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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一百二十章 尸人 ...

  •   “鬼脚印”过不多久就会慢慢消失,为了在它消失前追到那疑似尸人的东西,海宁他们就要跑快一些,两把老骨头也算是拼了,“鬼脚印”在十二个时辰内可显现,值得庆幸的是,目前可以看到的脚印有去有回,幸运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尸变的地点,这样基本可以确认案发现场,或抛尸现场。

      虽然是北方的大城市周边,但植被还算茂盛,这片林子挺大,阔叶林正值茂盛的季节,林中光线不佳,也算是行尸、鬼祟出没的最佳地点,八成也是因为这里植被茂密,老乡的果园子里修剪得当,夏日阳光充沛,使得这两片林木间有了阳光的断带,阻止了它们的前进,据说三天前就有老乡看过这东西,但脚印依旧在,说明这疑似尸人的东西可能已经在林中来回徘徊好几次了,它们依旧没有出林,一是庆幸于白天的阳光带,二是庆幸于总体上它们没有脑子。

      看“鬼脚印”来去都是相同的方向,虽然乱,但依然可以隐隐约约识别清方向趋势,可跑着跑着,去往森林边缘的脚印还一直向前,回到森林深处的脚印却突然戛然而止,他们两个缓缓停下来,海宁环顾四周,低声问玄小酒:“你觉得怎么样?一人儿行吗?”

      玄小酒已经把袖子捋起来了,他把胳膊往上一翻,那里有一排不是很清晰的血道子,平日里藏得深,倒是没有注意,还没等海宁反应过来,玄小酒就轻轻吐出一个“去”字。

      海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可以“去”追了,还是他要从地底下拉出个什么东西让他们“去”找尸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他扔下一句:“应付不了大声喊!”就顺着通向森林深处的脚印继续跑去了。

      他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这样结案还能快点儿,就能早点儿回去接英招回家了。一种社畜大叔盼着到点儿下班马上去见媳妇的恶臭感。

      玄小酒站在原地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声音,因为目所能及的地方并无异常,但毕竟树多而茂密,挡住了一部分视线,他便静下心来希望能听到什么,在有动静前,他还不打算动手,毕竟伤害自己……也挺疼的,何况阿修罗道这种术,在他心理层面来讲,能不用,则不用。

      地上的泥土不算太软,走上去不会下陷,只是树根盘错,容易绊了脚,于是玄小酒不得不四处左右前后观察的同时,还要注意脚下,以防被绊倒。他侧身闪过面前的树,想着脚印总不会凭空消失,除非,那东西会飞——

      “啪嗒”

      玄小酒的眼神突然变了,他看向肩膀处,有什么滴在了上面。

      黏黏糊糊,深色的糊状物体。

      他缓缓抬头,只见高处两根横长着的树干上,分别挂着两个人形的物体,它们横趴在树干上,四只荡在空中,脸躲过树干正定定地看着树下的自己,因为所有皮肤都已经溃烂,所以那两个东西仿佛是挂在高空的两坨烂泥般,往下滴着尸水。

      玄小酒恶心坏了,他气急暴起,踏着树干蹭蹭往上窜了一大段,然后他伸手抓了一把树叶,随着重量又落到了地上。

      他面容扭曲地用那些树叶擦干净了肩膀上恶心的尸水……

      看那件旧夹克上连个印子都不留了,他才恶狠狠地扔掉手中的脏叶子,又将左手袖子捋起来,右手伸出两指,并拢,此两指的指甲突然变长变尖,仿佛妖魔附体般他的眼睛蒙上了一缕幽蓝,但转瞬即逝,继而,他用长而尖的指甲在手腕至肘内侧,迅速划出血色符文,他的血液顺着胳膊滑落而下。

      树上两个怪异的东西,像是牲畜般手脚并用,贴着树干头朝下爬行了下来,他们穿着长衣,但因为凌乱肮脏,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样子,深色的粘稠血液也顺着树干掉落下来,一块一块的,不知是凝结的血块,还是腐烂的皮肉组织。

      倏地,那两个东西愤然起身,向树下的玄小酒扑将而来。

      血滴入土,契约已成。

      忽见土地之上凭空冒出来两个人形之物,原是黑黝黝的,像是从地底钻了上来,伸直了腰杆,却正好一边一个挡开了两只尸人的袭击。

      此时玄小酒从地下招上来的人形物体最终显了具型,貌似两个普通男子,穿着的是某种救援队服。

      “助吾退敌,许尔摆脱轮回之苦!”

      话未必,玄小酒同时将右手双指拉后,忽而像是用了更大的力气,从肘内侧向腕部笔直地划了一道,血液飞溅而出,他抬手将血滴劈斩而开,同时溅撒在面前两个招来之物上,他们眼光一亮,法成。

      两只从冥府应邀而来的鬼煞,允诺便目明,目明便为夜叉。他们沉默着向两只尸人扑去,一左一右将他们从树干上一拽而下,扔在了地上,还未待它们爬起来,便再将它们提起,摔在树干上,扭打起来。

      两个夜叉原本还是占了上风,可那两只尸人滑不溜秋,全身的皮肉仿佛被腐蚀液体泡过了一般,在撕扯的过程中,腐肉全都脱落了下来,渐渐地只省了白骨。

      无论夜叉怎么击打踢踹,只剩下骨头的尸人都毫无退缩之意,被打退,则再向前冲,被踢倒,则爬起来再扑,渐渐地,玄小酒不知要如何应对了。

      若是普通的行尸、鬼煞,此时应该早就无还手之力了。

      就在此时,后方突然从天而降一柄金色半透明三股降魔杵,紧接着,玄小酒忽闻头顶迫下一段缥缈而浑厚的念唱经文,震得他耳膜发颤,他后退两步,将夜叉唤至身边,降魔杵堪堪躲过两个撤退而出的夜叉,一震将两只骨头人拍入地下,身后普巴金刚加快念诵经文,直至闻者脑中只剩嗡嗡响声,突然声音停止,金刚消失,周围又陷入了仿若无物的静谧之中。

      “你没事儿吧?”

      玄小酒回头,见是满头大汗的海宁。

      “技术还不成熟,不知道那玩意儿挂没挂,你小心点儿啊!”

      玄小酒没说话,带着两个夜叉往前走了几步,去看那被砸断的树干间压着的白骨,地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尘土飞扬的。

      过了一会儿,没有反应。

      “好像,没事了。”玄小酒回头对海宁说。

      “那就行,”海宁吸了吸鼻子,从裤兜儿里摸出手机,边继续说道,“经文超度加物理超度,再不行咱俩都得撂这儿。”

      玄小酒还站在原地往坑里看,以防真的有什么万一,他还没接话,远处的海宁倒是自言自语起来:“得亏我看脚印儿续不上了,回来看你一眼,要不——”

      说到这,他打出去的电话接通了。

      “喂,颜姐,海水浴泡的怎么样啊?!”

      “别废话了,有什么事儿直说。”穿着比基尼的敖颜,正格格不入地躺在海滩上晒着太阳,路过光着脊梁穿着大裤衩子的蹚水男孩儿们多多少少都会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当然,穿着各色飘逸连衣裙的女孩子们也会看她一眼,仿佛在说“这片儿谁还下水啊,穿三点式装什么丫的”。

      北方的海边,拍照的多过游泳的。

      “你猜怎么着,”海宁原本还嬉皮笑脸,结果话音一转,突然严肃了起来,“你说那个紫色的什么蛊,又出现了。”

      敖颜听了直接坐起身来,掀掉墨镜:“定位发我手机上。谁在‘家’,取下我工具箱,帮我带过去。”

      电话断了。

      海宁直接在四组的群里发了个定位,顺便@上了孙乐乐,让她帮忙带下敖颜的工具箱。

      说完了这边的事,海宁抬头跟玄小酒说:“你是在这儿看着,还是到林子那边儿去找刘长福……?”

      玄小酒看了看海宁,看了看刘长福的那个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大坑,轻轻说:“这里。”

      “行吧,”海宁心想,这孩子恐怕也是个社恐患者,然后继续说道,“那你收拾收拾你那两个……啊,别让人见了,这我都得想辙搪呢,你这俩帮手就别添乱了。”他用食指扫了扫玄小酒身后的两个夜叉。

      玄小酒点点头,抬手向身后招了招,两个夜叉就悄咪咪地退到他的身后,消失了。

      ——嘿,这功夫好使嘿。

      海宁心道。

      “看好了啊,那些骨头,还有这、这、这些恶心巴拉的,都别动地方哈,我喊人来研究。”

      “知道了。”

      听见玄小酒的答复,海宁才踏踏实实地往林子外面走,大概是刚才忘了没有结界、物理超度动静太大的缘故,外面冒出来几个乡亲远远地围观着,刘长福正拿着块儿蓝汪汪的旧手巾抹额头上的汗珠子,他站在一群围观群众的中间,不知道怎么搪塞他们才好,只顾着让他们别瞎看,散了回家去。

      “哟,那么多人啊?!”海宁不疾不徐地往这边走着,因为没了树荫,阳光没能被低矮的果树遮住,便晃了他一脸热情似火,他只好眯缝着眼睛,用手掌挡了挡阳光。

      一群人只盯着海宁看,也不言语,海宁边想托词,边走到他们跟前,刘长福有些为难地问道:“领导,这……?”

      “嗐,没事儿,有头野猪,我心说了再闯到老乡家里搞破坏,就顺便给逮了,撞倒几棵树……哦对了,你们说的那个什么穿戏服的鬼还是什么的,找到了,附近一剧组的俩小兔崽子,正按那批评教育呢,一会儿我们都给带走,你们就放心吧。”

      “这儿也没见过野猪啊?!”

      “哪能还有野猪?!”

      “那可不吗?!而且这还得我们来,你们可不敢动手哈,野生动物,弄死弄伤可罚钱啊!”

      海宁这连蒙带骗再加上吓唬的,周围围观的几个老乡便就议论起来了,海宁向刘长福使了个眼色,刘长福明白的也快,便附和着劝围观的人赶紧散去:“咋没有,那是你们没瞅见!国家森林防护做得好!能控制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的!”

      “那以后还有可咋整?”

      “可不是?!”

      “放心吧,我们会向上级部门反应情况,争取多派人、做拦网,一定保证各位老乡的人身财产安全啊!”海宁编这个,还不是一套一套的。

      而且身边还有个刘长福附和着:“这么多年了,国家还让你们有过损失?!再说了,这要万一真撞了你们的树踩了你们的田,国家都有赔偿的!”。

      几个朴实的老乡听这话便纷纷点头,磨磨唧唧地散开了。

      待人走得差不多了,海宁又嘱咐刘长福道:“你去找几个帮手,附近拉个警戒线,我们收拾收拾证据,好关那俩小兔崽子几天,你就别让老乡往这边儿凑了,万一还有个啥野猪呢,我们先排查排查。”

      “哎哎!”刘长福心领神会答应着,“那我这去去就回哈,您还需要我带些啥,您尽量说!”

      “那什么,不着急,过个大概五个钟头左右吧,我们那边还有人过来,你派你们那边的接应下儿,给带过来。”

      “明白!那我先去准备其他东西,顺便您吃什么,给您带过来,这都下午了——”

      海宁想了想,点点头,让刘长福给带矿泉水和两盒随便什么的自热锅过来就行,这荒郊野岭的,方便面都不好泡。

      刘长福应着,便开着他那小破车,离开了。

      海宁边回身往林子里走,边举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往群里一发,还@了杨舒,他懒得打字,便在发出照片后开始说语音:“抓了俩烂糊的,树倒了几颗,你准备篇舆情的稿儿”。

      发群里主要还得让其他人了解一下情况,就当在线开个小会了。

      “不一定用得上,先备着,树是野猪撞倒的,抓的那俩烂的,就说是附近剧组恶作剧。

      但能别提就别提,不好解释,附近要没剧组也不好找背锅的,主要说野猪的事儿,明白了吗?”

      海宁继续发语音。

      “野猪招谁惹谁了?”杨舒回道。

      「烂的是啥?我想看」张采臣回了段文字信息。

      “滚!”海宁声情并茂地回了一个字。

      “老大,颜姐的箱子我拿上了,我啥时候过去?”孙乐乐插嘴。

      “跟你颜姐商量在哪儿碰头”,海宁说。

      “我现开车,一会儿电话”,敖颜回了个语音。

      海宁看敖颜已经往回走了,便收起手机不再跟他们臭贫贱逗,回到玄小酒身边,在大坑上面溜达了两步,有些懊悔地说道:“要是他们早汇报就好了,可能还能看见原先的脚印儿,找着镜子——”

      “你说‘那个’?”玄小酒也是一惊,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用脚指了指坑边一块腐肉旁散着的烂布片,说道,“我刚才就觉得眼熟,你这么一说,看着纹饰,好像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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