了？”花西重复着这句话，思考着，难不成之前她也是不自由的吗？与秋瓷一样？是被困在船上的？想着他便靠近离一，小声说道：“我怀疑那位婆婆不能离开船是被迫的，应该是有什么协议，或者是她答应了什么所以必须得留在船上。如果要救她，怕是得把事情弄清楚了才行，不然这样根本毫无头绪，根本救不了她，帮不了她。”

　　离一听了，点了点头，“我知道。”说着转头看向百尺，问道：“老伯，既然您都说了，我们也不想为难您，我们想要救秋瓷，秋瓷婆婆下来，不知道您愿意帮忙吗？”

　　“愿意！愿意的！我愿意的！为她死我也是愿意的！这一次我没有骗你们，我是真的愿意的！”百尺老头说得很大声，生怕他们听不到。他真的愿意的，愧疚地这么活着也是难受，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喝下那瓶毒酒，他一定生死都与她在一起，不分开。

　　“对了，你们前面不是也说有事想要问我的吗？有什么事就问吧。”百尺虽然很想快些去解救秋瓷，可这交易还是得做完的，便问道。

　　“哦，是这样的，既然你来这里这么久了，不知道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延维的人？”花西问道。

　　百尺皱了皱眉头，说道：“延维？这个名字好熟啊？哦，这就是丰息曾经的名字，我差点就忘了。”

　　“嗯？丰息？怎么回事？”花西急问道。

　　百尺顿了下，“这是他以前的名字了，他早已经不用了，不过知道的人不多，因为大多数人都已经化作尘土了只有我们几位不死的还知道些，不过他是不老不死，挺羡慕他的，老是叫我老头子，尽占我便宜。你们找他做什么？”

　　花西听了，沉思着，“可惜，让他跑了。”

　　“跑了？你们是来抓他的吗？他没做过坏事，就是平时有点手脚不干净，但是他是好人。”百尺以为花西他们想要对丰息不利，忙解释道。

　　离一笑了笑，安慰着：“老伯，你放心，我们不是来抓人的，是想问他一些事情，有些事，是需要弄清楚的不是吗？就如同秋瓷......婆婆与您的事一样。”

　　百尺听着，觉得也是，但也不好问他们到底什么事，便说道：“那不如先找丰息吧，解决之后再想想怎么办秋瓷脱困。”

　　“好。”

　　三人便这样达成了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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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息没命地跑着，好不容易跑回家，解开手中的绳子之后，想了想，觉得不对劲，花西与离一一看便不简单，也不知懂他们找自己干什么？居然还知道他的这个名字，那么早远的名字，他自己都差点忘了这个名字。

　　要找这个名字的他，一定是不怀好意，也不知道百尺老头找他们又是为了什么事，希望他们不会说道自己吧。可是转念一想，既然花西与离一是来寻人的，定是也要问上一句的，运气好，百尺老头记不得了，毕竟那个名字太久了，时间过了那么长。运气不好，他们知道自己便是延维，按么一定会找过来了的，不行，家里不能呆了。想着他便立马跑了出去，这得躲上一阵子。

　　明明已经躲了上千年，如今还是躲不过吗？他们就这么决绝？一定要赶尽杀绝？

　　他们一族只是可以看得懂那些天书而已，只是这样而已，为何他们要这样赶尽杀绝？丰息不理解，他们一族没有做什么坏事，不仅没有做坏事，而且还干了不少好事，并且还帮助着那些人实现了愿望，当初就知道他们会卸磨杀驴，想要把他们一族的成就全部抹杀。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还是有人逃了出来，直这么躲着，以为只有自己不去管这些，至少可以安宁地活下去，至少还可以代表着这个族群还在，并没有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