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今生最美的遇见》玉有荣嫣

84、两情若是长久时

　　苏荞回头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还有事吗？”
　　赵绅追上去，认真地说：“……今天谢谢你！鑫鑫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苏荞微笑：“你把你女儿教育得很好。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自从她妈妈走后，这孩子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赵绅叹气，“我整天都在忙，节假日也从来没有陪她出去玩过，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和奶奶待在一起，我觉得亏欠她太多了。”
　　苏荞颇有感触，安慰他道：“鑫鑫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会体谅你的。单亲爸爸的难处想也能想得到，以后如果有什么女孩子方面的问题，你就尽管来找我吧！”
　　认识了这么久，赵绅还是第一次听到苏荞这样温和地说话，不由有些意外地笑起来，“我正有这个意思。女孩儿大了，好多事情爸爸教不了，说起来也尴尬得很。今天我看你和她这么投缘，以后少不得有些事要麻烦你了。”
　　苏荞本来就是热情活泼的性子，只是从前和赵绅之间有一些误会，所以不怎么待见他，通过后来的几次接触发现他人还不错，何况她也是真心喜欢鑫鑫，就爽快地满口应承下来：“没问题！”
　　“你等一下，”赵绅返回车上取了一张名片递给苏荞，真诚地说：“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别的不敢说，跑跑腿拉个什么东西不在话下。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你收好！”
　　苏荞就顺从地收进包里，冲他爽朗地笑：“有你这句话，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哦！再见！”
　　“再见！”
　　赵绅目送她走进楼道里才回到车上，鑫鑫好奇地问：“爸爸，你和苏阿姨聊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
　　赵绅边发动车子边说道：“没聊什么，都是工作上的事儿。”
　　鑫鑫“噢”了一声，托着腮自言自语说道：“不知道苏荞阿姨有没有男朋友？”
　　赵绅失笑：“小孩子家家的，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鑫鑫笑而不答，大眼睛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路上都在傻笑，笑得赵绅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天下午，青溪捧着一本书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晒太阳。这是今年冬天难得的一个暖晴天，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周身暖融融的。旁边圆桌上的咖啡温度正好，她端起来轻啜一口，目光自始至终都被手里书本上的内容吸引着。书房里的藏书很丰富，小说诗歌散文类的，天文地理经济类的，甚至还有几本世面上从来见不到的孤本。青溪见有一本介绍蒙古的书，应该属于文史融合地理类的，她本来就对那片草原很感兴趣，就拿了出来仔细地看起来。午饭后余铭有事出去了，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她自己，她有了足够的空间和时间静静地想心事。一个章节看完，她合上书本闭着眼躺在摇椅上，将最近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事细细地回想了一遍。今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在和阳昊重逢之后才发生的。她犹记得那是一个周日的下午，她从书店买书回来的路上，和分别十四年的他街头偶遇。他站在她的面前，满脸压抑不住的狂喜却又仿佛不敢确定，他试探地喊她：
　　“姑姑？”
　　当时的青溪瞬间石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高大阳光的男孩就是她魂牵梦萦了十四年的阳昊。记忆还停留在多年前的那个小男孩身上，他却仿佛突然之间就长大了，变得熟悉却又陌生，令她满心欢喜又望而却步。他看她的眼神热烈而狂喜，喊了一声“姑姑”之后，只激动得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然而她知道，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阳昊、不再是她的小男孩了。
　　仿佛是心有灵犀，青溪正想着阳昊，阳昊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正在开车，所以带着耳机和她说话：
　　“最近好些了吗？”
　　没有面对面的压力和尴尬，青溪的语气放松了一些。她坐起身来，一开口说话脸上就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笑意：“我已经好多啦！脚不疼了，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你在上班吗？最近工作忙吗？”
　　阳昊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喜悦，仿佛受了感染似的，便也笑着说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去城外办点事，现在正在开车。”
　　听他说正在开车，青溪生怕打扰到他，殷殷嘱咐道：“你自己开车小心点儿。”
　　“嗯，”阳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要按时吃饭，好好养伤。”
　　“我知道的。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别太累着了。……你专心开车，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青溪……”快要收线的时候，阳昊突然喊道，喊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才又说道，“以后你会不会再突然换了电话号码，或者是突然搬了家？”
　　青溪瞬间泪目，忙将手机拿开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被电话那头的阳昊听到她的呜咽声。阳昊听不到青溪的回答，过了一会儿又问道：
　　“以后我可以偶尔给你打电话吗？或者方便的时候，……去看你？用亲人的身份，或是朋友的身份也可以！我保证绝不打扰你们的生活，只要……只要我能够看到你就可以了。”
　　这个深冬的午后，宁青溪在听到阳昊的这番话之后无声地痛哭，哭得身心俱痛，像个委屈的、无助的孩子。她不敢开口说话，生怕那哭声会借着虚无缥缈的电波传入他的耳中。电话那端的阳昊虽然看不到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的矛盾和挣扎。他亦不说话，静静地耐心地等她回答。过了良久还是不见她出声，阳昊不禁有些心慌，问道：
　　“你在听我说话吗？青溪？”
　　“我在的……”青溪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情绪，她的脸上现出柔和的笑，仿佛他此时就在她的面前，“我一直都在听。……阳昊，不管我们见不见面，也不管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请你相信，我和你之间的情谊永远都不会改变！”
　　阳昊把“情谊”听成了“情意”，不由得一股喜悦从心底涌出，就像剧烈运动后出了满身大汗那样通体舒泰。他的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一直传进青溪的心里。他想起从前读书的时候读到秦观的那句千古名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说：“我会永远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青溪点点头，任凭腮边的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手里的书上，书本迅速洇湿了一大片。她抬手擦泪，慢慢地用力地说道：“我也会记得，永永远远地记得……”
　　阳昊“呵呵”地笑，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似乎比这冬日午后的阳光更加灿烂。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他喜欢她，而她也知道。哪怕不能厮守在一起，他们仍然是彼此心底的永远。他收了耳机，一路将车子开得又快又稳。车子经过一个路口等红灯时，余光中看到左边一辆出租车上的余铭。余铭却没有看到他，左转灯亮后，余铭的车子开走了。目送那辆出租车离去，阳昊坐在车里发呆。在他二十二年的人生里，他从来没有如此羡慕一个人，羡慕他何其幸运，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在她身边……
　　绿灯亮的时候，阳昊还没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就连后面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都没有听到，直到交警来敲他的车窗。交警大约识得他的车牌号，所以语气很客气：
　　“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