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海》西络子

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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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面不死人在躺椅上不小心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一直听到一个声音在喊她。

　　三面人不死人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她看到了一位小女孩，天真可爱，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笑起来就如同满园的花骨朵一夜绽放开来那般，花香
　　馥郁。

　　三面人就这样看出了神，直到女孩拿着一捧野花回了家，她还在原地痴痴地看着。

　　女孩很开心，把那些野花一一地插在花瓶里，一朵一朵，小心翼翼，生怕把花儿弄残了。

　　三面不死人就站在窗口看着女孩，她觉得女孩真幸福，能够开心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突然间，画面一转，女孩长大了，脸上依旧时刻洋溢着甜美的笑容，村里人都十分喜欢她。

　　女孩不仅人美能干，还常常帮助村里的人，所以大家都喜欢她。

　　可是，有一天，女孩呆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未出门，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喊她也不理。

　　后来实在没办法，就在他们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女孩开了门，一声不吭，还蒙着头，浅浅地漏出双眼。

　　三面不死人看到这，心里咯噔一下，略有些不舒服，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如绽放的烟花一般。

　　“囡囡，怎么蒙着脸啊？脸上伤着了？”女孩母亲担心地问道。

　　“怎么了？跟我们说说，你这样，让爹娘怎么办？你不说话，我们也不好受啊。”女孩父亲的话语也多了起来，平日里他基本没说过几句话，看来是真的担心女孩。

　　女孩缓缓抬起头，满眼噙泪，说不出来话，别过脸，泪水随之落下。

　　“囡囡乖，让娘看看啊？有什么害怕的？就算脸伤了你也是爹娘最漂亮的女儿。”女孩母亲上前把她拥入怀里，安慰着她。

　　女孩很抗拒拿下面罩，她母亲便作罢，不再去拿。

　　女孩父亲显然有些急，“到底怎么回事！你又不说，你让我们今晚还睡不睡了？我们为你担心一整天了，陪着你饿了一天，你到底怎么了？跟爹娘说说啊！”

　　女孩惭愧地不敢看她父亲，缓慢擦了擦泪水，看了看旁边的母亲，也替母亲擦了擦眼角，“我（我~）……”

　　这刚说了一个字，立马有个声音跟着说，如同回音。

　　“这？这这这……你的声音怎么了？”女孩母亲显然吓到了，惊恐地问道。

　　女孩父亲也是愁眉苦脸，不解地看着她。

　　女孩停止了哭泣，下了决心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早上起来便这样了（早上起来便这样了）。”

　　“这这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女孩母亲十分担心，满脸愁容。

　　“莫不是？囡囡，你告诉爹，你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女孩的父亲开始变得不镇定了。

　　“嗯。爹，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女孩显然很难过，这个样子肯定是怪异的，她不想吓着父母，更不想吓着别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可怎么办……”女孩父亲显然有些慌乱起来，手开始发抖。

　　女孩母亲显然不能接受这种事情，缓缓转过头看着女孩，突然用力一扯，便把女孩的面罩扯了下来。

　　女孩的右边，明显的多了一张人的面容，有鼻子有没吗、有眼还有嘴巴。

　　两老都被吓了一跳，两人都受惊不已。

　　三面不死人看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快，快，把他们的面容也一并夺了吧，你看他们嫌弃你的样子，多么可笑！”

　　三面不死人显然很想参入这场好戏里，但她此刻只能当个旁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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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冷静之后，商量了一番，决定暂时不说出去，他们很爱女儿，女儿那么天真善良，他们不忍心。

　　女孩之后都带着面罩，也从此变成了哑巴，不再说话。

　　女孩的父母只对外说女孩得了怪病，面容毁了，声音也没了，只吊着命。

　　当然，谎言总是有揭穿的一天。

　　那一天，村民众人拉着女孩的父母以及女孩到了行刑台，一个个都举着火把，势要烧了他们，烧了他们这些妖怪。

　　火焰一点点接近他们的身体，头发被烧飘出的烧灼味，深深刺激了女孩，她的父母被火烧的直喊，女孩哭着让他们放了父母，一切都是她的错。

　　可是，没人听她的话，一旦被人们认定为的妖怪，你再怎么说，以前的你再怎么好，也都抵不上这些偏见。

　　女孩越哭越凶，最后一股力量助她挣脱了绳索，她立马冲到父母身旁解下他们，一溜烟带着他们跑了。

　　女孩没什么事，可是他的父母，都已经不行了。

　　女孩的父母到了最后都在替村民辩解，说他们只是因为害怕而已，因为他们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那么害怕。

　　女孩忍着心痛，偷偷将父母安葬在了村尾的山上。

　　女孩很听话，她很善良，没有去找村民报仇，她想着就这样死去，她不吃不喝，在山上陪着父母。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她依旧生龙活虎。

　　三个月过去了，她的另一侧面容也长了一面脸。

　　她成了三面人，只是她不知，三面人即为不死人，她获得了永生。

　　但她依旧猜不透村民为何那般对她。

　　时间这样过去，村民换了一代又一代，终于她又回来了，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了。

　　她想，让他们和她一样的话，他们就能够感同身受了吧？

　　于是，一场闹剧从此开始了。

　　三面不死人对着女孩笑道：“哈哈哈哈哈哈，这样才对，这样才好！”

　　笑着笑着她却哭了起来，这个梦又来了，那个女孩便是她自己，每一次再次感受这些时，她总会心如刀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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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面不死人醒后，头脑昏沉，想起前面的英俊少年，便到牢房看了看。

　　“可惜了，这么好的面容，以后便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三面不死人得意的大笑起来。

　　“囡囡，你为何变成如此模样？”

　　“谁？娘亲？”三面不死人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十分震惊，可是，母亲早已经死了！不是母亲！

　　“你不是母亲，你是谁？是谁！”

　　无人回应，三面不死人生气地瞪着少年看，“是你在搞鬼？那你死无丈身之地！”三面不死人说着就要去揭开少年的面皮。

　　一瞬间，她看到了自己母亲的脸，沧桑，满脸皱纹，她吃惊不已，连连往后退道：“你是谁？你不是我母亲！你不是，她死了，已经死了！”

　　“囡囡……囡囡啊~”

　　三面不死人连连摇头，道：“你不是我母亲！你不是！”说着变换出一枚剑便要刺过来。

　　少年快速往侧面躲过去，三面不死人的反应也实属罕见的快，立马调转剑头，又朝着少年刺去。

　　少年转身躲剑的时候，发尾被刺断了些许。

　　少年眉头一皱，双眼发狠，三面不死人的剑突然碎裂一地。

　　“你？居然有这本事！”三面不死人显然十分震惊，这少年明明看着就是一位普通人，竟不知他竟然身负异秉。

　　“姑娘还记得这个吗？”少年指了指面前，原本空荡荡的地面多了张桌子，接着一位妇人端着刚做好的绿豆糕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诶哟，做了什么吃的？”一位老头子靠了过来，伸手就要拿一块吃。

　　“吃什么吃！这是给囡囡的！没你的份！”接着老妇人就把老头子拉了出去，把门也给关上了。

　　不一会，有位女孩捧着一大束野花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老妇人赶紧迎了上去，接过女孩手里的花束，替她把发丝上的野草树枝残叶给一一清了下来，还提醒着：“快快回房间看看，有你最喜欢的绿豆糕哦！那是特意留给你的，我与你爹爹都吃过啦。”

　　女孩高兴地像个小太阳，拍了拍小手立马跑回房里吃起来，也不管手脏不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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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你做什么？”三面不死人显得烦躁不安起来，她十分不想看到这些画面。

　　“嗯？不记得了吗？那女孩不就是你自己吗，那老妇人老头子不就是你的父亲吗？你忘了？”少年冷笑道。

　　“你胡说什么！我小时候父母可没这么老！我看你是……”三面不死人想要冲过去把画面砸碎，可是，她居然，动不了了！

　　“嗯？那继续看看？”

　　画面一转，时光倒回。

　　“老头子，你有没有发现，囡囡好像一直这样，怎么一点也不长个，而且最近我发现她老是在和别人说话，可是她又说没有。怪奇怪的。”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后，有一次我也是听到了她与人聊天，但我一问，便没了声音。”

　　“好像又在聊了？我们去看看？”

　　两人便偷偷摸摸地靠近女孩的房间。

　　原本吵吵嚷嚷的房间顿时没了声音。

　　“爹，娘，你们在我房间门口做什么？”女孩咧着嘴笑着问道。

　　“啊啊啊！”

　　“啊！”

　　两人同时喊道，接着女孩笑呵呵地一手控制着一人，把他们都拖进了房间。

　　“我要你们一直都陪着我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和爹娘在一起了！嘻嘻嘻嘻。”

　　女孩把两人弄晕后，一点一点地他们的脸给弄下来，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接着那两张脸慢慢地与她的脸融合在了一起，她拥有了三张面容，她也就长久的与她父母生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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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的！都是假的！这些都是假的！”三面不死人嘶吼着，眼睛瞪得通红。

　　“是嘛，假的吗？那你为何会有他们的脸？”少年指着她问道。

　　“囡囡。”

　　“囡囡”

　　脸颊两侧不约而同传来喊她的声音，三面不死人立马捂着耳朵道：“你们都是假的！我的父母是被村民害了！他们是凶手！他们才是凶手！你，你一定也是害我父母之人！我要让……啊！”

　　三面不死人痛苦的喊着，细小的红枫如锐利的细刃，一刀一刀的剐着她的面庞，直至最后把她父母的面容揭了下来。

　　脸颊血肉模糊，三面不死人此刻才冷静下来，面容也渐渐开始愈合。

　　她顿时掩面而泣，污浊的泪水如瀑布一般不断流下，直至最后泪水清澈。

　　三面不死人也停止了哭泣，双眼无神，呆呆的坐在地上，如同没了灵魂的人。

　　“那些人还等着你呢。”花西一挥手，红枫围绕三面不死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三面不死人看着自己，深深叹了口气，“多谢。”并未多言，只是简单一句，便转身离去。

　　此处牢房，也渐渐消失，恢复原本田园样貌，原本的手下恶人，亦没了多面，恢复记忆，循着之前的记忆回了家。

　　村里又活跃起来，没人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就如同没人还记得绽放时烟花到底什么样。

　　三面人，不死者，从此成为了传说，未再有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