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脸竹马了吗？》禾见青山

28、西风蛊毒

　　“这是西风族的蛊！”

　　苏小笼终于把头转过来，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说什么玩意儿？”

　　骆乔方也把头转过来，心里明白白鹄这明显是没跟上话题，掉线了。

　　白鹄却飘过来，指着被定住的那些虫子，“就是这个！我想起来了！人类西风族的蛊，我之前四处找墓地的时候见过。中了此蛊的人，心狂目盲，难以捉摸，一心被下蛊人驱使，可笑自己还觉得是情根深种。”

　　苏小笼好不容易攒了一股质问的勇气，被白鹄一搅和，也不知道该继续装深沉，还是就坡打滚，卡在原处没说话。

　　骆乔方却从善如流地岔开了话题，“你看看大进，有办法让他恢复清醒的状态吗？”

　　苏小笼心里叹了口气，挨不住，把肩膀一垮，那股故作嚣张的样子被丢得一干二净。耷拉着眼睛瞅了骆乔方一眼，这才转向白鹄，等着他的答案。

　　宋勇左看看右望望，满脸困惑，“你们在跟谁说话呢？”

　　苏小笼一拍脑袋，倒忘了宋勇看不到白鹄的事情。

　　便指着白鹄所在的位置，三言两语地解释：“认了一个师傅 ，是白从安的精神体，就我和骆乔方看得见他。人嘛，偶尔抽风，但总之来说，是个好老头儿。”

　　“白…白从安？跟学院创始人是凑巧同名吗？”

　　“就是他。”

　　宋勇：“！！！”

　　宋勇冲着空气张圆了眼。

　　白鹄不乐意了，“说谁抽风呢？”

　　尊老爱幼，苏小笼没再跟他呛。

　　宋勇有点傻，骆乔方便跟他说，“多了一个伙伴，只是你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有什么关键的信息我们都会跟你说的。”

　　宋勇呆呆地点点头。

　　白鹄捏了捏自己不存在的胡子，“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到下蛊的那个人，或许她知道该怎么办。”

　　苏小笼皱眉，“如果那个人不愿意呢？”

　　白鹄把眉毛一竖，“威逼利诱，再不听话打啊！”

　　“你说这是人类的蛊。”骆乔方察觉出一点别的东西来。

　　白鹄点点头，“没错。”

　　“西风族？”

　　“没……”白鹄把头点到一半，终于反应过来，“可西风族的蛊术，早就没了……如今曲山与人类隔绝，这是哪里来的蛊？”

　　苏小笼也意识到这次似乎是跟之前蜥蜴坠河同样性质的事情，“你们说的西风族到底是什么？”

　　“西风族是人类中最擅长制蛊的民族，偏安一隅，与世无争。”骆乔方解释。

　　“如果他们与世无争，制作这种霸道的蛊虫出来做什么？”苏小笼抓住话里矛盾的地方。

　　“的确，最开始他们是无争的，可后来‘异兽威胁论’一出，西风族却顶在最前头，希望在自身能力之外，还能借助蛊术驱逐妖兽。但是妖兽反击的时候，他们也几乎灭族。”骆乔方三言两语。

　　白鹄难过地叹了口气，“那次我正好路过，族里除了孩童，其他人几乎死光了。我便与妖兽族商量，让他们不再踏入西风族地界，作为交易，我也毁了他们蛊，让他们没有杀人之力。结界立起之后，我还专门去看过，已经没有活人了，大概是他们提前迁徙到人类生活的区域去了。”

　　“但不管是在曲山，还是在人界，这种蛊毒应该都被灭绝了才对。”

　　宋勇是在两人来回地叙述中，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类事情，惊得“啧啧”称奇，感觉发现了新大陆。

　　苏小笼觉得白鹄的描述太过概括。可转念一想他不是当事人，只是路过，还过了这么久，详情不全知道也是当然的事情。只好跟着叹了口气，也唏嘘起来。

　　“既然这个蛊如此古老诡异，那解蛊之法那个丽丽到底清不清楚呢？”苏小笼略忧心地看着还躺在地上昏迷地魏先进。

　　宋勇找来一个小被子，给魏先进盖上——大进太沉，他搬不动。

　　骆乔方盯着白鹄看了许久，目光一转，又扫回到苏小笼身上，“那要明天才知道了。”

　　苏小笼却转过头，看着骆乔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自嘲一笑，“算了，这是你自己的私事，反正那几张纸在你手上，应该也不会有无关的人看到再想着把我抓去炼小鬼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吧。”

　　骆乔方却没有什么欣喜神色，面上端着矜持，心里却似被山风吹过般惆怅。

　　“炼小鬼？炼什么小鬼？”白鹄这次终于及时加入了群聊。

　　骆乔方想解释，又想到其他的什么，把嘴闭上了。

　　那厢苏小笼从芥子里拿出之前那本牛皮小册子，打开展示给白鹄看，“喏，就是这个，之前有一对父子拿到这个，想根据上面的方法抓我练小鬼。”

　　白鹄却惊讶地“诶”了一声，“好眼熟。”

　　见瞒不过，骆乔方这才凉凉地来了一句，“自然眼熟，那是你写的。”

　　苏小笼：“……”

　　册子在如何炼小鬼那页停下，法阵，引魂灯，图文并茂。

　　白鹄看见册子后苏小笼幽幽的目光，难得尴尬了一次，“无聊之作，见笑了，见笑了。”

　　苏小笼飞快地看了骆乔方一眼，很想现在就问白鹄书后面究竟写了什么，可想起半分钟之前才大方说“算了”的，心里痒痒，还是忍住把话按下了。

　　这边互相打着小九九，那边宋勇却突然叫起来，“大进，别吃！”

　　众人循声看去，大进已经醒了，掀了盖在身上的小杯子，就往被定住的几个糕点那里爬。

　　糕点上还蹿这几只没及时跑出去被定在里面的蛊虫。

　　大进表情木讷，如提前木偶般伸手，抓过糕点，就要往嘴里塞。

　　黑色细长的蛊虫在大进手里挣扎。

　　苏小笼倒抽了一口气，头皮一炸，抬脚干脆利索地把大进踹晕了。

　　白鹄见多识广，还有心情点评苏小笼的表现，“这次不错，没吓得尖叫了。”

　　苏小笼闻言把喉咙里即将跑出来的尖叫又吞了回去。

　　僵着身子挪了几步，拽过骆乔方的衣袖，不忍卒睹般掩面，拿手往地上指了指。

　　蛊虫落在大进的手腕边，微微卷曲。

　　骆乔方挥手，手心里凭空出现一只瓶子，再一挥袖，屋内的蛊虫就都被收集在了瓶子里。

　　“看来，明天只能我们去了。”魏先进状态失常，是见不得人了。

　　苏小笼左右看了一圈，心中十分苦涩。

　　事情暂了，各回各屋。苏小笼带着海螺回屋，四下无人，一张嘴就是问册子的事。

　　白鹄认真地想了想，“有点忘了诶……”又立刻拍了拍脑袋，翻起了自己脑中的书籍，“不怕，这里有。”

　　苏小笼的眼睛亮起来。

　　才一会儿，白鹄就找到了，“嘿，这呢！”

　　一本跟苏小笼手里一模一样的册子浮现在空中，缓缓展开。

　　书中内容一字不差，但真书的书页旁边有些记号，复刻书上却没有。

　　书慢慢翻到最后几页。

　　不畏虫害，不惧血邪。

　　八个大字，下缀文字说明若干，其余空无一物。

　　“喏，就这个，没了。”

　　苏小笼不信，让白鹄重新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真没了。”

　　“你肯定复刻的是假的！”

　　白鹄觉得这个说法太侮辱人，差点跳脚，“不可能!所有的知识都在我脑子里，我留下自己的时候把所有有用的书都留下了！”

　　苏小笼若有所感，“你复刻的时候会跳过没用的东西吗？”

　　“废话，你不是看见了吗？真正的书上做的笔记却是旁人后加的，是没有复刻的。”

　　白鹄突然把脑袋一拍，“我知道了！”

　　苏小笼用眼神询问。

　　“我那时闲来无事，写了好多书，随便捡上一本就教苏禅学习。那会儿骆乔方就跟在苏禅身边，两人一起上课时经常背着我打闹，传小纸条，在书上涂小人。我被霍霍了好几本书，一时生气都给撕了。说不定那会儿他们就看中这本书后面空了几页纸，无事拿书乱涂乱画传着玩！”

　　“不然我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骆乔方要单单藏起那几张纸，还不愿给人看。”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苏小笼怔怔的，“原来是这样啊。”

　　白鹄一时感念，兀自陷在回忆里，苏小笼一句也没再问了。

　　算啦，非要这么打破沙锅做什么……

　　***

　　再次见面约在第二天中午，还是之前那家餐厅。

　　一大早，骆乔方和苏小笼就猫在餐厅对面一家饮品店。

　　这两天回暖了，苏小笼穿了一件红白相间的棒球衫，戴着一顶同色系的帽子。

　　骆乔方身上穿着一套棕色的工装服，这是魏先进前年春天给自己买的，穿了几次就没穿了，这会儿穿在骆乔方的身上居然格外显腿长。

　　两人点了一壶茶，在等消息。

　　昨天的部署，一夜都毫无动静。

　　“会不会是他们有别的沟通方式，比如可以打个电话联系，又或者，还没到联系的时候。”

　　迎春花传话给骆乔方，丽丽出门了。

　　骆乔方便召回了那些小家伙，“电话应该没有打，也没有人去过，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估摸着时间，苏小笼探身拿手指往骆乔方眉间一点，光芒流转。头发变塌，头型微微变圆，眨眼，就幻化成了魏先进的样子。

　　“白鹄师傅教过之后，我的幻术已经大有长进，但变幻除自己以外的活物还是第一次，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你速战速决。”

　　骆乔方点头，提着那一大包槐木果从后门绕出去，半晌后出现在餐厅前门。

　　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苏小笼贴着玻璃探头看，“害，装得不太像，看背影还是骆乔方的样子。”

　　微微皱眉一脸担忧，还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对骆乔方的背影格外熟悉。

　　不一会儿，丽丽出现在了餐厅门口，苏小笼凝神观察。

　　骆乔方选的位置就在进门左转处，靠窗。

　　见丽丽来了，立马站起来一脸缠绵地看着她。

　　苏小笼眼尖瞅见了他这副样子，瞳孔微张，搓了搓胳膊。

　　丽丽还是昨日那般艳丽，半点没有红粉骷髅的样子。

　　说话一如之前细声细气，柔情百转，“你等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