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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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差不多了。
心照不宣的戏剧也是时候落下帷幕。
“伤快好了吧？你接下来的打算呢？”
照例是在饭后谈话，林郁在心里默默根据经验推算了一下伤口愈合所需的时间。
闻言陆梵音沉默了一会儿。
“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林郁无奈：“你这样说也太无情了，我收留你这么久难道还怕更多的麻烦？”
“……”
“唉，算了，以后请照顾好自己。”
陆梵音默默看着林郁起身，走上楼梯。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陆梵音的脑袋才无力地耷下，像极了某种消沉的动物。
现成了客房的陆梵音的房间突然迎来了它的原主人的单独造访。
林郁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摸出了几个窃听器。
他低下头平静地凝视着手里的东西。
然后一个个慢慢用脚碾碎了。
动作熟练得令人心酸。
轮到最后一个，林郁却没有立即毁掉它，而是凑近，唇微张，“请不要再次尝试触碰我的底线，会长。”
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对他不信任的态度被用这样的方法一次次挑明真是让他十分不爽。
更何况陆梵音是他的底线这件事明明两人心知肚明，却还是被挑衅……
他干净利落地地碾碎了最后一个窃听器。
以前放任不管是觉得陆梵音能适可而止，看来是他错了。
就不能去指望他。
例行公事后，林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
总算能平静下来好好思考了。
陆梵音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来过了？
不止处理过一次的林郁一心二用，手里收拾的速度一点不慢，脑子里又习惯性思考起来。
从刚开始第一天收到陆梵音的短信起，他就知道他在监控自己。
不止是窃听器，连电脑上都安装了监控软件。
他没想到会被这样滴水不漏地监视，开局就暴露了，不然不会引起陆梵音的过分注意。
这也就算了。
但是，在他把陆霖领回家的第二天，房间里又出现了不止一个窃听器！
虽然第一时间销毁了，但他也不确定陆霖是否有发现。
不过现在嘛，陆霖再怎么神经大条也应该发现了，更何况他还是个精明过分的男主。
陆梵音装一次他拆一次，位置还不停地改变。
这是他家不是陆梵音的游乐园！
现在，他已经不想再陪他继续玩这种幼稚的你藏我找的游戏了。
林郁动作轻缓地关上门，缓步向楼下走去。
不能再让陆梵音试探下去了，再纵容下去，就会开始影响计划。
而为了稳定他所带来的影响，完全不及能得到的利益。
陆霖坐在电视机前不停地换台，他看了一眼，把纷纷杂杂的思绪打包丢开，打算先把手里的“物证”拿去处理掉。
他在门口换了鞋，披了件外套，随后打开门。
站在门口正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的林煜：“……”
林郁：“……”
而这时候陆霖正好出声：“你要出门？”
“他是谁？”
林煜绕过林郁看着后面沙发上的男人，警惕地眯起眼。
陆霖&林郁：“……”
空气一度安静。
啊呀，开门雷击。
强烈要求时间回溯，让他做个心理准备先。
这哥哥不是常年玩消失，几乎不回来吗？
林郁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哥……”
林煜瞬间一个锋利的眼刀甩过来，他僵住。
额，这是原主身体的条件反射，不是他怂。
林煜又目光犀利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穿着他的衣服，看来不是普通朋友；看样子对家里很熟悉，那么住了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
考虑到他弟弟的身体与心理状况——
结论：他弟弟在家里养了一个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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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煜：咳血——咳咳咳
工作累了一天，刚回到家却要面对这种事情……
“哥，先进来。”
看着弟弟怂兮兮的缩在一边，他沉默着点了下头。
陆霖看着林家大少坐在了他正对面，伸手拢紧了外套。
林郁跟在后面，默默地在中间坐下。
林煜抿了口林郁倒好的红茶，一直紧锁的眉头微松，在目光触及到陆霖时又凌厉起来。
“你是谁？”
还是这个问题，陆霖又拉紧了些外套。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
对林郁来说，他基本什么都不是。
不是朋友，不是同学，更不是林家大少想的恋人。
大概只是……
“只是和林郁认识。”
陆霖接着说，“他救过我，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不管怎样，他的命是他救的。
林煜：“哦？救命恩人？”
他半个字都不信，林郁会救人？别杀人就谢天谢地了。
但是……
“他救了你，于是你就待在这里不走了？”
“是我没让他走。”
林煜瞪了一眼不省心的弟弟：“我问的是他，你闭嘴！”
他能不知道？
知子莫若父。他也算林郁半个父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很清楚。
就是太清楚了，才会这么生气。一般情况下，见死不救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闻言，林郁勾勒出一个冷笑。
“现在倒是管起我了。”
“我是你哥！”
“不如没有。”林郁语气僵硬。
陆霖打断，声色喑哑：“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他转头对上林郁，拢在衣服里的拳头微微收紧。
“你不用因为我跟你哥不和，你……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林郁：……
这种突然气闷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陆霖起身，“我先离开了。”
“等等。”林煜叫住他。
“我们林家还不至于这么没有待客之道，你明天再走。”
陆霖顿了下。
“嗯。”
林煜沉默不语，只是一口一口地抿着热茶。
安静得连水珠滴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林郁指尖微动。
沙桠低下头，手掌覆上林郁微凉的手背，缓缓地收紧。
“说吧，怎么回事。”
林煜抬了抬下巴，目光锐利。
“刚刚不是说得够清楚了吗？”
林煜冷嗤：“清楚？那个家伙不知道，我还会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林郁撇头。
“不说？不说我也差不多能猜到。我就问你，这件事里你有没有掺和？”
“……”
看他的反应，林煜猜到了八分。
“你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还要去祸害别人！”
似乎被“祸害”戳中，林郁猛地站起。
“祸害？我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看我的！反正我就只是个祸害！你管我干什么？！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你咳……咳咳……”
他突然捂唇，猛烈地咳嗽起来。
指缝间溢出几滴鲜红。
“哥哥！”沙桠瞳孔一缩，急切地扶住他。
林煜在一边将他们俩的动作收进眼里，唇动了动，还是咽下口中的话，注视良久，转身。
“咳咳咳……咳咳……”
林郁被扶着坐下。
沙桠顺着林郁的脊背摸着，试图缓和他的痛苦。
林郁笑：“沙桠，别慌。”
“不过咳点血，这点痛还不算什么。”
沙桠注视着林郁苍白无力的笑容，抿唇。
“以前残疾的时候更加麻烦，现在只是咳个血。”
沙桠不知道说什么好，“……宿主，你辛苦了。”
“没事。”
林郁平复得差不多了，推开沙桠的手自己站起来。
现在该想的是，为什么林煜突然回来了，巧合？
他抵在唇边咳了咳，面色苍白了不少。
眼神里的温度降到冰点。
“沙桠，回房。”
林郁坐在电脑前，冷色系的光映在他有些漠然的面孔上，手指飞快地跳跃着。
时不时地咳嗽几声。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动作。
“林煜接下来有好几项生意要换在这边谈。”
比林家还要有势力，而且能控制林家的生意，又有动机这么做的——
罪魁祸首已经很明显了。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空洞。
陆梵音。
又是你在捣乱。
判断林郁工作已经结束，沙桠立刻上前几步。
“宿主，休息一下吧？”
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露出了一点关切。
林郁摇头拒绝，他借着扶手撑起身体。
“我还好，不过现在是个绝佳的时间点，必须以任务优先。”
随着门关上，房间里再度安静。
沙桠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单一角，仿佛一个失去动力的机械玩偶。
门被敲响。
“请进。”原本躺在床上假寐的陆霖立即睁眼。
“有事吗？”
林郁转身关上门，等他走到跟前陆霖早已坐起：“我哥的话你不用听，你没必要明天就走。”
“不用。你……专门来一趟，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要说吗？”
陆霖不动声色地关注着林郁的每一分神色变化，好像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别的什么。
林郁偏头，躲避了他的直视，然后做出一个担心的表情。
“其实是有的，我还是想知道你接下来的安排。”
陆霖略略阖眼，将眼里的失望掩饰得很好。
随后几分不明味道的笑意浮上嘴角。
“是吗，是你一贯的作风呢。”
他顿了顿，“也没什么特别的，既然没处可去，那我也只能成为‘陆霖’了。”
——这句话也是试探。
如果林郁也是“他”的人的话，一定会被知道吧。
也许不会。
另一道微小的声音被掩盖在最深的角落，怎么也无法传达到主人身边。
这样别扭的性格……
林郁无奈。
他想，陆霖自己不知道吧，他现在的样子。
眼里的期待都在泛着光，明明脸上做出了冷漠的表情。
如果陆霖他不是男主，也就是说没有他的女主角，这样的人绝对会注孤生吧？
陆梵音？反正这个人不是爱装窃听器吗？这件事肯定会知道吧？所以他不用告诉他也没关系的吧？
……
林郁思绪没有飞得太远，脑子里把陆霖的话过了一遍自动转化，接上陆霖的话回答：“你要去二中吗？”
“嗯。”
林郁沉思片刻，“‘陆霖’身边有陆梵音的的人吧？”
“不会，我了解他，不要的东西就不会再关注了，在这点上意外地像个小孩子一样。”
陆霖突然笑了一下。
就像是以前，陆梵音离开以后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哪怕是一点讯息也没。
无情且残忍。
陆霖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更像是自语。
“即使是现在斗不过他又怎么样，什么都没了又怎么样？失去了就夺回来，想要的就抢过来。我还有很长时间，不过是重新开始，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屋子里静极了，陆霖的话一字不落地进了林郁的耳朵，他忍不住静默。
这样，这样闪耀的人，他……
“你呢？”
突然陆霖抬起头看他，目光锐利得仿佛穿透了灵魂。
林郁呼吸错乱了一秒。
“你是从二中转过来的，为什么？”
“我……”
林郁目光闪了闪，“是因为一个人，为了他，我才会转到一中。”
那个人是谁……
陆霖嘴唇动了动，却没问出口。
眸光微暗。
他似乎，有些害怕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陆霖换了个话题，“我明天就要走了……你知道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窃听器吗？”
林郁心脏骤停了一秒。
送命题？！
“我……不知道……”
“是么？”
陆霖语气不疾不徐，好像正在聊的是明早吃什么。
“那你知道这个房间有暗室吗？”
他缓步走到一面等身镜前，抬手在镜框上摁下一个不明显的凸起。
一扇门露了出来。
他轻笑，再度问了一遍，“你知道吗？”
林郁有点懵。
林郁震惊了。
林郁瞳孔地震。
等，这个他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个……还真有？！
林郁翻了翻记忆，早些时候‘林郁’确实在用这个暗室，但现在早就已经废弃了，所以他自己都忘了。
但是……
一排排黑漆漆的枪口面对着他。
emmm……
当代三好学生小白花爱好是收藏管制枪具……怎么样？
“我不知道呢。”
林郁企图用圣光笑容蒙混过关。
“哦，你不知道在你自己家你自己房间有个暗室。”
林郁被他平淡无波的语气说得有一丢丢心虚。
他下意识用上惯常的笑，“你不信吗？”
“是啊，我不信了。”
陆霖被这个笑容触怒，猛地抓住林郁的双肩，深不见底的瞳孔酝酿着风暴。
他用极缓极轻的声音在林郁耳边重复，“我不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