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今生最美的遇见》玉有荣嫣

102、柳暗尽头见花明

　　“你脑子进水啦？满口胡言乱语些什么？大哥，不带这么开玩笑的！”苏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像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将赵珅笑得脸色微微泛红。赵珅噎了一下，好不容易攒足的信心像被一盆冷水浇灭了一半，语气里不由带了一丝窘迫和薄怒：
　　“你认真点，我说的是真心话！”
　　见他神色严肃，苏荞生生止住了笑，意识到他的确不像是开玩笑的。她打开车门下车来，眼神锐利地盯着赵珅，收起了一贯玩笑的语气，认真地问道：“你确定知道你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吗？”
　　赵珅被她盯得后背发毛，虽只有一半的信心，也不愿失了气势，就暗暗挺直了脊背，一字一句认真而缓慢地说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是大学生，是家里的独生女，还年轻漂亮，不愁嫁不到好人家。而我只是一个中专毕业的出租车司机，结过婚还有一个十岁的女儿。但我是真心喜欢你，鑫鑫也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你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生活伴侣，还是只想给你的女儿找个妈？”
　　“如果二者可以兼顾……”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句话你没有听说过吗？”
　　“我当然知道！只是我觉得你既可以是志趣相投的贤妻，也可以是个合格的妈妈。我不敢承诺一定能给你荣华富贵的生活，但余生我会拼尽全力，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你和鑫鑫最好的生活！……”
　　“呵呵！赵珅，你可真是看得起我！”苏荞靠在车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打量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打量着他。她看得出他是认真的，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脊背挺得笔直笔直，垂在身侧的双手暗暗握着拳，一瞬不转地瞧着她，紧张却静默地等着她的答案，像在等待一场判决。她觉得今晚的星星有些稀薄，月亮有些大，风还有些微微的凉，路旁花圃里散发出树叶和泥土掺和在一起的淡淡腥气。这本是最平常不过的一个夜晚，然而这一切糅合在一起气氛却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诡异到让她有那么一瞬间大脑里一片空白，不能思考。
　　赵珅见她发呆，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把他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他的心凉了一半，原本仅剩的信心又消失了许多。他垂了垂眸子，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不甘心地再一次问道：“苏荞，我希望你……”
　　“主人，那家伙又来电话啦！主人，那家伙又来电话啦！……”
　　苏荞的电话适时地响起，将赵珅要说的话打断。苏荞回身从车上找出手机，一看又是青溪打过来的。青溪大概实在是不放心，苏荞刚接通了电话，她的声音就从手机里涌出来，语速又快语气又急：
　　“苏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拦你的车？你伤着了没有？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苏荞慢悠悠地将手机开了免提，将音量调至最大，以确保对面的赵珅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她看着赵珅，唇角微挑，似是含了笑：“没谁，是赵珅。他说……他说……”她拨了拨耳旁被风吹乱的头发，在青溪的无比期待中，在赵珅的无比紧张中，缓慢地说道，“赵珅说，让我做他女儿的妈！”
　　“什么？”青溪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你说什么？不不，是赵珅说什么？你们两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荞你说清楚！喂？”
　　“我和他之间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故事比较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晚点儿我过去找你，再详细告诉你！”
　　苏荞再一次挂断了青溪的电话。她看着将眼底的失措隐藏得很好的赵珅，轻声笑了出来：“……好啦，现在有第三个人知道了这件事，你已经不能反悔了！赵珅，我郑重地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你要我……给你的女儿当妈？”
　　“……啊？”苏荞这弯转得太大，赵珅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待理解了她的话意，他原本暗淡的双眼瞬间迸发出熠熠的神采，抑制不住地笑了出来，“我……我确定！”
　　“死丫头！发生过这样的事，你居然一个字儿也没有跟我说过？！”
　　凌晨一点，万籁俱寂，青溪的吼声格外清脆响亮。苏荞捂住耳朵往旁边挪了挪，一脸嫌弃地瞪着她：
　　“喂，有那么惊喜吗？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是惊吓好不好？”青溪推了她一把，嗔道，“快说说看，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你和赵珅不是一见面就吵架的冤家对头吗？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看对眼的？”
　　苏荞裹了裹身上的毯子，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出神。和赵珅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是那次和青溪一起逛街在街上遇见，他要送她们回去的时候？还是被高樱泼了满头红酒，他邀请她去他家收拾收拾的时候？也或者是青溪崴到脚出院后在一起吃饭的那次融洽相处？她一一回想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是了！大约是那次她出了意外，他不顾生命危险挺身相护反被歹徒打得头破血流差点死去、而他却不顾自己的生死执意要带着她一起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对他产生了好感……
　　“喂，你发什么呆？快点说啊！”青溪催道。
　　苏荞的眼神暗淡下来，叹气道：“青溪，我有点后悔……”
　　青溪不解：“后悔什么？”
　　“我后悔……我后悔从认识的头一天，我就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他；我后悔从前那么歧视出租车司机，曾百般阻挠你和余铭在一起；我后悔我没能早些深切地认识他，哪怕只早一点点，在那件事还没有发生之前……”
　　苏荞抹了一把眼泪，将整个身子缩进毯子里，好像这样就能够把自己隐藏起来。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无限伤感无限哀伤：“……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该有多好？我还是清清白白的我，还可以以清白之躯去和他谈一场恋爱，还可以撒娇可以任性……”
　　苏荞说不下去了，两个人长久的沉默，仿佛时间已经凝固。青溪哽了哽，却觉得无从开口。从前那些安慰的话已经说了太多，已经太过苍白无力。过了许久，她从毯子下握住苏荞的手，“过去的事就别想了。人生在世何其漫长，谁还没有遇到过几次坎坷、几桩闹心的事？谁又能一直幸运下去？就像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小寄人篱下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不也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且还活得好好的？还有阳昊，原本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却阴差阳错地漂泊异乡，几次差点性命不保，如今却又找到家和亲人团聚？……话说回来，赵珅不是那样计较的人，他既然敢向你开口，就表明他是真心的喜欢你，不会在意你的过去，你也该敞开心扉好好地想一想该怎么回答他。赵珅是一个踏实肯干吃苦耐劳又重情重义的好人，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苏荞，你该认真考虑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