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读红楼》大寒小雪

68、推心置腹

　　安定之后，黛玉再出门时，即便惜春不跟着，连槐生也晓得要讨一张符贴在身上，一起出去“演戏”。这段日子，黛玉跟“恒舒典”的陈管事周旋久了，又有为小主子寻索爱物的名头，已将他们铺子里的东西滤了一遍。

　　可惜没有寻到甚么灵器法宝一类，幸好黛玉本不抱此奢望，更何况也并非一无所获。费了一番心力后，黛玉发现了两样不同寻常的物件，一样用处不甚大，是一张卷在空心簪子里的黄色符纸，上面画神画鬼的，还有一行古怪的文字，看起来象是后宅里的魇胜之物。

　　上面仅余的灵气不多，尚不如黛玉未筑基前自己画着用的呢。

　　还有一个，却是一条玉带，也不知那个凤子龙孙为那个圣人千秋备的礼，玉带的样式应制而做，前面的三星台是赤金嵌的透雕螭首，后面代表七德的排方用的是素面白玉。

　　这七片美玉不但也是中品十铢的灵石，而且灵力充沛，约莫有损耗亦不多。若说美中不足之处，价格不免高了些，便是平进平出，也要四千中上之数。黛玉手里的银子，购宅置地，多多少少花了三千左右，尚要为府里余人筹备，倘若为日后计还真怕有些头寸不足。而这灵石，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用法。

　　思忖了良久，黛玉还是兑出剩下的质票，凑够了六百金托情将那条玉带收至手中。全因此地有灵力的物品太少，搁在外边实在放心不下。陈管事只道穆家要在京中试探深浅，疏通关系，交割的也痛快。

　　黛玉小心将玉带上的金爪撬松，取下灵石，再用原司南上的取下来替换，精心修整之后，仍是一条完好的玉带。等换了一家当铺，做了死当，到底又收回了一半左右的银钱。

　　惜春看着黛玉在灯下一卷一卷的数银子，然后交给王嬷嬷，不由的笑道：“姐姐怎么修炼之后，反倒不嫌这些阿堵物了？”黛玉道：“只要是我使它，不是它使我，嫌它做甚么？我倒愿意多多益善的，免的到了用时才恨少。”

　　槐生也捏起一锭银子，左闻右嗅，还品了品味儿，浑不知世人怎么这么爱这个。

　　在无人之处，黛玉取出太虚幻阵的阵灵，递给惜春道：“你来看一下。”惜春接在手中，翻开只是一撇，便觉的眼花缭乱，灌注神识仔细看去，一股偌大的灵力波动推涌过来，如似在脑中重重一捶。

　　黛玉看她脸色剧变，忙把书页一合，惜春缓了半天，才面色惨白道：“林姐姐，这书我粗看是一本南华经，细看之时，里面的符文玄奥繁杂之极，再往里细看，便似有一股力量巨力压的我头痛欲裂。”

　　黛玉无法，只得将红楼梦一书和自己的见闻细细讲述了一遍，惜春不可置信，魂摇神荡道：“我万万不能相信，天下间竟有这般的事！”黛玉道：“我之前没有向你提起，便是因为此书虽然未曾写完，但里面的我是泪尽而亡的死局，妹妹那怕在家族覆灭后遁入空门，却还有尚一线生机。”

　　“可如按槐生所言，此间一甲子一轮回，我只怕妹妹日后修炼有成也难逃此劫。这时若还不说，便是误了妹妹了。”

　　黛玉道：“我们已知此间是一个法阵，每隔六十年即有新的魂魄注入，往复不止，生死不息，至少也有两千年之久。我不信太虚宫的那些人是神仙，即便他们是上位神人，泰半也是居心不正。所以我思量着，唯有破阵而出，才是可行之道。”

　　惜春道：“那个妙钰来历奇诡，总不会是太虚宫的人吧？”

　　黛玉早就想过无数遍，答道：“这人借着妙玉的身份鱼目混珠，潜入此阵，我不敢说此人是我们的朋友，但十有八&九是太虚宫的对头。若是太虚宫的人，那便越发妙了，必是他们内部出了纰漏，百足之虫不从里面杀起，外人何有可趁之机？”

　　惜春听的连连点头。

　　黛玉又道：“自从那灵苂露验证有效后，我一直打算再寻妙钰谈一次。先是府里，二舅舅日后能再点学政一职的话，书馆之事养望清誉，多少会有所补益，自古圣人总是爱名的。至不济，看在书馆的份儿上，贾氏子孙若还有读书的种子，也能得书院的一点照拂。再来便是府里的姊妹，如今有你在，我也是不愁了。”

　　惜春方欲启唇，黛玉道：“怎么？你不是说过全听我的？这大阵之中，我和宝玉两个便仿佛阵眼，别人或许能幸免，我必命数有限，不搏一搏是决计逃不掉了的，万不能这时把你一起折在里面。”

　　惜春深皱了眉，不忿道：“不过区区几十年，何足惜哉？”

　　黛玉冷笑道：“纵然生死事小，那个愿意生前懵懂，死后糊涂？！这岂不是白白送死了一遭！四妹妹，凭心而论，你的资质好过于我，假以时日，必有所成。那个妙玉姐姐既然能把阵灵、魂器送到我手里，若不是亲厚故旧，那自然是有人借此大阵为棋局，与太虚宫隔空对弈，我已经是明棋，你须的为一枚暗子，先解我顾盼之忧，再谋后事。”

　　黛玉又道：“我尚未见弃，你又急甚么？且这大阵轮转，多少的生魂深陷其中，不仅是你我二人之事。谈同生共死，还不是时候，便是你死了，之前也要把这些交付给槐生，请他另寻后世有缘之人。此阵不破，魂魄不宁，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