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光芒万丈》清粥几许

8、chapter8

　　苏珈走近了，觉得那袋子有点眼熟，捡起来之后才看清楚原来是她的裙子，可是她不是已经扔了吗？

　　她害怕是谁的恶作剧，没敢直接打开。陈小雅也好奇地跑过来：“什么呀？给我看看。”

　　苏珈打开袋子，里面果然是她的裙子，一个什么东西从袋子里一起掉了出来，滚到了她脚边。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小小的绿色恐龙模型，看起来已经很旧了，腿上的绿色掉了好几块漆。

　　苏珈拿出裙子来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甚至原来弄脏的泡泡糖也已经没有了。

　　是谁送来的呢？她抬头看着窗外，教室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她刚刚出来的时候，周恒一直贴着侧面的墙靠着，现在站直了身子，从教室后面绕了一圈走了。

　　苏珈把那个小恐龙塞进书包里，和陈小雅一起把剩下的东西抄写完了才走。

　　两个小女孩儿背着书包一起从校门往外走，学校不远处有一条很浅的小河沟。也没搭桥，中间埋了几颗大石头，从上面可以跳过去，前几天下过雨之后水涨了起来，看起来有点湿滑。陈小雅胆子挺小的，站在石头边缘抓着书包带子，迟迟不敢伸腿。

　　苏珈走在前头，她回头看见陈小雅没动，就主动伸手去拉她：“我拉你吧。”

　　陈小雅牵着她的手跨过几个大石头，然后也没丢开。其实陈小雅对她这个同桌有许多好奇的事，平时班上大家都不跟她说话，苏珈自己也不吭声，所以她就不敢和她说话。今天打开了话匣子，陈小雅就和她说了好多话，从学校老师的趣闻到班上同学的八卦，也问了苏珈好多问题。

　　“你以后都在这里上学吗？”陈小雅问。

　　苏珈摇了摇头：“我妈妈说，秋天的时候她就来接我。”

　　“现在不就是秋天了吗？”陈小雅觉得她平时上课什么都挺聪明的，怎么连秋天都不知道？

　　“等舅妈家的梨子熟透了才算呢。”苏珈记得周浩跟她说过的话。

　　陈小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她的手摆了摆：“你们家住在哪啊？以后你走了，我能去找你玩吗？”

　　苏珈想起以前的家，难得高兴，给她讲以前家里的样子。

　　几个男生骑自行车从她们身边的大马路上过去，有人笑着吹口哨。苏珈有点警惕地抬头，那几个人她之前在后山见过的，就是上次准备找周恒麻烦的那几个男生，为首的是一个叫史鹏的，她不知道是哪个。

　　她牵着小雅的手一路往前走，不打算搭理这群男生。结果一辆车径直横在了她们的面前，把去路给挡住了。

　　车上的就是五年级那个出了名的史鹏，顽劣异常，他弯着腰盯着苏珈看了看：“你就是苏珈吧？”

　　陈小雅紧张地缩在苏珈身后，被她拉着走。

　　史鹏见她们往路边走，把自行车往前划了一段，挡在她们身前：“别走啊，上次在后山和刘娜娜她们在一起的就是你吧？”

　　后面的两三个男生围着她们看，上下打量着苏珈身上的裙子，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苏珈不吭声，史鹏按了按车铃：“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啊？”

　　陈小雅都吓哭了，后面男生笑着逗着玩：“怎么哭了？哭什么啊？”

　　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苏珈着急地想办法，看见地上有个碎石头，弯腰迅速拿起来朝着史鹏的脸上扔过去，他顾着闪躲，苏珈就拉着陈小雅从旁边跑了。

　　“我靠……”史鹏没料到这丫头会来这招。

　　旁边男生都笑了起来：“追不追？”

　　史鹏把车子转了个方向：“追你妈！”

　　他们本来也不是特意来找苏珈的，只不过是骑车出来溜着玩，碰到了就无聊逗着玩。全校都知道三年级转来了个漂亮的小姑娘，这伙子调皮的小男孩儿从刘娜娜那里听说了不少次她的名字，好奇罢了。

　　陈小雅那天是哭着回家的，苏珈也吓得不轻，她见过上次他们和周恒打架，心里就更怵得慌，手心里全是紧张的汗水。可是她不会像陈小雅那样，因为她从小就知道遇见坏人要保护好自己。

　　小时候她妈妈经常去上班，就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一开始她也害怕，一个人在家哭。可是再怎么哭也不会有人来，渐渐的她就再也不哭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舅舅回来了，他平时在林场里帮工，所以一天到晚基本上不是呆在林场，就是和狐朋狗友出去喝酒，基本上不着家。因为他在家里，饭桌上都显得安静了不少，平时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周浩今天都老老实实的。

　　“我听说，你们今天考试了？考的怎么样？”

　　周浩平时成绩就不行，听见爸爸问考试成绩的事情，脑袋恨不得埋饭碗里。

　　“嗯，”周巧答应着：“还那样。”

　　“我姐肯定考得好，她每次都能考前五。”周浩跟着说了一句。

　　舅妈笑着问：“那你呢？你每次考倒数前五！”

　　舅舅拿筷子敲周浩的脑袋，周浩也不躲：“老师说了，我就不是学习的料！”

　　苏珈默默吃饭，夹菜的时候碰到周巧的筷子，周巧冲着她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骄傲和高兴的神情。苏珈脑子里还在想着放学时候裙子的事情，好奇到底是谁把她扔掉的裙子捡回来弄干净的，会不会是家里的人呢？她拿开了和周巧碰到一起的筷子，吃了两口白米饭。

　　“我姐就是英语特别棒，上次还考了全班第二呢！”周浩从小就是个跟屁虫，都跟在姐姐后面，所以夸起她来简直得心应手：“姐，你这次说不定还能考第一？对吧？”

　　舅妈看在眼里，伸手给苏珈夹了一筷子菜，一边说：“巧巧要是考第一，妈给奖励。”

　　“谢谢舅妈。”苏珈小声说。

　　周巧心里高兴，脸上明晃晃地挂着骄傲，但是又像是不好意思似的说：“你们以为考第一那么容易啊？”

　　周浩也跟着瘪了瘪嘴：“就是，我想考倒数第一也挺不容易的。”

　　大家都被他一句话逗笑了，就连小苏珈的脸上也跟着浮现了浅浅的笑意。

　　第二天就是周五，班上人不多，又是小学，卷子老师连夜就改出来了。语文课开始之前，陈小雅从办公室刚把卷子拿来，大家就围成一团，甭管平时爱不爱学习，大家对分数还是挺关心的。

　　飞机也扭着胖乎乎的身子，往人堆里面挤，裤子口袋里面的小恐龙玩具给挤了出来，掉在苏珈座位旁边。

　　苏珈低头，看见那个小恐龙和昨天衣服袋子里面的一模一样，抬头看了看旁边围着陈小雅的一堆人。她刚准备捡起来，就被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抢了先。

　　“这是你的吗？”苏珈瞪着圆圆的眼睛问道。

　　“对啊。”飞机还觉得有点奇怪，苏珈平时可从来不跟任何人说话的。

　　上课了，飞机慌里慌张地拿着小恐龙就跑回到座位上，还带着惊讶地跟周恒说：“诶，刚刚苏珈跟我说话了！”

　　周恒百无聊赖地趴在课桌上，拿着飞机带来的几个恐龙模型，两只手互相打架，不屑发出一声：“切。”

　　语文老师一脸春风地进来公布成绩，他们平时都是一个一个喊名字上去领卷子，按照排名从后往前。

　　周恒很快就被叫上去了，拿着他那刚及格的卷子，从苏珈座位旁边路过的时候她正在低头看书，莫名抬头看了他一眼。

　　大家一个一个地上去，倒数第二个是卷毛。下来之后，周恒拿他来看了看：“你平时不都是第一？”

　　飞机凑着脑袋过去：“苏珈第一，我刚看的。”

　　老师在讲台上站着，手里拿着最后一张卷子：“我要特别表扬一下新同学苏珈，人家比你们晚几天上课，自己自学补上来了不说，这次还考了第一名的好成绩！苏珈，95分。”

　　下面哗啦啦响起了掌声，苏珈上去把卷子拿了下来。陈小雅立马拿她的卷子过来看看：“苏珈，你好厉害呀！”

　　那些平时不怎么喜欢她的孩子也挺羡慕地都看着她被老师夸奖，刘娜娜看着自己那一团糟的卷子，听见后面同学小声说苏珈厉害，把卷子团了团扔进抽屉里去了。

　　周恒伸手揽了揽卷毛的肩膀：“就差两分，下次第一肯定还是你。”

　　“嗯。”卷毛抬头看着前面那个端正，清瘦的背影，轻轻松了口气。

　　大家还没想到，苏珈不仅语文拿了第一，英语也是第一，数学和卷毛并列第一。

　　放学的时候，周浩又跑过来喊苏珈一起回去，她还觉得有点奇怪，上次因为舅妈说给她买衣服，周巧就生气了，好几天也不喊她一起。但是她还是立刻收拾好了书包，跟周浩一起走了。

　　周巧今天英语又考了第二，所以心情挺好的，就想起苏珈来了，才让周浩去叫她。

　　“你们是不是也考试了？你考多少分啊？姐英语又考了第二，厉害吧？”周浩平时和苏珈说的话还挺多的，周巧和苏珈不说话，他就像个传声筒。

　　“考了。”苏珈今天在班上被同学们议论了一天。

　　“分数出来了吗？考的好不好？”平时每次考试周浩都要挨批评，家里好不容易来了个小孩儿，他倒是盼着有人和他一起分担一下。

　　“还行。”

　　周巧不屑地哼了一声，她以为苏珈考的不怎样。她其实平时最气的就是别人觉得苏珈什么都好，妈妈对苏珈还总是偏心，心想着这次总算能出出气了。

　　回去之后周巧自己还没说话，周浩就拿着她试卷去跟妈妈吹牛，一会儿把她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行行行，妈给奖励，啊？别吵吵了。”舅妈给他吵的头疼，拿过卷子来，满脸堆笑：“巧巧考的不错，对了，小珈考试了吗？”

　　苏珈乖乖点头。

　　“对啊，你卷子呢？”周浩也跟着凑热闹，苏珈不给他看卷子，他就以为她考的见不得人，越是好奇。

　　周巧坐在旁边凉椅上：“考得不好，不敢拿出来吧？”

　　苏珈把书包放在一边，从里面掏出整理的整整齐齐的卷子，刚拿出来就被周浩抢走了，他打开看了看：“九十五分！这么高？”

　　“给我瞧瞧。”舅妈没读过什么书，但是也知道一百分考九十五不容易：“呦，真的啊！”

　　周巧腾地一下起来了，拿过苏珈的卷子看了看，数学语文都考得不错，看到英语的时候她就更生气了。

　　“你英语考一百分啊！”周浩嘴里都能塞鸡蛋了：“那一定是第一名吧！”

　　苏珈看见周巧脸色不对，也没再说。

　　舅妈了解自己女儿争强好胜又小心眼儿的脾气，就从中调和：“行了，第一名第二名，妈都奖励，明天给你们两个一人买一块蛋糕，浩浩没有。”

　　周浩整个人泄了气一样坐在椅子上瘪嘴。

　　“谁稀罕！”周巧眼圈都红了，气地回房间去了。

　　苏珈本来考好了挺开心了，现在也开心不起来了。舅妈摸了摸她的头，宽慰她：“别管她，这丫头就这脾气，跟他爸一样。”

　　周浩立马说：“妈，我姐不要，能给我吗？”

　　舅妈瞪了他一眼：“那是你姐的，你想要，自己考。”

　　第二天舅妈买了蛋糕回来，是那种杯子小蛋糕，上面还有厚厚的奶油和一粒小樱桃。周巧生气不愿吃，结果那个还是被周浩软磨硬泡给拿走了。苏珈那个一直没吃，下午的时候她在门口张望了老半天，看见周恒他们几个在前面玩，立马回去拿着小蛋糕，跑到赵一飞跟前。

　　“这个给你。”苏珈只是想和他说声谢谢。

　　飞机左看看右看看，吓得都磕巴了：“啊？”

　　旁边的卷毛和周恒也一脸懵。

　　苏珈指了指自己的裙子：“你帮我弄干净裙子，谢谢你。”

　　飞机盯着那小蛋糕咽了口口水，又看了眼周恒，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