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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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穿了一件酒红色缎面连衣裙的片仓南背着一个装着乐谱的单肩包站在电车站闸口处，一边耳朵里塞着耳机，时不时抬头看两眼。
墨绿色的长卷发被她用发圈随意盘起，露出线条好看的颈部，明知道只是个中学生年纪的小姑娘，却还是会有不少路人装作不经意地看过来，这种时候只能说片仓瑞希的基因果真是名不虚传。
「南南——」不远处一个留着利落茶色短发的女生向着这里跑过来，比起肤色白皙到发粉的片仓，她可要看着健康许多，宽松的短袖下露出的手臂很是紧实。
「又刚练完柔道？」片仓看了一眼她提着的布包，「我真佩服早苗你能坚持这么多年。」
「被老爷子折磨惯了就成习惯了，」她抬手梳了梳短发，「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老师那儿，我刚和她联系过，」片仓指了指在路口等着的车，「瑞希女士出国，静雄大人出差，可算是给了我一个使唤司机的机会。」
「我都快忘了，南南也是个大小姐来的。」冈田早苗看过去。
「你那是没见过真大小姐，」片仓摇了摇头，「我在冰帝就是个庶民。」
如此一番言论只换来冈田一个圆润的白眼，她换了话题说：「塚原老师这两年似乎已经不带学生了，我也是上次去音乐中心的时候听人说的。」
「京香老师和我提过是因为小夏姐跟黑尾选手年底准备结婚了，她想能长时间留在家里所以就干脆不带学生了，」片仓挑了挑眉，「现在还跟着她的就剩下我了，」她顺手翻出一张自己和塚原一家的合照，「老师可喜欢我了。」
「是是是，你最了不起了。」冈田凑过去看了一眼照片上和片仓并肩站着的塚原文夏，「说句老实话，要不是我知道文夏さん现在在青山读古典文学，不然我肯定会觉得她就是Kaya的，她们两个握拳的姿势总是完全一样。」
「就算是也没什么，FT乐队成员每个人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十多年都没公开，我一介小小粉丝只要负责欣赏音乐就可以了。」片仓收起手机，「早苗你这好奇心和观察力，以后要不去当侦探好了，说不定我还能找你帮我查出轨的丈夫。」
「侦探多没意思，我不如考过CAREER爬上警视厅高位，像老爷子当年一样，」冈田抬手轻轻敲了一下片仓的额头，「还有你为什么要预设自己有个出轨的丈夫啊。」
「你那师父要知道你有这么高的抱负得有多欣慰，」片仓摸了摸被打的地方，「而且电视剧套路不都这样嘛，还丈夫呢，就怕高中毕业前静雄大人就把我卖给随便哪家的少爷了。」
「不懂你们这群有钱人，」冈田撇了撇嘴，「人哪是能被当成筹码的东西？」
「是啊，我哪是什么筹码呢……」片仓低下头苦笑着。
塚原京香是享有国际盛名的音乐家，早年已经不再演出，只在音乐中心带过几个学生，丈夫塚原宗介在东京音大任教，现在也常出国担任有名乐团的指挥，说塚原家是音乐之家实在不为过，不过最让片仓羡慕的，是他们二人从来都没有因为女儿不走音乐这条路而去勉强她，一份简单的尊重在其他的家庭可就是奢望了。
车很快开进住宅区停在一栋红砖的洋房前，一位穿着鹅黄色线衫的四十代女性坐在院子里，一面品着茶一面看着一本书，片仓提着包下了车，笑着向她挥手，女人很是温柔地颔首示意。
「来吧来吧，京香老师人可好了。」片仓说完就拉起冈田的手，快步走过庭院小道来到了后院。
一早就已经向老师说了要重新编曲的事，但在把改编过的谱子交给塚原京香的时候，自诩在音乐造诣上基本不会受到什么批评的片仓南还是有了些许的不安，毕竟第三首曲子可是来自一个摇滚歌手，要用竖琴加上其他的古典乐器演奏，真担心会被老师当做是胡闹。
但事情却顺利得让片仓觉得反常，老师不仅没挑什么毛病，还顺口夸赞了她好几句，似乎对这个新编曲很满意的样子。
「琴房的琴刚好要调音，小南你帮我去看看吧，正好你和早苗两个人还能先排练一会儿。」塚原京香把乐谱递回去。
「好的，老师。」片仓应了一声便和冈田两个人上了楼。
如今已经不再时时去练习，片仓能够轻易从冈田早苗的长笛声中听出点生疏的意味，虽然由于基本功深厚这种感觉并不明显，但还是忽略不掉，她向来是认真的人，也知道冈田是个刻苦到有些固执的人，所以不方便点破，何况在她看来身为柔道部主将的冈田能够将长笛保持至这个水平，实属不易。
「不用忍着不说，」冈田倒是先开口，「我确实有一段时间没练长笛了，学校的管弦乐队出了点小事，我看和大家不是一路人就干脆退出了更轻松。」
能一眼看穿擅长伪装的自己，片仓有时真的不得不佩服冈田的敏感度。
「你底子很好，旁人不一定听得出，还是乖乖排练吧。」片仓说着拿出手机架在窗台上，「我们先把全曲顺一遍录下来，这样他们俩也好知道大致的编曲。」
忍足侑士看到聊天组里的视频的时候，他刚和迹部结束了一场练习赛，坐在场边的长凳上戴上耳机点开视频，他低头看着手机，画面上缎面的裙子太符合片仓南的气质，他有些失神地盯着她的侧脸，长发有一绺垂在一边，指尖从划过竖琴琴弦，乐声流淌出来，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略微明白班上那群男生看到片仓南经过他们教室都会眼神发光的理由。
她确实很迷人，只是自己故意看不到而已。
「啊嗯，练习赛比分这么不尽人意你还能坐在这儿看手机？」脖子里挂着一条白毛巾的迹部景吾走到他边上。
「片仓小姐的视频，是得静下心来欣赏。」忍足玩笑似的退出界面，「好了，继续下一轮吧。」
「有这样的心思还成天想着怎么惹毛她，真不像你作风。」迹部放下毛巾。
「那也比某人只敢远远望一眼好得多，」忍足不甘示弱，「高等部的窗户也要被迹部炽烈的目光灼化了。」
嗓子里轻哼了一声，迹部没再回话，转身回到了场内。
兄弟这种关系，就是得互相戳两刀才舒坦，忍足和迹部显然深谙此理。而和片仓南的关系，越不认真才越不用让她为此在意什么，她自小被困在什么金丝笼里，忍足也算是看得清楚。
定下三首曲子的最终编曲的时候已近黄昏，刚跟老师打完招呼准备离开，便看到塚原文夏在路口下了车，片仓对着她挥了挥手，笑着说：「小夏姐好久不见了。」
身高差不多刚过一米五的塚原身穿一件Oasis印花的做旧T恤，下面是一条米色的五分短裤，头顶上随意绑着丸子头，还有一张永远没长大的娃娃脸，如果非要说22岁的她和片仓同龄都不过分。
等着她们叙旧的光景，冈田无意间注意到塚原背包侧边的鼓棒，还有没拉好的夹层里露出一半的某电视台通行证，刚刚和片仓提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猜测似乎一下子被证明了一半。
——原来真是这样。
比起了解到明星的真实身份，冈田更喜欢的还是这种解密的快感。心里头正乐着的时候，一条新消息把她拉回来。从包里摸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开始打字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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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光君→早苗
：还在东京吗？
：还没走，准备马上回神奈川了。
：祖父说让你今天到家里来吃饭。
：行，跟老爷子说我一会儿就到。
：下周个人赛不要大意。
：你也一样，下周比赛注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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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冈田脸上略有些变化的表情，已经和塚原文夏结束了聊天的片仓笑着凑过来，挑了挑眉说道：「你和你那位幼驯染相处得可真好啊。」
「你那什么奇怪的眼神，」冈田大方地把手机塞回包里，「你觉得我会对那种不解风情的大冰块有什么想法，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走到车旁，司机把门打开，片仓回头说着：「手冢君也没你说的那么不济吧。」
「有一个各方各面都比你强的幼驯染可不是什么好事。」冈田摆了摆手。
听到这句话，片仓表示非常理解地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我的竹马君可是迹部景吾。」
于是，两个人的微笑同时染上了一抹辛酸。
结果，这二位竹马君不出意料地在25号的下午以双方学校的第一单打的身份遇上了，并没有出现在球场外的片仓南同一时刻正在道馆为第一次参加东京都柔道个人邀请赛的冈田早苗加油，作为参赛选手中唯一一个中学生，她倒是一点不露怯。
当然，片仓更愿意相信是因为手冢国一正站在场边面无表情透着八分严厉与二分威胁指导着冈田的缘故。
其实她很羡慕总是有热情将所有事都拼尽全力做好的冈田早苗，片仓知道好友是个优秀的人，无论是学业上还是社团活动上，都是榜样类的人物，而谈及未来计划的时候，冈田更是有着清晰的规划，她是真的想要走CAREER这条精英道路［1］，所以一心只想入名校之后再通过考试，毕竟没有背景的普通人要想往上爬要吃更多的苦。
然而片仓南不敢问自己未来，因为没什么可讨论的，失去了弟弟，怎么顺着静雄大人的心意接替片仓的名字，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信心，尤其是只要她在父亲面前提到一句「我想当外科医」，换来的只是无尽的蔑视与嘲笑。
「一个女人当什么外科医生，别丢我的脸了！」
不开玩笑，片仓静雄至今一个女学生都没带过。
她不禁要在内心大喊一声：「东亚三国手牵手，谁先平权谁是狗。」
开个玩笑。
注意力又回到比赛上来，大杀四方赢得满堂喝彩的冈田已经拔得头筹获得首位，汗水浸透了那头清爽的茶色短发，但眼里全然没有一丝疲惫，真不愧是立海大附属中学柔道部的主将以及前警视厅本部高官的亲传弟子。向前辈们鞠躬行过礼后，冈田回了更衣室换衣服，没几分钟就出来了，而获胜的喜悦却一点没在脸上留下。
「恭喜，早苗你真的好厉害！」在道馆门口等着的片仓见到她人便走上前去祝贺。
「谢谢，」冈田皱着眉头，「南南，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怎么了，你的表情这个样子。」片仓问道。
「我刚看到新的短讯，国光的手的事情可能很麻烦，刚刚和迹部的比赛状况非常不好，」冈田抓着她的手，「我之前查了一下，骨外科最出名的医生原泽隆治现在正在东帝大医院。」
「你是想我去找爸爸，然后帮你们牵个线？」作为现任外科部长兼下一任院长热门候选的片仓静雄的女儿，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碰上了。
「拜托你了。」冈田低下头。
「不是什么难事，你别这么紧张啦，我一会儿就给爸爸打个电话。」甭管心里多不情愿跟静雄大人打交道，举手之劳她还是会帮的，不过比赛这是结束了吗，她回过神来说，「那今天他们的比赛怎么样？」
「迹部没输，但是冰帝被淘汰了。」冈田想着刚和手冢的聊天记录，低声自言自语着，「居然拼到这个地步，真是个蠢货。」
以迹部的个性，队伍输了可能比他自己输了还要难受，跟冈田在电车站分开，片仓一边看着手机上的冰帝论坛一边等司机开车过来。
网球部的板块已经被迹部执意拖长比赛时间只为彻底击溃对手这类怎么看都不是在夸人的帖子占领了，忍足的名字出现了零星几次，而内容也并不好看，什么叫败给临时搭档的冰帝组合，从鼻子里发出来一声冷哼，仿佛受不了这些闲得无聊的人一般。这个校内论坛一向是匿名的，只要有学号谁都能登陆上去发帖，私立学校这群富家子弟们大概是平时都憋坏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热衷这种东西。
切换到Line界面，她点开聊天组传了两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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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排练（4）
片仓：@全体成员［分享地址］
片仓：明天下午三点到我家，顶层的花园有空地排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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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必要也没有立场去安慰失利的他们，还不如将必须要做的事情办好，再多添一层后悔岂不得不偿失。放下手机抬起头，她开口：「村上，先送我去医院。」
好友都能低头请求了，心软的片仓南即便明知要被父亲明里暗里地冷言冷语一番，却还是决定要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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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职业组指的就是通过国家公务员甲等考试，并得到警政署录取的高层官僚。大学毕业后立即成为警部补，继续经过研修与警署勤务的磨练，大约二年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晋升警视，全日-本的警察总数约为二十二万人，其中CAREER不到五百人。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