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舌下龙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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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乔方站在众人身后，依然保持着冷静，“各位，蜥蜴巴士坠河，乘客遇难，我们也很心痛。只是暂时调查结果还不明，你们就说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造成的，未免也太偏颇了吧。是非与否，都由摄政院来处置，各位还是先请回吧，我相信明天纳茶院士实施召唤术，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各位也不必急于一时，妄下论断。”
“呵，你是什么东西，你让我们走就走。不是我说，你们堂堂一个名校，连这种杀人犯也收，可见你们藏污纳垢，肮脏得不得了，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上你们学校的。”
“刚才那只鸟都跳楼了，她要不是心虚，为什么要自杀，还不是觉得心中有愧，想以死谢罪，结果没想到还是作秀。”
乐汉老师接到骆乔方电话后，匆匆赶来，只戴了一颗避水珠，连伞也顾不得打。
一来就听到这样的话，气得胡子都要歪成八字了。
瞅了一眼“不让自己孩子上奈勒学院的男人”，直接道：“这位田鼠先生，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家族也是人口众多，但是近五百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考上过三甲以上的学校。更不用说奈勒学院是一甲中排名前几的大学校了，你要想说选择不上，你也得要有这个实力吧。”
田鼠明显一噎，开始胡搅蛮缠，“你个老山羊，也是看那只胜遇鸟漂亮才这么说吧，长得人模狗样，谁不知道你们道貌岸然，暗中收受贿赂，还欺负女学生。学历高又怎么样，还不是为曲山培养败类，你们这种人，我们要不是心怀正义，坚决不上你们这些破学校，恐怕早就被你们同化了！”
乐汉老师执教两百多年，大概也是第一次正面跟这种无赖交锋，气得双手发抖，也不欲再多做沟通。
“哼，明明是各位舌间有龙泉，杀人不见血，如今却倒打一耙，信口雌黄，随意污蔑。
“既然各位这么不尊重我们奈勒学院和我们的学生，那也不必多说了，你们扰乱学校治安，恶意怂恿学生自杀，涉嫌故意谋杀，我有权根据奈勒学院的自治法拘留你们，若有什么不对的，各位大可以请律师来跟我们商谈。”
众人这才觉得怕了，乐汉老师却不给他们更多的机会，直接召唤出地缚术，一道道蓝光从地底升出，把一个个都定在了原地。
学院的象保安们大概是因为没拦住这群人，挨了骂，把众人提溜走的时候格外不手下留情。
“别怕，他们只能拘留，又不敢真动手，奈何不了我们。明天这时候，保准恭恭敬敬地把我们请出去。”
有人“善意”地提醒，众人突然觉得很对，一个个怒骂呼喝连天，毫不退让。
乐汉老师作为一个修养良好，最多跟学生们斗智斗勇的学院派老师，此刻胡子已经气得劈了叉。
骆乔方恭恭敬敬冲乐汉鞠了一躬，“谢谢老师解围，让老师您出面，您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麻烦呢。”
乐汉老师这才叹了一口气，“哪里来的什么麻烦，事情我都知道了。纯粹是这一群人胡搅蛮缠，里面甚至连一个受害者家属都没有，全是与此事无关的人。各个都自以为自己了解事情的真相，要秉持正义，要早早为受害者讨回公道，其实全是头脑简单的蠢货，自私自利，毫无爱人之心。还说什么为了社会道义，呸，他们就是最大的蠹虫。”
骆乔方也不多说什么，表情稳重，看不出过多的想法。
和乐汉老师又聊了几句，两人便分开了。
骆乔方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先拨通了一个电话。
李婉已经情绪稳定，外面的雨也慢慢停了。苏小笼在楼上，探头看他。
骆乔方穿着米白色的大衣，站在被雨水浇得漆黑的空地上，方圆百米就他最显眼。
他举着手机，跟对方说着什么，表情格外正儿八经，乍一眼就是为世界创造价值的五好青年社会精英样。
苏小笼为难地皱了皱眉。
啧，人模狗样的死花妖，今天还挺帅。
骆乔方说完了，挂了电话，抬头就跟苏小笼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只是苏小笼趴在窗边，一副便秘的样子看着他，这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好。
“喂！”骆乔方坏心得使了个扩音术，炸在苏小笼耳边，把她吓了个正着。
果不其然，收到苏小笼的怒目而视。
“我拜托了我的一位律师朋友，他答应我会帮李婉起诉今天的这些人。你告诉李婉，让她安心，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苏小笼眉间一喜，继而又疑惑地问他：“你干嘛不自己上来跟她说？”
“我还有事，就先不回去了。”随即歪头笑着冲她招了招手，依旧是以往很多次他拿青藤搭救自己时候，良善温润的样子。
苏小笼觉得心里哪里硌得慌，有点不是滋味，甚至还有点莫名其妙的生气，生自己的气。
骆乔方见苏小笼没有反应，把眼睛一眯，收回手，就这么转身走了。
苏小笼有点不爽，啧。
***
巴士坠河事件已经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媒体上全是相关信息，各种来路不明的揣测和吃瓜。
这天，还有学生发现，“李婉是凶手”这个话题被高高地挂在奈勒学院对面的商贸大楼上。
苏小笼非常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不敢让李婉玩手机，也不敢让她出门，只好在宿舍里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跟她讲一些笑话来分她的心，这些笑话苏小笼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尴尬。
这天晚上，苏小笼没睡好，一到早上四点，就自动从床上弹起来。
李婉还在睡觉，她把屋里所有的时间都往回调了三个小时，把门窗反锁，悄悄溜出了门。
不止一个人关心今天的召唤术。
不到五点，第五大桥附近已经聚集了很多关注这件事进展的人。
有条件的早已开了数台实景转录器，可以吃到最早的一口瓜。
苏小笼找了一家早点摊，鼻上爬着从魏先进屋里搜刮来的一只幼年游隼充当望远镜，嘴里十分不走心地嘬着一只可怜的青草肠。
五点，纳茶院士在虎队的保护下准时出现了，一翻布置后，开始实施了召唤术。
这个法术很高级，苏小笼也不懂。
纳茶院士原型是一只狌狌，老家在离刚山尾不远的招摇山，据说他们天生就能知晓行事，结合家族秘法修炼，可以探明一件事发生的前因，重要的时候可以作为判刑的依据。
只是他们家族的成员都特别喜欢隐居，闭关修炼，轻易不出来干活，成为判刑依据这种事情也就很久很有没有发生过了。
而苏小笼之前听魏先进说，他们闭关是为了可以修炼出探明事情后果的本事。
苏小笼眼光窄，人又十分惫懒，对于这种志向，只好默默佩服。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前面实施召唤术所产生的热流慢慢散去。
苏小笼把青草肠一丢，赶紧窜近点。
第五大桥正中间摆了一个高台，最上方站着披着皂色帛衣的纳茶院士。
神色不悲不喜，听到有人反驳，也只是不动神色地一招手，半空中光芒流转，立马出现了召唤术里出现的景象。
景象中显示时间为当日早上六点，天并未将雨，一只蜥蜴准时按照工作时间出发，他身上的鳞片卡的整整齐齐，座位空间正好，陆续有体型较小的妖兽幻出原型搭乘蜥蜴巴士。
七点，天开始下雨，并且越下越大。蜥蜴跑完了半程，在停车的时候他顺手捞过口袋里的一瓶不知名的液体，喝了下去。
七点半，巴士驶上第五大桥，才过桥三分之一，巴士开始左右摇晃。景象中清清楚楚地看到蜥蜴不停地左冲右突，眼神已经略显涣散，偶尔间，似乎也试图想让自己停下来，只是速度太快，一转头，撞开了防护栏，往桥下猛地冲过去。
众人随着景象变化，慢慢开始窃窃私语。纵然已经知道结果，但看到却依然忍不住纷纷惊呼。
有人惊叹，“原来是这样……”
有人马后炮，“我就说嘛，从来没听说过下雨就能开进河里，原来是自己喝酒了。”
还有人大声反对，“这不可能！”声音来自一只蜥蜴，可能是之前司机的朋友或者亲戚。“瞎说！”
景象消散。
这是纳茶院士的召唤术，绝对不可能有假。
纳茶从来不会解释自己的召唤术召唤出来的前因，他完成了摄政院委托给自己的任务，便悄然离开了。
留下几锅烧成了热水的人们，继续纷纷扰扰地折腾个不休。
虎队派代表出来解释，“好了，大家也都看到了，蜥蜴喝了一瓶液体，之后便明显出现了意识涣散。我们会做进一步调查，以了解司机是什么原因喝下这瓶东西，已经这瓶液体的真正成分……”
后面的话已经没有多少人想听了，大家吵吵嚷嚷着散去。
有人啧啧称奇：“原来是这样”。
有人万分遗憾：“怎么这么想不开呢，还连累了一车的人”。
有人面面相觑，“这也太魔幻了吧，我活了两百多岁，第一次看到开车时候喝酒的司机。”
随即这些话都会出现在网上，全凭他们认定的“真实”肆意发酵着。
没有人关心那瓶液体到底是什么，也没有人关心蜥蜴为什么要喝，更没有人关心司机是不是真的知道瓶子里液体的真正成分。
一片荒诞中，却有人关心昨天被他们在网上一面倒，认为该自杀谢罪的“凶手”李婉。
苏小笼站在人群里，感觉身边的话像沾毒带刺的软剑，伤人无形，令人作呕。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舌下龙泉
，还差 